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根生说:“二姐,我也那么想,可就是动不了,我身上一点劲也没有,我可能要死了,我刚刚量了一下老爷儿,进屋一簸箕还早呢!我量了,还差一尺呢,我等不到了,二姐,我要是死了,那就再也看不着你了。”
春花看他说的特别平静,慌了,哭着说:“胡说啥呢?你又不是病了,就是饿的,这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哪有饿死人的!”
根生说:“那你哭啥?你都不信自己儿个说的话。二姐,我就是觉着喘不过气来,可能不是饿的。”春花不敢再说了,把乌麦和野菜放在锅里煮了,告诉根生看着火,拿着碗去大智家,她认为根生这种情况和不吃盐有关。大智妈正在做棒子茬粥,春花一进屋就闻到了粮食那诱人的香味。大智妈看春花拿碗进来,打个招呼,走到盐篓那儿,把盐篓拿过来朝亮看了一下,已经见底了,春花看得清楚,说:“二娘,我去东院老婶家看看。”被大智妈一把拽住,把盐篓倒空,一家一半,刚要说话,大智进屋了,说:“二姐来了,根生今儿个干啥来着?”说着给春花使个眼色。
春花说:“二娘,我走了。我都不敢说还了,这咸盐、洋火借了多少回了,啥时候也没还过啊!”
大智妈说:“没事,春花,二娘明儿个就去买,没有就来拿啊。”
第76章 不让尿憋死()
春花和大智走到院外,大智在柴火捆里拿出两穗烤苞米,说:“你不来,我也想去你家呢,你和根生一人一个。”
春花说:“大智,你去看看根生吧,我看不对劲,我妈又那样,我哥和我姐又不在家,我真没了主意。”大智和他一起走了。
大智回来吃饭时把根生的事告诉了妈妈,大智只吃了半碗粥就撂下了,直流眼泪。秋华说:“大智,你哭有啥用,咱们家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这一哭,妈不更着急了吗?”
大智妈说:“着急有啥用啊。根生这孩子是病了,这么着吧,过晌收工回来,我告诉你韩蕊姐姐,我要是碰不着她,你去找她,我俩一起去给根生看看。”
晚上收工后,大智妈和韩蕊到了根生家,家里正在做饭呢,把根生妈和春兰吓了一跳。大智妈寒暄几句,揭开锅盖看了一下,一粒粮食也没有。韩蕊给根生看了一下,说:“二婶,不用号脉了,这孩子是营养不良,一直是阴虚,这样下去。恐怕会得肺结核,那是传染病啊。刚刚我看了他吐的痰,目前还不是。”
春兰问:“韩姐,那咋办啊,家里要啥没啥,春生那点儿工资还不够还饥荒的。”
韩蕊说:“其实很简单,不用太多药,平常的消炎药就可以了。主要是增加营养,抵抗力上去了,这小孩子自然就没事了。这马上就要开学了,得抓紧了。”
根生说:“大姐,我不想上学了,你回城里时把我带着吧。他们说城里全吃大米饭,肉馅包子,让我饱饱地吃一顿,死了就死了呗。”
秋智妈眼泪就下来了,说:“别胡说,他大姐,这孩子没事吧?”
韩蕊说:“二婶,你放心吧,这种病就这样,嘴馋的不得了。”
秋智妈说:“那就好,给他买一顿肉馅包子吃,能咋样,就穷死了!他大姐,六零年就那样我们都没饿死,这几年却还是这样,不知道你们城里啥样,你说这庄户人家,还有希望吗?”说得大伙儿都掉了眼泪。
秋智说:“妈,你说这话是坏分子。”
秋智妈说:“滚一边去,春兰,春生几天回来一趟?”
春兰说:“没准儿(不一定),他经常加班或替班。”
根生妈插话道:“他忙,有几天没回来了,那个山没人看,就可他一个人使唤,你们放心吧,今儿个一准儿回来。”大伙儿看她说的糊涂,也没人接话。
秋智妈说:“春兰,你兄弟回来,让他去我家一趟。”
根生妈有点儿急了,说:“你们不信,今儿个一准回来。”大家敷衍着,走了。
大智家刚刚吃完饭,春生来了,这秋智妈怀疑根生妈有仙家附体了,也没寒暄,直接把根生的情况说了一遍。春生说:“刚刚家里人给我说了,二娘,是我没用啊。”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次秋智妈不像每次那样解劝,寒着脸说:“春生,你这话对,你是够没用的。”也不看春生那惊讶的表情,继续说:“我知道你忙着挣钱还饥荒,可是你总这样家里要饿死人的。你满庄看一下,谁家有余粮,谁能接济咱们?还不得靠自己想法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打掉牙咽到肚子里,就是拼着命不要,也不能让家里人饿死。马上就下来秋了,还用拼了命!”
春生愣了一会儿,醒过腔来,擦掉眼泪,说:“二娘,我明白了,走了。”转身离开了。
春生回到家里,把春兰叫出来说:“姐,刚刚二娘训了我一顿,我懂了,这年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些棒子地,哪块熟的早?”
