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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漓笙静静地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你就放了我,我从此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来碍你的眼。从此我们陌路,你当你的帝王,我做我的布衣。你就当……”
“……从来就不识得我。”
颜澈却被她的话刺激得更加恼怒了,他目龇欲裂,抓住她的手腕,拧得她的手生疼,“你想去和他团聚,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穆漓笙我告诉你,你休想!”
穆漓笙目光沉静,“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愿赌服输。”
他气得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那背影像是落荒而逃,说不出的狼狈。
穆漓笙望着他踉跄离开的背影,默了默,弯腰拾起沾满了尘埃的狐裘,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目光幽深。
“……阿宁。”
林蘅妩从阴影里走出来,攥着手帕,眼神里有隐隐的担忧,“你没事吧?”
她从颜澈来时就一直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话听得心惊胆战,害怕颜澈在怒火焚烧下会拧断了她的脖子。直到颜澈离开才敢走出来。
穆漓笙转了转手腕,盯着方才被颜澈勒出来的红痕,暗潮汹涌的眼眸渐渐平静,“我没事。”
林蘅妩想到她刚才故作平静却在用每一句绵里藏针的话刺激他的模样,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她讷讷地道,“你不该这样刺激他。”
穆漓笙闻言一愣。
她适才的确是在刻意激怒颜澈,就连颜澈都没有意识到,看似傻乎乎的林蘅妩却能看清。
她不由得讶异地弯了弯眉,捏了捏林蘅妩软软的脸,“蘅妩真聪明,我就是故意的。”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林蘅妩小眼瞪着她,拂开她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手,低声说道,“别闹,我跟你说正事呢。”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就算是涨红了脸生气也是小声的,如同蚊虫叮咬般,双目湿漉漉的,看得她是心花怒放。
穆漓笙悻悻地放下手。
她舔舔唇,似乎是意犹未尽。
“好吧,你说。”
“……”
林蘅妩顷刻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被她这么一捣乱顿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她气不过,瞪着眼扭过了头,哼哼道,“不说了。”
咳,生气了。
穆漓笙欲盖弥彰地掩唇轻咳一声,“……我错了。”
她正了正色,敛去了不大正经的神色,道,“你这几日留意着点栖梧殿外面。”
林蘅妩愕然,“什么?”
穆漓笙无奈地牵起唇,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刚还在夸你呢,怎么这会儿这么迟钝了?看来以后不能夸你了,容易骄傲。”
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调侃。
林蘅妩猝不及防地一噎。
“……”
她实在是不想跟她说话。
穆漓笙看着她怔忪的神色,笑弯了眉眼。她闷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她继续说道,“方才颜澈被我气得不轻,恐怕这段时间不会再想看到我。但他又担心我会逃,隔几日怕会以我这栖梧殿太冷清为由,安插一些他的人进去。”
她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林蘅妩不明白。
她明知会有这样的结局,却还是故意激怒他,任由他在栖梧殿里安插人来监视她。
“……我不明白。”
她低声道。
穆漓笙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迷惘中的林蘅妩,“你日后就知道了。”
“我这栖梧殿,着实是冷清了些。”
她虽然成了阶下囚,但她还没有输。
永安镇里还有人在等着她,所以她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颜澈面前,由他折辱。
她要活着回来,而他在等她归家。
“我乏了,你也去睡吧。”
“那这狐裘……”
打着哈欠的手一顿,穆漓笙这才注意到自己抱着的狐裘,眼眸一黯。
“扔了吧。”
她轻嘲地弯起嘴角,狐裘落在地上,与滚滚尘埃融为一体。
她提起裙踞,从狐裘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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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绿肥()
近日的天气越发的冷了。
穆漓笙本就不是耐寒的体质,那日又衣着单薄地在秋千上坐了好一会儿,进到里屋时才发现衣襟上落满了簌簌的霜雪,她站在床榻边上冷得直发抖,不日便感染了风寒,窝在榻上一动不动,不愿再挪动一步。
而颜澈也不知道是听闻了她染了风寒的消息,还是那日被她的言语给激到了,遣了好多宫人来栖梧殿当值,她欣然接受了。
既然颜澈不把她阶下囚,那她也没必要将自己当做是阶下囚。
林蘅妩来传颜澈身边的大太监的话时,她正依在榻上拎着一串葡萄往嘴里送。她猝不及防地来一声“姑娘”,吓得穆漓笙一颗葡萄还没咽下去就卡在了喉咙处,好不容易下去了,却呛得她眼泪汪汪。
“阿宁,你没事吧?”
