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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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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何六儿喊道:“老三,领着弟弟们来磕头。”秦秋仁排行第三,早就等着呢,喊大智过去。二哥秦秋义去请材了,三哥秦秋礼去当兵了。只有秋仁他们哥两个。桌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算了,别磕了。”“什么年代了,可是该改改了。”等等,说是说,没有人真的阻止他们。

    哥俩郑重地跪下,大智学着大哥行了礼,站起来,秋仁说:“都多吃点儿,一会儿全仗你们了,老五找人去淘换酒了,现在还没给回信,早晨是喝不上了,要不这大冷的天儿正好暖暖身子。这天坑子也不好挖,我已经让秋昌、秋富带着柴火去坟地了,先把火拢起来,冷了也好烤烤火。二大爷,你让我准备破土用的公鸡也带去了。”

    杠头秦德禄接过话头:“秋仁,你去忙吧,今天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最难的是你啊,你要挺住啊,啥事和你六叔多商量。”秋仁的眼泪就下来了。

    何六儿说:“各位爷们都多担待吧,席不成席,菜不像菜的。今儿个酒是没有了,知客这么多年,今儿个的滋味最不好受。”然后大声喊道:“黑子,黑子,到这桌来吃饭,吃完饭快去上学。”

第7章 铭旌是大事() 
黑子是何六儿的小儿子,大智认识,是四年级学生,长得和名字真是一样,黑黑的,和同龄人不同的就是胖一些。大智挺羡慕他,能吃到这么好的菜,也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胖了,他爸是老知客,想必是每次都带着他。另一个屋的地上摆着两个大桌,饭是高粱米饭,白菜炖豆腐,放了一点儿粉条。大智被黑子他们那桌菜刺激的有些饿,但没人让他吃,他就没出声。也不知道今儿个还上不上学,也没人提这个事。

    院子里拖拉机突突地响了起来,棺材买来了,错,应该说请来了,这个秦秋义是真有办法,破四旧,多少人家死人是光着走的,哪里能请到棺材。秋义跳下车,跟着的几个人加上又上去的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棺材卸下来。

    这时何碾子来了,秋仁就跑过去寒暄:“大爷爷,也不早点来吃饭,又不是别人,也就没三番两次的去喊你。现在饭菜都热着呢,多少吃点,这么大岁数,还劳动你。”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何碾子稀疏的几根白胡子上挂着一片霜,不知道是哈气,还是弄的雪,满脸的皱纹刀刻的一样,用棉袄袖子胡乱地划拉着脸,拍了一下秋仁,说:“老三,大爷爷不用你惦记,我吃过饭了。你快去忙你的,这天塌的事,谁能顾了那么多礼数!按理说晚上我就应该过来,还不是那些哑巴牲口离不开人!又怕晚上有大野物来(狼、豹子)。”

    何六儿看有话头,问道:“大爷,就等你呢,看日子了吗,今天能出殡吗?”大爷爷说:“看了,今天就行,巳时,九点到十一点。”这何六儿和秋仁对看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如果今天日子犯忌,那就得择日,就得耗费太多嚼裹(粮食和菜等);还怕大队和公社查到,找上门来。

    这时有人喊大智,“老九,有人找你,在大门口呢。”大智赶紧向大门口跑去。是根生和花丽。在门口搓手、跺脚。小丽还行,带着一个棉手套,再看根生,头发打着卷,棉袄的扣子少了一个,两个袖子在阳光的反衬下白亮亮的,一闪一闪地晃着秦秋智的眼睛。鼻涕拖了很长了再吸回去。根生家里出事后,他根生妈什么活也不做,每天怔怔地坐在大门口,不管天有多冷。根生现在没人管了。

    “秦秋智,今天还上学吗?”花丽小声问道,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俩都想安慰秋智,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大智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这时院里传来了震天的哭声,大智加了一句,“花丽,你替我请假吧。”转身走回院里。

    这时候大智妈妈着急了,她一直在屋里,知客已经安排专人陪她说话,她在屋里大声喊道:“秋仁,秋仁,你进来。”秋仁急忙进屋。

    妈妈说:“秋仁,你大妹子赶不上出殡吗?”

    秋仁说:“现在联系不上,算路程最快也得晚上。”

    妈妈就问:“那明儿个出不行吗?我也怕落秋霞埋怨啊,还有这铭旌咋办?”

