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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昌说:“爸,你尽干那没劲的事,收枪那阵子,专门有来收炮筒子的。我二娘拿一个炮筒子换了两个洋瓷盆子。你倒好,还给埋上了,当宝贝似的,连我和秋富都不知道这事,人家老耿志都知道了,没劲。”
秋荣说:“别再气爸了,这多年都忘了,要不早交了。”
德明说:“今儿个挖出来,明儿个秋荣和秋信去派出所交了吧,给啥罪过我顶着。”秋富和秋昌看老爷子没事了,又要干活,走了。秋荣也出去准备手电筒一类的家伙。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德明开着了灯,秋荣在那屋看着了,自己打着手电筒,拿着铁锹、镐头,也没叫醒立军,自己出院,在栅栏边上挖了起来。挖了半个多小时,铁锹碰到了铁器,他打手电照了一下,已经露出了枪管。他弯下腰去,刚想拿出来,几束手电光照了过来,喊着:“停下,停下。”秋荣吓了一跳,站起来回头看了一下,是三个联防队员,还有孙分头和老耿志。早过来人把秋荣铐了起来,有人把洋炮拿出来,其中一人进院知会家属,然后带着秋荣走了。
这耿志天生是一个战士,或者说是一个斗士,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在那战天斗地的年代,他如鱼得水。改革开放以后,人们解放了思想,不去搞那些意识形态的东西,为过上好日子而奋斗。他感到了被遗忘的失落感。昨天,他痛快淋漓地展示了一下他的“才华”。
昨天看德明那样,以为死了,心里不免有几分懊悔。二小子去看德明,他装不知道。看看秦德明没有动静,知道没事,看耿二悄悄地回来,他也不问,他这两个儿子都怕他。老伴更怕他,挨了他一辈子拳脚。用他老伴自己的话说:“一天不挨他打,吃饭都不香,觉都睡不好。”两个儿子大了,老伴一样挨打,一直到现在。
他其实并不知道德明把洋炮埋了起来,几年前收洋炮,他都默默地记着,谁没交他都心里有数。前两年形势不紧,也都无所谓。现在立法了,没人敢留了。他当时诈了一下,看德明的脸色就知道了。他判断今儿个黑夜他们肯定挖出来。他悄悄地去找孙分头,把这事汇报了。千叮咛万嘱咐,别走漏风声,不能让秋仁哥几个知道,因为秋信在派出所工作。孙分头和秋仁面和心不和,他现在是村里代理主任,看秋仁当主任的呼声最高,这次大葫芦、旱烟叶,秋仁又得了彩头,把这事告诉他?怎么可能!
孙分头赶紧骑自行车去芦花赤,打电话给派出所,汇报了情况,强调是秋信老叔家,他也怕有人给秋信透话。约好了见面地点,来了三个联防队员,一个人藏在德明院外的核桃树后面,其他人在细沙河边上待命。不出所料,抓个正着。老耿志为自己的谋算自鸣得意,又为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而兴高采烈。
秋荣被带到派出所,一位值班民警和两个联防队员,看看不早了,把他锁在候置室里。几人睡了一大觉。天亮了,想起了这件事。把秋荣带出来,秋荣自己进到这里一言不发。几个人审讯,都是常规讯问,哪的人,姓名,他老老实实回答。问晚上把洋炮挖出来干啥,是想轰耿志吗?他说不是,这位民警急眼了,把他铐在暖气管子上,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拿警棍就捅了椅子后面的暖气片。秋荣大叫一声,民警还要再捅,这时秋信跑了进来,把这个民警找出去,说了一会话。民警坐了回去,让秋荣又回到候置室。
八点多钟都上班了,李奇和秋智来找刘所长。秋智刚刚得到消息,老叔没了。刘所长把值班民警和两个联防队员找来,李奇和秋智他们也都认识这几个人。民警猜着可能是来说情的,但自己立了功,所长一定会征求自己的意见。看所长黑着脸,没敢说话。
第124章 又一条人命()
刘所长问:“人和东西呢?”
