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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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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仁说:“大哥,这不是大操大办,也没搞封建迷信,咱们都是革命群众。你说吧,大哥,是谁告的,我去和他理论理论。”姥姥也在,看到大智进来,瞪着三角眼,用手狠狠地指了他一下。大智不知道哪儿又错了,也不敢问。

    秋廉解释说:“这还用问吗!老三你也快三十了,还这么不想事。二婶,姥姥,姥爷,你们都能猜出来是谁告的,就别让我说了。”大智听明白了,是有人告到大队,说他们家搞封建迷信活动,大操大办,外面的宣传队一准儿是为这事来的。

    秋仁看姥姥点头,知道是耿家人告了,红着脸说:“知道了,他告他的,大队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咱们根红苗正,咱们怕啥!”秋仁的犟脾气上来了。

    “地主婆”姥姥威严地说:“老三你闭嘴,他大哥,你看咋处理?”话音刚落,秋义接过话来:“大哥。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为难,我处理。”

    秋廉说:“你有啥办法?我是真没辙了。我二叔出完殡了我才来,还不是怕被他们抓住把柄!也知道王主任他们来了。二婶你说,王主任他们咋看我。亲叔叔走了,我这头大的侄子愣是没露面,我心就不是肉长的吗?”说着流下了眼泪。秋义没接话,从兜里拿出红宝书,拉着老大哥的手出去了。

    秦秋廉毕竟是大队书记,秋义又是公社的。宣传队的看两人出来,都站了起来。秋义走过去,说:“为人民服务。”宣传队的就有人说一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规矩,先得来一两句语录,不然就会被抓住把柄。

    秦秋义接着说:“宣传队的同志们,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宣传队的人一起喊道:“伟大领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大智跟了出来,心里想:变了,原来不是万寿无疆吗?他们又喊:“破除迷信、破除四旧、斗私批修。”这就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挑战了。现在许多地方都没有了宣传队,也没有人说取消,自消自灭了。

    秋义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举起红宝书,背着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这个方法也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大智真是佩服二哥,背得滚瓜烂熟,字正腔圆。宣传队想起了鼓掌声,虽然稀稀落落的。

    老大哥秋廉接过话来:“同志们,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祸国殃民的“四人帮”,我们才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的指示,这就是他老人家说的村上的追悼会。刚才听说公社的领导都来了。行了,就这样吧,都挺忙地。”又一起喊了几句口号。大智看到宣传队的很威风。秋义也没留他们吃饭,这些人悻悻地走了。

    宣传队的年轻人们走到大门口,还有半笸箩发糕,秋洁已经离开了。这些人拿起一块发糕,开始还很斯文、很讲体面地嚼着,然后就互相帮忙,自己撑着衣袋,别人往里面放发糕,弄得两个上衣兜鼓鼓的。大智想他们一定是喊口号累了,也饿了,都是为了革命工作,目送他们离开。他们觉得大智太小。理都不理他,大智很失望,正要转身回屋,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姐姐走了回来,秋智瞬间兴奋起来,终于有人理他了。可是这个人走到笸箩那里,停了下来,看也不看秋智一眼,拿起笸箩颠了几下,把剩下的发糕渣费力地捧了起来,想放到兜里,可能是兜里太满了,只好捧着,急匆匆地走了。大智看她脚步有些踉跄,想提醒她一句,别摔着,想一想,忍住了,拿起干干净净的笸箩回去了。

第9章 悲痛想吃饭() 
院子里已经成席了,五个菜,大智也懒得理都是啥菜,心里有疑问,死人了就是大吃大喝,改善伙食,这是什么意思!大伙一扫上午的戚容,一碗接一碗地吃饭。大智想:头晌的哭声是哪来的?又一想也可能是哭累了,再加上悲痛,只想多吃饭。大智走进东屋,这里没摆桌,坐了一屋人,都是直近亲人。

    “老九,你过来。”姥姥威严地声音。大智想起来那时姥姥瞪眼,这是发作了。“你跟着去坟地了?”

    秋智说:“是啊,都去了。”

    姥姥说:“你二大爷家的小哥秋童咋知道跟姑姑回来呢,你是死的吗?”大智对这句话很反感,顶嘴道:“没人告诉我回来,一准儿是有人告诉他了。再说了,去了又能咋地吗!”

