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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日我时常心不在焉,总会想到那个老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姑娘。
直到我再在公主府里见到她。
她轻摇折扇,袅袅婷婷地走近。
我却难得的晃了神。
却不是因为久别重逢。
我总觉得今日的她与那日似有不同。我盯着她一张一合翕动的嘴唇,恍然。嘴唇更红了,脸上的妆更浓了,那一身红衣更张扬了,更像个勾人的妖精了。总而言之一颦一笑间,都写尽风情。
可那日她素面朝天的模样分外好看。
她的身上还有着刺鼻的香气。
她把我给忘了。
不过想来也是,西楚柔嘉帝姬面首三千,那记得谁是谁,更何况他是个不起眼的。那两人都有讨好她的意思,我却觉得意兴阑珊。
但她还是留意到了我,眉眼含笑,轻佻道,“这是谁家的儿郎,长得可真俊呐。瞧着啊,委实是像极了我家温玦。”
那日的事我不大记得了,却记得她眉眼间张扬的笑。
世人都说她轻佻、放浪形骸,我却不那样觉得,这与我当初自以为是地给她的品性盖了个章不甚相同。许是因为我这次又瞧得更清楚了,她娇笑着凑近我时眼底没有分毫的意乱情迷,就像那日那般,她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着的,却让被她迷惑的那人,沉浸其中。
她偷偷塞给我什么东西,只道,“我等你。”
于是那时我也终是确定了,那位名扬天下的柔嘉帝姬不似坊间相传的那般,只是个耽于男色、不务正业的花瓶。
我清楚地知道,而今站在这的包括我在内的三人,没人会成得了她的驸马。她明知道那都是太后给她下的局,却还是步步为营,在这里与我们周旋。而我也知道,那次她都能以身为饵诱敌深入,这次她也必定能兵行险招。
我告辞离开,迎面撞上了一位一袭墨衣的男子。
他望起来在那等了许久,抱着剑倚在墙边。
他拦住了欲要疾步离开的我,面上的神情着实算不上多友好,语气也是凶巴巴的。他将剑背抵到我脖子上,压低声音道。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他这话问的可是有意思了。
我想我该好好探究探究面前这位少年剑客与里头那位祖宗的关系了,他望向我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敌意,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敌意。
他必定与颜曦关系匪浅。只是他瞧着又不像是颜曦的面首,那样的一个人凶神恶煞地杵在她的后院指不定能吓跑多少人呢。
然而这却不是我能深究的。
但我却想逗逗他,毕竟里面那位将我忘了这件事着实让我恼火,让她后院起火添添堵那也是可以的。
于是我道,“什么关系?”
“那自然是可以躺在一张床榻上的关系。”
我猜得没错。
我话音方落那人便攥紧了剑柄,却又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气力。
我想我赢了。
但不知怎么的心底仍是堵堵的,我若是心情不大好必定也想拖一个人下水。面前这人瞧起来是对颜曦的品性再了解不过的了,而且他望起来对那位尊贵无边的柔嘉帝姬该死的在意。
我不介意火上浇油,又道,“公子你看起来那样俊,可是公主府的面首?”
我成功地刺激到了他。
柔嘉帝姬的后院成功被我添了一把火。
妙哉。
适才颜曦偷偷塞给我的那张纸条还在,只是有些湿了,是被我手心的汗给浸湿的。我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小小的字条,心不在焉地想着会不会那上头的字也被浸湿,模糊得我都看不清了。
我盯着那人微微泛白的指尖,笑了。
我绕过他扬长而去。
离开公主府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生生把我钉在了原地。
方才还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故作轻佻的人如今却小鸟依人地趴在那墨衣少年的背上,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颈脖,与跟我逢场作戏时不一样,我看得出来,她这是是真的欢喜。那缕红色摇曳生姿,仿佛要融入那一抹墨色里。
我怔怔地盯了半晌,倏地笑了。
想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竟胆大妄为到在正室面前叫嚣,却不知自不量力的人是谁。
罢了。
我摇了摇头,踱步离去。
歇了一会儿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又飘了起来。
这时候显得孤寂凄清的人,却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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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大梦一场③()
柔嘉问我,“顾承昀,你可愿予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居于人上的机会。”
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生来便是将军府的庶子,不过是投错了胎,受了这嫡庶之分,过的却是苟且偷生的日子。
譬如我那名满京城的妹妹,将军府的大小姐,顾清漪。她是将军府的嫡女,是顾凛搁在心尖上的掌上明珠。她自小便担了这出尘绝艳的名声,不说她才色双姝,即便是身无长物的草包美人,仍有前赴后继的人跑上来恭维她。
可我呢?