    秋仁说:“刚才我大爷爷说了,今儿个是好日子,明儿个犯太岁,后儿个又犯七。”

    正好大智舅舅也在屋里,说:“哎呀,是啊,铭旌这么大事咋还没落实呢,秋仁,把你六叔喊进来。”

    何六儿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说:“这个铭旌吧,不是我忘了,夜来和他老叔德明商量了,大侄女要能赶回来就做,赶不回来就算了。这种情况有没有都可以。”平德的风俗,人死后要在一大块红布上简单地写上死者的生平,大多数是好话,以此来旌表死者的一生。如果是老丧,又儿女双全的,人们还要偷偷地扯下一块,回去缝在孩子的衣服上,据说孩子就会诸邪不侵。像这种横死少亡的,本来没有必要打铭旌,也没法写。何六儿的话说的虽有些隐晦,但在场人都听明白了,这时大家都不说话了。

    大智妈不同意,说:“秋仁,你爸爸一辈子不容易,赶快去买六尺红布,打发人快去供销社,不行就去借六尺,再派人去请程校长。他六叔,时间够吗?”何六儿点头说够。

    秋仁为难地说:“妈,早晨扯孝时,借了老李大娘家一个家织布(自己织的白粗布,做衣服时还得染烫,一个是四丈,四十尺),又借了十尺布票买了白凡立丁布,那年我结婚时借了好几家布票,现在一家还没还呢。”

    大智不懂铭旌是派啥用场的,但是也跟着着急起来。何六儿看秋智妈非要弄铭旌,也不好说什么,常言说得好“干活不随东,累死也无功”。他脑瓜子灵光,转的快,说:“老九,去把你五哥叫进来。”秋义进来后,何六儿说:“老五,你爸一辈子不容易,虽然岁数不大,你妈的意思也写一个铭旌。大伙正犯愁呢,这布票都借遍了,没处借了,这红布兴许有的家里有存货,那都是红事用的,咱们这种情况,人家不可能借给咱们,你看……。”

    没等何六儿讲完,秋义就说:“六叔,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爸不容易,我解决了。”转过头来说:“大智,去把开拖拉机的李奇师傅喊进来。”大智去喊李奇师傅的当口,秋义拿出衣袋里的小笔记本写了两行字,然后扯下来,李奇进来递给了他,说:“你现在就回公社,把这个给王主任,如果他不在,就给姚副主任,他们两个你一定要找到一位,然后拿上东西快回来。油够吗?”

    李奇师傅爽快地答应了,说:“我十点之前一定赶回来,油足够了,放心吧。”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地主婆”姥姥哼了一声,白了秋义一眼,秋义看到了,感到莫名其妙。大智晚上听到他们说话,多少明白一点。姥姥总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大智的姥姥、姥爷都认为是耿全的鬼魂要了他们姑爷的命,这笔账当然要算在秋义身上,可秋义哪里会知道这些,只是觉得姥姥的眼神怪怪的。

    红布拿回来了,而且公社的革命委员会正副主任都来了,到灵前鞠了一躬。王主任拉着秋义的手安慰道:“老人家去世了,我们革命的道路上失去了一位好同志,希望你以领袖思想为指导,化悲痛为力量,在今后的革命工作中做出更大成绩。”看到秋义流眼泪,又加了一句:“我和姚副主任商量好了,把拖拉机留下,也好派个用场。”大智想:就这么一句有用话。

    姚副主任在和大智妈妈说话:“本来想带点礼物给老人家,但我们都是革命同志,不搞那些庸俗的东西。”

    大智妈妈说:“五湖四海皆兄弟,太感谢主任了,可帮了大忙了,不说我们迷信,又能亲自到场。”两位主任听到这句话,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目前局势还不明朗,虽然打到了“四人帮”,但这算不算封建迷信还吃不准。两人又走到灵前举起右手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老人家安息吧。”又鞠了一躬。大智听完不理解,爸爸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目送着两位主任走出大门,李奇在拖拉机上卸下两台崭新的自行车,两人优雅地骑上,向后挥挥手,按一下车铃,走了。秦秋智眼睛都绿了,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的自行车,而且这两人的作派。当官真好,秋智在心里感叹道。

第8章 宣传队累了() 
按照看好的时辰,发送了秦德望,大家从坟地回到大门口,秦秋洁在那站着,大门垛上放着一个笸箩,里面是切碎的发糕,这是头天晚上就发好的棒子面,上午蒸出来的。从坟地回来的人,秋洁就招呼着吃一块,说是除阴气。大智吃了一口,还有些温。他走到院子里,看到一些戴红袖标的人,确切地说是年轻人,有男有女,有站的有坐的,也有靠在防震棚边上的。大智知道他们是宣传队的,心里纳闷他们来干啥。看到一些女的一直往秦秋洁那瞟,别看秋智小,他也明白,因为秋洁长得好看,长睫毛、大眼睛,白白的脸,长得比女孩子都白。

    院子里已经又架起一个大大的棚子,棚子里摆上了地桌。有几盆炭火烧着,其中一盆已经快没火了,还是在倔强地跳动着火星,盆里冒着细细的青烟,棚子里就有几分朦胧。人们匆匆忙忙地进出着。各处都在吆喝,在催促。大智不知道他们在催什么,径直走到东屋。大爷家的大哥秦秋廉站在地上和秋仁说话。他是这一支的老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大智才见到他。大智知道,他的亲二叔、大智的爸爸秦德望很不喜欢他。他是大队书记,他的儿子、女儿都在这里,都比大智大,大儿子立世已经成家,孩子都四岁了,管大智叫九爷爷。

    秋仁说:“大哥,这不是大操大办,也没搞封建迷信,咱们都是革命群众。你说吧,大哥,是谁告的,我去和他理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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