    姥爷看姥姥要发作,马上接过话:“秋智,不到十三岁的本命年是不让去坟地的,是为了你好。”大智也知道,每年去上坟,家里人都不让他去,说这个年龄的孩子真的会看到鬼,也许还会遇见撞客,不好养活。

    这时老李大娘进来了,是秋义把她在饭桌上叫下来的。她也是尊贵的客人,在西屋的炕上吃饭。看得出人们把大智这件事当成了大事。老李大娘点上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围着大智转了三圈,最后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手指往秋智的脸上一点,说:“好了,没事了。”

    姥姥说:“九子,以后听话啊,大伙都是为你好。”秋智想:也不是我不听话啊,没人告诉我,在坟地那么多人,舅舅、老叔都在那里,谁也没说呀。看到姥姥那双三角眼,把话咽了回去。

    大智无意向外面看了一眼,根生来了,手里拿着黑纸,不知道给谁,在傻站着。秋智跑了出去,告诉秋仁,秋仁走过去,给根生磕头,接过纸。根生更加手足无措,说:“三哥,你这是干啥,我家里都上工了,我大姐让我送来的。”秋仁知道他妈妈有些不正常,爸爸关在公社,说:“大智,让根生吃饭。”

    秋智拉着根生走进去,孩子们都来了,或坐或站,都盛上了小米饭,桌子中间放了几大盆菜,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样的饭菜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大智看根生吃上了,自己早都饿的受不了了,拿过姐姐递过来的饭,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大孩子们吃过一碗,肚子里有了底,就开始拿眼睛往秋华这姐弟俩身上瞧,脸上流露出同情。秋华吃了几口,说:“我吃饱了,你们多吃点。”走了出去。

    大智看到了他们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发送自己的爸爸。饭已经吃下了一碗,当他自己去盛第二碗时,大孩子们都停下来看着他。他想表现出悲戚样子,但不知道怎么表示,又盛了一碗,在大孩子同情诧异的眼神下吃掉了,好像还不太饱。吃完了饭,根生他们都走了。大智只觉得眼睛涩涩的,睁不开的感觉,爬上炕,在妈妈旁边挤一个空隙,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也听到了姥姥的声音:“没心没肺,傻吃愣喝糊涂睡。”大智知道在说自己,不管她了,香甜地睡了一大觉。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二姐把他叫醒了,“可是该起来了,睡了三个点儿了,精神精神,该送盘缠了。”送盘缠是一种仪式,不去坟地,在村外的一片开阔地,家族和亲属都到场,给死者送去交通工具和使用的各种物件,就是把纸制这些东西烧掉。大智问:“不是说悄悄地送吗?大哥、二哥去,你去吗?”秋华点点头。吃饭前大伙商量时,大智听到了。是秋廉大哥提出来的,怕动静太大,影响到秋义进步,其实更怕影响到他。最后老叔德明敲定了:“那就简单来吧,让几个孩子去烧纸送送,其他人就不去了。”大家正在烧纸的时候,秋霞赶到了,大伙儿又陪哭了几声。大智本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边哭边朝大姐走去。秋霞已经让人们劝了起来,止住了哭声,看大智走过来,抱起大智又大哭起来:“你以后可咋活呀!”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家又哭了一场,劝住秋霞,秋智跟着大姐往家里走。

    听大姐跟亲戚们说话“我们家天塌了。”又哭,大伙又劝了一回。回到家后,秋霞看到家里人,又哭了起来,屋里人都哭了。妈妈问道:“你二姨呢?你告诉她没?现在谁给你带孩子呢?”

    秋霞说:“接到电报,说父病危,我就知道出大事了,也没顾上告诉我二姨,去告诉她,又得耽误一天,我就打发人去告诉她,让守才在家带孩子,我就去买票,先坐汽车到火车站,下车又买汽车票,差不多两天才到。”秋霞在他二姨的撮合下,嫁给了他们县的章守才,到了关东,几年了,说一口关东话,大智觉得很好听,他发现姐姐变成了大嗓门。

    “大智,你出来。”是秋洁喊他。他想起来,该还借的盘碗筷子了,赶紧出去。秋洁说:“东院的碗筷是你借的吧?”秋智说是。

第10章 不是碗的事() 
秋洁说:“你听听,外面在说啥?”

    “这个就不是我家的碗。我划了十字花的,当时小九在场。不是我的,我凭啥要!”是秋荣媳妇的大嗓门,大智讨厌这个二嫂,平时就讨厌她,这次事上就烦的不行。不单单是给碗做记号,今天碰到的一件事,更让大智从心里面瞧不起他。饭是在老叔那院煮的,他们家正房四间厢房三间,两个儿子成家了也够用。何六儿安排好几个人在做饭,大智往那院抱劈柴时,只有二嫂在。他发现二嫂从大盆子里往一个口袋里装米,装了有三四碗,然后把口袋拿到自己屋里。大智很生气,本想告诉妈妈,事一多就忘了。这个碗又怎么了?大智说我不管。秋华听到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吵声更大了,惊动了屋里人。

    秋华进来了,眼里含着泪说:“东院我二嫂,找我嫂子(秋仁媳妇),说还碗时还错了一个,要换回来,我嫂子那人你们也知道,扎她一锥子也不会吭声地,就说给她找,找遍了所有的碗也没有。二嫂就急了,正赶上我出去问一下,这火就撒到我身上了。”说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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