我纵有满腹才华,抱负滔天,左右逃不过一个“庶”字。只能敛去这满身的锋芒,照着顾凛的意思当一个目不识丁、装傻充愣的纨绔子。
然而那日我来照颜曦的话来寻她,她背对着我负手而立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又听见她道,“你若愿意,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我愣愣地望着她。
我想那时我的神情一定很傻,毕竟我成功地把她给逗笑了。
我第一次如此庆幸我没在她面前装傻充愣,或者说,还没来得及。那次我瞧见她便呆住了,哪里还会想到该做什么、应做什么。而也就是那日在公主府里的阴差阳错,让她留意我,记住了我。
于是我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徐徐跪下来,道。
“承昀愿意。”
“你可有表字?”
我摇头。
我的母亲不过是个将军府的婢女,一时鬼迷心窍爬上了顾凛的床,却至死都还只是个人微言轻的侍婢。顾凛自我出生起便恨透了我的存在,我的名字还是我那识字不多的母亲在故去前给我取的。更何况表字?
我从来只知姓名,却不识得表字是何。
她却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两个字,含笑着问我,“那你觉得‘行止’二字如何?‘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瞧着这名字与你甚是般配。”
我盯着纸上还未干涸的两个字,诚惶诚恐。
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我又磕了一个头,道,“行止多谢殿下赐字。”
这两个字,我着实是高攀了。
但这也是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用异于轻视的眼光看我。那人在那之前,还是我高不可攀的云中月。
她缓缓向我伸出手,眉眼温和。
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我那波澜不惊的人生,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颜曦向颜澈举荐了我。
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了那两兄妹渐渐显露的野心。
颜澈不敢全然信任我,他跟坊间传言的那般猜忌多疑。他逼我以自己最在意的人发毒誓此生都不会叛变。
我下意识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颜曦。
又慌乱地收回视线。
那时我就在想,何须发誓,我茕茕一生宛若浮萍,亲朋皆像个笑话。只要一个颜曦,便可让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只不过一个颜柔嘉。
便能让我丢盔弃甲。
我开始频繁踏入公主府,坊间已经渐渐有我与颜曦做着苟且勾当的流言,我纵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也知道,那流言有多不堪。
我便罢了,对于这些空穴来风的流言从来不在意。
但他们竟用那样不堪的言语来折辱她。
然而颜曦却握着笔笑着同我说,“何必过多在意旁人的言论?更何况,流言越多越好,这样他们便只会误以为你是我的裙下之臣,不疑有他。”
我只是觉得莫名难受。
她也不过二八年华。
这样到底还是引起了归墨的不满。
归墨便是那日我在公主府遇见那个墨衣少年,是颜曦搁在心尖上的人。我不知道颜曦一个帝姬是怎么识得他的,我见到时他们已是如胶似漆了。很难想象颜曦那样的人,如此认真地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那日我又捏着书信至公主府,颜澈还未来,只有颜曦一人在书房里。她正握着笔站在案台前练字,我望了半晌终是不忍打扰,正欲悄悄地阖门而去,却被她喊住了。她没有抬眼就知道是我,唤道。
“行止。”
“殿下。”
“你今日来得挺早的。”
我笑了笑,“行止一个闲人,整日无所事事,自然不能让您和烨王殿下等。”
她闻言搁下笔,望着我,也笑了,“那我就让你不闲如何?”
我足足呆愣了一秒,掩住自己狂跳个不停的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让心中的猜测多一分确定。我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先过来给我研墨。”
她笑得像只老狐狸,“我再同你细说。”
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这时候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更何况只是研墨这等小事。而且,我一直觉得,研墨这种事,只有亲近的人才可做的。
而我是她……
亲近的人。
我心不在焉地研着墨,盯着她的侧脸发呆。
她又重新提起了笔写字。
“行止。”
我最喜欢她唤我的表字,是无人能插得进来的亲昵,宛如情人般缠绵的耳鬓厮磨。我“嗯”了一声,又听她道,“西楚今年的春闱将至。”
她点到为止,我却明了。
我手上动作未停,“殿下是要我去参加春闱?”
“去参加,却不能赢。”她顿了顿,道,“以你的才华,让你躲在暗处替我们兄妹俩谋划,着实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