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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智撩开背心,擦了一把汗,然后用背心扇着风,得意地说:“你们这两个畜生,想玩我?老子也是参谋长呢!哼。秦立言和何根生都让我玩的丢丢转,别说你们了。你们在这消停地凉快一会吧,本参谋长要歇一会。”
第83章 四十人宿舍()
秋智嘴里唠叨着,也不顾两只羊的哀嚎声。看到小沟边上有一片红红的东西,大喜,这是熟透的欧栗,味道甘美,是孩子们在山上的美味佳肴。大智正渴呢,边摘边吃,看差不多了,把背心扎起来,摘一些放在里面,回家给根生和花丽吃。这时已经听不见羊的哀嚎声了。
过了一会大智听见有人喊:“谁放羊呢?羊不行了。”
大智听声音是秋洁,走了过去,说:“七哥,我们家的,刚刚他们撒欢跑,我把它们縻在这了,你干啥呢?”秋智看他拿着一把镰刀和一个手锯,知道他在干啥。他在砍独棵的刺槐树,到公社去卖,一根两毛钱,大伙都知道这个勾当,但是封山育林,没有人来祸害这些树。生产队的加工坊分给了个人,秋洁没了营生。秋智早就听妈妈讲过,秋洁“五马倒六羊”的,不安分过日子。大智问完他也后悔了。
秋洁没接他的话茬,瞪着他那女人般秀气的眼睛吼道:“老九,你这败家玩意,这羊让你硬生生给吊死了,还在那没事似的,回家二婶不打死你。”秋智这才发现,两只羊真的没了动静。听他一说,慌了手脚,赶紧看一下,两只羊都吐出了舌头。
秋洁走到跟前试一下,说:“这只还有气,这只死了。”用镰刀使劲地砍断绳子,一只滚到坡下,被一丛棉槐挡住了;另一只在边上挣扎几下,站了起来,又走了几步,够着刺槐叶子吃了起来。
秋洁向周围看了一下,说:“你在这别动,把这只活的拴上,我得赶紧走,一会这儿一准儿有人来。我回去告诉三哥,让他们拿家伙式弄回去,你啊你啊。”指了指大智。转身消失在浓密的树林里。
大智现在反而镇静了。羊是死了,回家咋圆谎吧。现在大哥秋仁做了大队会计,不一定在家,还是自己想个办法吧。秋智等了四十多分钟,秋智妈和秋洁来了。赶着德禄家的牛车。大智偷看一眼妈妈,一脸的平静,也没问秋智。几个人把死羊装上车,把活羊拴在车尾巴上,回去了。回到家里,德禄、德明已经等在那了。他俩把羊皮剥下来,把肉剔好。晚上炖了一锅羊骨头和羊下水。第二天正好是细沙河集市,秋仁赶着驴车把肉卖了,一同卖的还有那个劫后余生的孤羊。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埋怨大智,显然是秋智妈叮嘱过的。大智心里惭愧了好一阵,多割了许多柴火。自己也在想,老子也是放过羊的,而且还轰轰烈烈,根生比得了吗?
转眼暑假过去了,细沙河中学开学了。大秦庄小学一共考上了七个,让程校长和老师们吃惊的是,何根生竟然考上了,这也让大智和花丽大吃一惊。只是三个人没分在一个班。大智和根生一个班,也是一个宿舍。接到通知那天起,几个人就憧憬着。住到学校去,一是不用听家里人唠叨;二是学校的饭菜总要强过家里吧。现在虽然包产到户了,可一年的各种开销都依靠这一亩三分地。三个人家里忙忙地办了粮食关系。花丽是吃红本的,在粮站里转一下手续就可以了。秋智和根生就不行了。家里拉着学生四个半月的口粮,卖到粮站,粮站再给一张粮食关系手续,拿到学校,每半年一次。他们听学兄学姐们说,每周都能吃到细粮。花丽倒无所谓,根生和大智更加期待了。
开学了,大智和根生背着打满补丁的行李卷,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洗脸盆和饭盒,没有什么牙具等洗漱用具,两个人也从来没刷过牙。两人走到宿舍一看,哇,好家伙,不算大的房间摆了上下两排通铺,一共有四十个床位。两个班的男生合成一个宿舍,剩余的到混合宿舍住。两人安顿好,坐下来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
自这以后,两人步入了中学生行列。伙食不好,这还不算,主要是吃不饱,一个月还要拿六元钱的伙食费。学校实行以班为单位打饭,二十个人在一起,把饭打回到宿舍,棒子面大饼子,确切地说是发糕,每人一个,有时是通红的高粱米饭,一人两勺。菜是炖大白菜或炖萝卜条,一点油腥都见不到。每个班二十人一盆,轮值打饭,每两人一班。轮值的学生分饭、分菜都很公平。大智和根生都是穷人家孩子,饭菜还习惯,就是吃不饱。这一天三顿归成一顿还凑乎。学校也知道学生们吃不饱,每天晚饭后、自习课前允许学生“加餐”,也称“加量”。棒子面大饼子六分钱,一碗白菜汤三分钱,数量也有限,去晚了就没了。但是对秋智和根生来讲,只能干流哈喇子,没钱。
在这四十人的大宿舍里,行李,服装鞋帽各不相同,条件好的,被褥都很齐全,像严松这样的,还有毡子,东西都很齐备。根生和大智就不行了,大智还稍好些,虽然没有褥子,有一床大被子,虽然打着许多补丁,可是晚上连铺带盖都解决了。根生只有一个薄薄的被子,打满了补丁,来之前春花重新洗过,又做了一遍,根生想和嫂子或大姐要一床被,被春花拦住了,春花认为,他们都知道这情况,只是装糊涂,不去求他们。
