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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误解()
“你怎么会藏在那辆马车里?”
他想起那些衣衫褴褛、细声尖叫的女人,晦暗的目光再落到扬着脏兮兮的小脸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颜曦身上,她踮起脚,眼睛亮晶晶的。她和那些女人一样,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花一般的年华,但她好似仍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归墨不自然地别过了头,“那辆马车里装的是”
他仿佛难以启齿,那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终归没能说出口。颜曦盯着他渐渐泛红的耳根,替他将未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回了,神色淡然,“军妓。”
归墨错愕地望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样镇定自若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恍惚间又想到了,她是西楚的柔嘉帝姬,坊间相传的那个放浪形骸的柔嘉帝姬,那些他认为难以启齿的人或事,于她而言,再正常不过了。
颜曦自是不知道归墨已在他心里将她定了罪,她仍在嬉皮笑脸地同他玩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
她斟酌了一下怎样用词才能不伤到归墨那颗蠢蠢欲动的纯情少男心,半晌才憋出来两个中肯的字,“纯情。你该不会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吧?”
确实没有。
别说碰了,他就连对一个女人心动的感觉,都未曾有过。那些女人光是接近他,他都觉得恶心。
归墨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感觉糟糕透了,而他不喜欢。他的脸冷了下来,抱着剑,硬邦邦地说道,“那自然。归墨的私生活自然没有殿下的那样丰富,不像殿下那样,阅男无数。”
他的话说出来时便后悔了,因为他分明望见颜曦清亮的眸子骤然暗了下来,簌簌的悲凉漫过眼眸。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我没有。”
颜曦固执地扬起脸,眼眶里泛着泪花。她站在春光下,暖阳和煦,却冷得刺骨。她抱紧了手臂,打了个寒颤,“归墨,我没你想象的那样不堪。”
她鼻头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我不是。”
所有人都可以误解她,那些舆论她从来都不在意。唯独他不可以。
归墨瞧她眼泪都掉了下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呐呐地道,“对不起。”
“混蛋。”
颜曦含着泪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大概是还不解气,她又伸出腿踹了他一脚。归墨心有歉疚,没有躲,生生接下了那一脚。
“殿下还请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皇兄的,你顶着这张脸,在那辆马车里到底不安全。你不要任性,回长安去吧。”
“我是不会回去的。”
颜曦态度强硬,誓死不妥协,再对上归墨冷然的眼眸后,吸了吸鼻子,恢复了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不想回长安我怕。”
归墨被她这般软糯的语气给蛊惑了,他想起西楚帝都里那些皇家的魑魅魍魉,心倏然柔软下来。
她与颜澈关系素来亲昵,兄妹俩在长安本就如履薄冰,如今颜澈又奉旨出征南凉,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如此一来,她便独自一人待在森冷的皇宫里,没了颜澈的庇护,更是举步维艰。
他终于松了口,“殿下,你可以留下来,但不能再待在那辆马车里了。”
“好。”
颜曦欢欢喜喜地应承下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眨巴眨巴眼睛扯了扯他的衣角,挤出几滴眼泪,“那你收留我好不好?”
归墨后悔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似乎接了什么不得了的烫手山芋。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已经有士兵朝这边张望,窃窃私语,火辣辣的目光似乎要穿过他僵硬的背脊,灼伤了他。他冷着脸拦下其中的一个士兵,言简意赅,“脱下。”
“啊?”