春兰明白他要干啥,想不到二娘给出这主意。叹口气说:“现在看来也没别的法子了。芦花赤西湾子棒子最好,是九队的,都定浆了。”
春生说:“知道了,一会儿你和春花去自留地掰一筐棒子去,趁天还没黑快去。”
春兰说:“春生你傻了吧,咱家的棒子在洼地呢,刚刚灌浆,啥都没长呢,要是能吃早都掰了啃青了(刚熟就煮着吃)。”
春生说:“我知道,你们就去吧,不用问了。”
天快黑透了,春兰姐妹回来了,春生把棒子扒开,根本没粒子。春兰没敢让妈妈看见,掉着眼泪说:“春生,回来这一道,当街全都是纳凉的人,不都得说咱们败家啊!你说,这多让人心疼啊,不是败家是啥?”
春生说:“扒几穗煮了。”春兰明白了,是要鱼目混珠啊。和春花煮了几穗。
九点多了,露水重了,纳凉的人都回去了。春生坐在外面看家家户户的灯都熄了,走进屋去,看到根生在啃着没粒的棒子,下定决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和镰刀走了。春兰也拿着口袋跟了出来,走到门口小声说:“春生,你不知道哪块地的好,我都知道,有好几次我自己个都想去。”春生没说话,姐弟俩一起走了。春花知道他们去干啥了,其实他也多次动过这念头,只是那个看青人一直在大脑里晃荡,不敢再去了,在西屋半躺着养神等他们回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春花正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院门响,她赶紧下炕,不敢开灯,打开门,在月光下看他们扛着袋子走了进来,放到西屋地上,连皮子都剥去了,全是白的。根生妈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用食指戳了春生脑门一下,打个哈欠,回东屋睡觉去了。春兰说:“春生,你快去睡觉,明儿个还得上班,你现在学电工了,这活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觉可不行,一会儿我和春花煮一锅,剩下的放在躺厢(垛被褥用的家具)下面,谁也看不见。”
这些苞米,加上生产队又分了一些土豆,总算接济下来。春兰隔三差五的去自留地掰些苞米,虽然九队吆喝的厉害,也没认真追查,更没人怀疑这样败家的人家。
第77章 春兰的奁礼()
转眼开学了,学校进行了摸底考试,秦秋智又得了第一。秋智放学后就去告诉了德福大爷。老两口高兴,又夸奖了秋智一顿。最后德福让秋智告诉五哥,国家越来越重视念书了。中央教育工作会议结束了,确定要恢复高考,让秋义好好复习,时刻听从党召唤。秋智妈听说后也非常高兴,嘱咐秋义抓紧复习。秋智利用练拳时间告诉了韩蕊,韩蕊没有书,写信给家里想办法。秋智告诉他二哥有,他给秋义借了两本,虽然不是综合复习本,聊胜于无吧,先用着,家里寄来后再互相串换。
漫长艰难的夏季过去了,太阳终于照进屋里一簸箕了。今年的收成还不错,会计秋仁和队长李大富商量,款待好县里、公社估产的,压低了产量,偷着给社员分了不少。其实各地都这样,估产组的也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根生妈又开始往山上跑,好在晚上知道回来,也不上工了,家里也没钱再给她治病了。春兰的婚期近了,耿家下过采,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婚事。两家商量过的,行李也和棉花一样,装在缀着红布的大袋子里拿过来的,八月初五晚上和新人一起拉过去。春生想初六早晨再过去,都在一个庄上,拜堂能赶趟就行。耿志不同意,他找秦德福看了,在丑时初刻拜堂,凌晨一点多。春生和何六儿商量。何六儿也同意耿志的意见,因为初五是春兰添箱的日子,白天何家也要摆酒席,晚饭前在亲戚朋友面前上车去耿家,这才有面子;还有一点,何六儿也可以再做一回新亲,装大一回,让老耿志恭敬一下。
春生也不知道怎么张罗,见天往六叔家跑。这何六儿也知道,婆家给的钱已经花掉了一半了,怕再粘上自己,也就不热心。眼看喜期临近,还没有眉目,春兰也干着急,又不好埋怨弟弟。到了初二这天,只好提醒春生,就找一下老秦二娘吧。春生无奈,下班后吃完饭到了秋智家,秋智家刚刚吃完饭,秋智妈正在撤桌子,秋华在拌猪食,秋智趴在炕上看小人书。春生不好意思地打了一声招呼,他知道,他不管到谁家去,人家第一印象就是来借钱了。其实秋智妈也真就这样想呢,只是家里连一块钱也没有啊,看春生咋说吧。秋智妈热情地招呼着,把炕桌挪到炕里边,一会秋智还要做作业用。春生也没上炕,拿一个圆凳坐着,把来意和秋智妈讲了一下。
秋智妈先松了一口气,说:“春生,按说你们老何家也是挺大户门,这事应当一家当户的在一起商量,不说别人,应当先问一下你六叔才对,咱们两家关系再好也不是那么回事,常言说的好,波凌盖带不上嘴去,你说二娘说的对吧?”
春生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