天逐渐地凉了下来,根生耐不住晚上的寒气,再加上饿,经常失眠。宿舍人多,晚上千姿百态,千奇百怪,咬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不一而足。让他最感兴趣的是严松,他梦游,和根生临铺,其实是紧挨着,都在上铺。根生听家里人说过,这是睡毛愣了,这时候谁也不能打扰他,否则这人会魔怔的。这严松每天晚上睡到半夜,坐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地说一大套,然后溜下床,端着脸盆走出去打一盆水回来,把地上的东西摆整齐,然后就开始擦东西,连床腿都擦了,一个多小时后,嘴里说着,这才像样,上床睡觉了。
第84章 毛巾的真相()
第二天早晨起床,有的人就大喊大叫,因为许多毛巾都成了抹布,大家互相猜疑。今天是王成的毛巾脏了,他就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过了两天孙福利的又成了抹布,这次孙福利不干了,找上了王成。王成看到别人的毛巾也成了抹布,有些幸灾乐祸,说了几句风凉话。孙福利本来就怀疑是王成干的,看他这表情,就说话了:“王成,那次你的毛巾不是我弄的,你干啥把我的弄脏。你这明明是在打击报复。”殊不知他的话有漏洞,让王成抓住了。
王成说:“打击报复?什么意思,我的手巾是你弄脏的?真是日久之贼不打自招啊。”两个人越吵越厉害,也没去早操,动手打了起来,还是舍长带着几个人拉开,早有人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谢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分完宿舍就很少来检查。看闹的不像话,又没出操,生气了,把几人都找到办公室调查了一番。这谢老师长得不怎么样,大个子,方盘大脸的,粗重的眉毛,大眼睛,如果不是头上的马尾巴辫子,还以为她是个男的。别看她长得不咋样,思维却很活跃,看样子不像是两个人弄的,就问宿舍里谁没有毛巾,两人异口同声“何根生”。谢老师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俩人都写一份一千字以上的检讨书,老师看过后在班级读出来,然后让他们回去了。
这些事根生心里门清,但是他谁也没告诉,怕对严松不好,后来还是没管住嘴,当笑话一样告诉了秦秋智,秦秋智也说别再告诉其他人了。王成和孙福利打架,何根生真想说出来,想一想还是忍住了。下午自习课,谢老师找了他,刚到办公室,老师劈头就问:“何春根,知道老师找你啥事吗?”谢老师抬起那有些浑黄的眼睛直视着根生,看根生茫然地摇摇头,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和老师说实话,王成他们的毛巾是不是你弄的?自己承认了,老师会原谅你的,要不然,把家长找来。”
何根生很吃了一惊,这事咋又扯上自己个儿了,想到在小学时的日子,有些气恼,反问了一句::“老师,你为啥说是我干的?”这句话一出口,大出谢老师预料,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吃惊地看着根生。国家刚刚拨乱反正,知识分子的地位得以提高,这两年,学生在老师面前已经非常听话,没有敢直接顶撞老师的。
谢老师有些难堪,毛虫眉一耸一耸的,鼻翼也一张一翕,显然是十分生气,又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在吼叫:“何春根,我在问你!正面回答。”
何根生胆子不大,但性格倔强,几年过来,看惯了白眼和冷面孔,仰起头说:“我不知道。”说完偷偷地看了一眼谢老师,看她脸色在渐渐变红,根生也不怕,又偷偷地扫视一眼其他老师,有的在挤眉弄眼,有的装作义愤填膺。但是都逃不过根生的眼睛,其实每张脸上都写着一个成语“幸灾乐祸”。在小学时,何根生是办公室的常客,也都看惯了老师们这套,觉得他们都挺没劲的。
这时谢老师哆嗦着站了起来,环视一眼办公室,也许是为了自己这一点最后的尊严,大声吼道:“何春根,从现在起停课,找来家长再处理你,站到一边去。”根生本想说一句“随你便”。一看老师们的表情,压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墙角。谢老师指了指他,气恨恨地走了出去,其他老师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何根生,摇摇头,继续干活。
谢老师走到班级里,把秦秋智叫了出来。大智看老师把根生叫走了,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根生犯了啥错,真替他担心呢。看老师叫他,觉得可能又有大事了。老师先问了一下根生家里情况,大智说了一下。谢老师皱了一下眉头,说:“照你这么说,何春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也不能成为犯错误的理由。秦秋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