他没反应过来。
“我说,把衣服脱下。”
耳畔传来围观士兵窃窃的嘲笑声,不幸被归墨喊住的那个士兵张目结舌,嘴巴也不利索了,巍巍颤颤地道,“墨侍卫,你你你你这是”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凛冽的眼神直直地扫向优哉游哉地巡视着的士兵,那些人吓得一躲,四散而去。徒留被点名的那个士兵面如死灰地站在冷风中,他们这些时日和归墨相处下来,也是深知他的脾气,他们是真的钦佩那位少年侍卫。
他只好认命,颤抖着手去解衣裳。
归墨分神冷冷地去瞥颜曦,望见她不仅不知避讳,还兴奋地凑上去,不由得心口一堵,暗骂了声不知羞。不过这也不能怪颜曦,她可是逛遍了西楚青楼楚馆的人儿,虽然只是吃酒,什么也没有做,但好歹司空见惯了。
颜曦踮起脚正想看得清楚些时,眼睛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布满了薄薄的老茧的手给蒙住了,温热裹住了她的眼。
她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扫过他的手心,痒痒的。
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非礼勿视。”
颜曦舔了舔唇,口干舌燥。
她笑弯了眉眼。
归墨的手松开,怀里抱着一身衣裳,是楚军的士兵服,那士兵已经不见了。他神色淡淡的,将衣裳递给她,道,“殿下暂且穿着这身吧,明日我在给你找一套干净的。”
颜曦罕见地没有嫌弃,她似乎还意犹未尽,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接过衣裳,视线从未在他身上挪开过。
“你先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换好,我替你守着,我不看。”
“嗯。”
颜曦笑着应了一声,想了想,又特别不要脸地补充一句,“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的。”
归墨一噎,无言以对。
不知羞。
他狼狈地避开颜曦明目张胆的眼神,将帽子扣到她头上,沉声道,“你乖一点。”
颜曦的老脸一红。
被撩的。
景和十九年春,南凉以使者惨死为由借口向西楚发难,数十万大军直压边疆。西楚景帝勃然大怒,遂昏厥不醒。后久缠绵床榻,下旨命膘骑大将军顾凛为主将,七皇子颜澈为监军,择日出征南凉。
景和十九年春,西楚七皇子颜澈携其军师苏南卿、贴身婢女苏洛央南下。
景和十九年春,西楚柔嘉帝姬颜曦身染重病,久卧床榻,闭门谢客。
景和十九年春,西楚与南凉,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63章 夫人()
苏洛央从未来过南凉,但她曾在闲暇时光听苏南卿提起过,南凉常年莺飞草长,四季尽春,那里的桃花灼灼,开得极好了。他曾在昔日的淮南王府栽下了漫天的桃花,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女主人。
她不知道他构想里的那一天会不会到来,但她确实没想到,来到南凉,会是在这样的光景。
暖阳煦煦,春光安好。
军队终于翻越了大半个西楚,来到了西楚南凉的边境。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让他们身心俱疲,但丝毫不敢懈怠,方一落脚,便马不停蹄地驻扎营帐,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战。
颜澈搀着面色苍白的苏洛央,紧握着她娇软的柔荑,让她半靠在他的身上,便往早已搭好的营帐里走去。
这一路上马车颠簸,纵是有着苏南卿的灵药也不见起作用,她到了边境仍是这般疲软的模样,浑身的气力有劲儿也使不出来。
“好点了吗?”
苏洛央扯起嘴角,“好多了。”
她不是没有留意到那些频频投来的肆无忌惮的眼光,顿时有些不自在。她挣扎了一下,红着脸低声道,“你快松开我,这样让人瞧见多不好啊。”
“我看看谁敢说不好。”
颜澈不以为意。
苏洛央嗔道,“你就是霸道,这样以后那些人非得给你扣上一顶昏庸好色、嚣张跋扈的帽子,日后谁还服你?”
他只是望着难得娇憨的她,含着笑,不作声。
四处巡逻的士兵齐齐地停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殿下。”他们喊完,视线落在与颜澈举止亲昵的苏洛央身上,面面相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颜澈嗯了一声,低头替苏洛央拢了拢轻薄的披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傻愣着的士兵们“叫夫人。”
起初他们见这位容色不凡的姑娘同颜澈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他们从未见过长得那样好的姑娘,一颦一笑,尽是风情,比营帐里的那些媚眼如丝的军妓风姿更甚,又见那位传言中不近女色的烨王殿下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便纷纷猜测那位绝色姑娘是颜澈的宠姬,将颜澈迷得神魂颠倒,便是出征,也带着她。
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想来也是,他们若是有这样的福气,碰到这样的绝色,也是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去哪儿都得带着。
但颜澈却让他们唤她夫人,想来恐怕不仅仅是床榻上千娇百媚的宠姬,或许有可能是未来的烨王妃。念及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声唤道,“夫人好。”
苏洛央木着脸,僵硬地点点头。
待那些士兵们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远后,她才扭过头瞪着状似无辜的颜澈,轻锤了一下她的胸口,眼眸染上了愠怒,“你在乱说话,我就、我就”
颜澈死乞白赖地凑过来,那模样哪里还像个正儿八经的皇子,分明是个无赖。他笑着问道,“你就怎样?”
“你就别跟我说话了。”
苏洛央哼哼,又瞪了他一眼。
颜澈忙讨饶般地去抓苏洛央的手,“好了好了,我的错。不过,难道你不介意他们继续误会你是我的宠姬?再说了,你可不就是我的夫人嘛。”
原来,他都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颜澈的宠姬,以色侍人的宠姬。
天知道,她是多么不希望同颜澈扯上关系,尤其是这种关系。她如今只祈祷苏南卿继续当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尘不染的仙人,军营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能将他玷了去。
苏洛央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