穆漓笙不偏不倚地对上林蘅妩含着担忧的眼睛,轻咳一声,埋怨地瞅着她,“蘅妩你突然出现吓着我了。”
“……”
她分明喊了她的。
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她抽搐着嘴角,僵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姑娘,陛下遣来栖梧殿的人到了,都在外殿等着您过目呢。”她在人前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姑娘,免得被旁的不相干的人给听到了,落人口实。
穆漓笙闻言,眼珠子一转,当即翻身下榻。她一袭青色的襦裙,披着如雪的白色狐裘,裙裾逶迤至地,“当真?”
“确是如此。”
她忍不住轻嗤,“他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她只说了一句话又咳了起来,咳得双颊通红才停下来。她涨红了脸,缓了缓神色,对林蘅妩道,“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林蘅妩担忧地拧起眉头,她这样咳得难受而她看着也难受,不由得劝道,“你风寒未好,还是少见风的好。我先把她们安顿好,等你好了再忙活这个也不迟。”
穆漓笙脸色稍缓,但还是苍白得骇人,这也难怪林蘅妩怎么也放心不下。
她摇头,“我没事。你别忘了,我可是有一身医术,不过小小风寒,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的,没那么弱。”
她想起还侯在殿外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宫女,扯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我倒是想知道,颜澈会安排些什么魑魅魍魉过来给我添堵。”
“……”
林蘅妩无语凝噎,对她的话不予苟同。
……她从来只有给别人添堵的份,哪会有人能说得过她。
“小妩子,扶本宫出去。”
穆漓笙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在林蘅妩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后,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林蘅妩无奈地牵起嘴角,盈盈屈膝,道。
“诺。”
穆漓笙已经做好了被林蘅妩暴揍一顿的准备了,毕竟她对林蘅妩的性子了如指掌,她虽然性情软软糯糯的,心里却很有主见,和她相处也不压制着性格。所以她没想到这次林蘅妩竟意外地顺从她,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林蘅妩斜着她,“别乐了,走吧。”
“是,林姑娘。”
这人嘴没个正形的。
然而穆漓笙在林蘅妩的搀扶下走出外殿时已经敛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目光炯炯地望着站成一排整整齐齐的宫女,真是绿肥红瘦各有千秋。
嗯,没有凶神恶煞的恶婆子。
大多数人是不乐意待在这没有前程的栖梧殿伺候的。
这皇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如今这栖梧殿里住着的是前朝的长公主,那个名扬天下的长宁公主,而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阶下囚。
她们倒是听宫里的老公公说过,这穆长宁往日与当今圣上有过一段情,如今没名没份地住在这栖梧殿里,虽是她的昔日宫殿,但这天下,到底不是东齐的天下了。她的身份反倒变得尴尬起来。
所以她们面对这个是她们未来主子的人,是打从心底看不起的。
有眼色的姐妹已经去了如今正得盛宠娉妃的皖月宫里伺候了,而她们却被圣上让人带去了这栖梧殿。
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她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穆漓笙坐在撑着手斜躺在榻上,将她们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勾了勾唇。她轻摇蒲扇,唤道,“云公公。”
唤的是颜澈身边的大太监云盛。
“欸。”
云盛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堆着满脸皱纹的脸应道,“姑娘。”
颜澈身边的这个大太监与那些各怀心思的肤浅女子不一样,他心里晓得这位穆姑娘当初将圣上害得那样惨,而今落在圣上手里却分毫未损,是因为圣上对她的情非同小可,难说哪一日她就一步登天、母仪天下了,是以丝毫不敢有怠慢,免得让她记恨上,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昔日的金枝玉叶,细细斟酌了一下,就稳妥地唤她一声“姑娘”。
他的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道,“姑娘,您说。”
穆漓笙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她扬起下巴,神色倨傲,“这就是颜澈给栖梧殿送来伺候我的宫女?”
她的言语间丝毫没有对颜澈的尊敬,仿佛再自然不过了。
云盛听见她说的话,脸皱成一团,心里隐隐发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忙不迭地点头,心想这也是个难伺候的主,真不该揽了这门差事。
“是。”
穆漓笙嗤笑,“也不过如此。”
那一群本来安安分分地站着的宫女果不其然地躁动起来,她们听见轻蔑的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恼了。她们面色越发的不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也许是顾忌始终对穆漓笙态度恭敬的云盛,她们面面相觑,却也没有说话。
穆漓笙嘴角噙着笑,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们如同跳梁小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