民警说:“在拘押室呢,去,把洋炮拿来。”站在他旁边那个人跑出去拿来洋炮。所长戴上手套,看洋炮手柄都烂了,炮筒上锈迹斑斑。刘所长用手一抖,枪柄掉在地上,手里只攥着两个枪管。刘所长双手一掰,枪管碎成几截。这个民警目瞪口呆。
刘所长怒不可遏,“这就是你们缴的枪,都他妈的烂成渣了,拿到手也不看一下,就随便带人,你们的眼睛长在肚脐子上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家的老头、小秦的老叔没了,你负责吧!”把烂成渣的枪管一下子甩到几个民警前面,几个人不知所措。
刘所长喝了一口水,似乎气消了一些,说:“没说你们出警不对,是说你们不会处置,快去,把秦秋荣送回去,发送老人吧,秦秘书回去吗?一起走吧。”
秦秋智是今儿个早晨知道的,秋富来送的信,把经过大致地讲了一下。秋智心里懊悔,自己出的馊主意,没承想断送了自己的亲叔叔。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还是秋富提醒他,“老九,先把二哥弄回去是大事,秋信天不亮就去所里了,估算二哥不至于挨打。我先回去了,四哥没经过事,早没主意了。”这秋智赶紧去镇里,他知道李奇晚上喝醉了酒没回家,秋智到时他还睡着,秋智把他喊起来,去找刘所长。处理完这事后,秋智也跟着回去了,帮忙发送了秦德明。
秋智第二天也没上班,老婶说要开会。大家都明白,这兄弟三人该二次分家了,还有老人的赡养问题。还有,先均摊一下发送费。这事在农村最好办。无论你是孝顺儿子还是不孝顺,在老人发送费这个问题上没有搅牙的,不管咋困难,一分钱都不会少,少了也不干,这是对老人最后的行孝,也是人们最关切的时候。
就连平时把老人赶出家门的儿子,在这时也大操大办,倾其所有,有的还要放三天、七天,更是哭的声嘶力竭,“我爸(也许是我妈)受累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的人就私下嘀咕:“哼,你不给他,他吃啥,喝啥?”这就是人们说的:“活着不孝,死了乱叫。”这德明的几个孩子荣、昌、富、桂看平时还都可以,也算是孝顺孩子,不会有出格的事。
秋智在第二天早晨和家里人给老叔圆坟,然后和大哥去把麻袋的黍子摊在场院上,老婶家说完事再来翻晾,一中午就干了,下午来打谷。两人摊完了,回到老婶家吃早饭。按北河省习俗,今天族人和干活的,一天都在正主家吃饭,料理后面的一些杂事,如还盘子、送桌子、清账等。
吃完饭,长辈都坐在老叔家炕上,秦秋廉年龄大了,也在炕上坐着。德明的三个儿子在地上站着。秋洁过来把流水账递给秋荣。秋荣拿起来递给德禄,秦德禄也六十几岁的人了,拿着纸远离一下眼睛,看了一会儿,说:“一共一千一百六十五元两角七分,三一三十一,谁算术好,除一下吧?我先问一下,这钱是谁拿的啊!”
秋富抢着说:“都是我妈拿的,我和我妈没分开,钱都在一块呢。”
秋荣不愿意了,说:“秋富,说啥呢?咋没分家啊,你娶媳妇那年,媳妇的条件就是分家,没过门呢就先分了,咱们家也算是在这河南水北的开了先河了。”秋富看他说的难听,又都是事实,闭嘴了。
秋仁说:“三一三十一,每人三百八十八元四毛三。”大家一听,这也不算少了,这老太太能攒这多钱很了不起了。大家就等着兄弟三人拿钱。
秋荣家扭着大屁股地走了进来,说:“妈,我们那份过后再和你算。”大家想,这也正常,家值万贯,也有措手不及,何况这也不是小数,大家都以为是下来秋(秋后有收成)再算。
德明家的说:“你要说过几天给我,那行,你说和我算,啥意思?我和你有啥算的?”
秋荣媳妇的大脸盘子拉了下来,嗓门高了许多(本来就不低),“妈,你是个明白人,还用我明说吗?还是咱们娘们事后再说吧!”
德明家的不买账,“我和你们可没暗账,现在我还改主意了,别等以后了,现在就把钱交了吧。”
秋荣媳妇大脸变了紫红,说:“妈,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些钱是哪来的,还不是看香来的,黄仙是我领来的,再说,那时你让我顶仙,我要顶了,这钱不都是我的!”大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如此。
秋智妈坐在炕里,本来是不想说话的,这德明的死,还不是为了西院,看这婆媳越说越不像话,坐直了身子,说话了,“他二嫂,你这是谁家的规矩,和婆婆一言一语地对付,一趟马一趟河,别往一起掺乎。秋荣,你能当了家就说话,当不了家就走人。”
东院这哥几个,包括这妯娌两个,都很敬重二娘。秋荣是个暴脾气,这次却半天没出声,大家都很奇怪,看二娘问自己,慢吞吞地说:“立敏(喊自己媳妇),少说两句吧,连句话也说不明白。”再不说话了,这下不奇怪了,这是夫妻同心啊,秋智妈也不问了。
德禄知道今儿个这事棘手了。本来以为这是最容易办的,放在前面,出师不利。先说第二件事吧。德禄说:“秋荣,你妈给我们几个说了,她也干不动了,想享几年清福了,这几亩地给你们分种,东西都分了。你妈那,自己能伺候自己,你们一年拿钱粮就是了,不能自理那天,哥几个轮着。你们看咋样?”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秋荣说话了:“咱们先说房子吧,秋昌的房子是独门独院,我们娘仨在一个院,这咋分啊?”
德禄说:“你们哥俩还在这院,你妈从正房搬出来,住东厢房,秋荣两口子搬到正房,这不是因为立军嘛,眼看着该娶媳妇了。秋富住西厢房,哪天老太太不在了,这东厢房也是你的。至于刚才说老四的房子,那都是旧账了,不翻了,要翻就把你爹扶起来朝他说吧。”
第125章 亲兄弟分家()
秋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