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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苏洛央,你这段时间为了复仇,罔顾公子的感受,与那颜澈亲近暧昧便罢了,这次还竟然苏洛央,苏南卿他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样践踏他的一颗真心!”
苏洛央鼻头一酸。
她向后踉跄了几步。
归墨说得没有错,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拼了命地想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苏南卿素来尊重她,也尊重她的选择,她便真的以为,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不在意她的逢场作戏,却忘了苏南卿的心眼其实也很小,小到容不下任何人夹在他们之间。
她涩然道,“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
她想说,她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他了。
她想说,她和他就这样吧。
但喉间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狠心而决绝的话。她索性什么也没说,咬咬牙,想要扭头就走。
里间却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一声一声狠狠地揪起她的心,很快又回归沉寂。苏洛央面色一变,推开归墨就闯了进来。
归墨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便也随她了。
她若是在公子身边,指不定公子的病情也会因此痊愈不少。至于他们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苏洛央却不敢踏进来一步了,她脚步一顿。
她害怕
害怕看到苏南卿厌恶嫌弃的眼神。
她的勇气,仿佛在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南卿时,便全部丧失了。她怔怔地望着床榻上辗转反侧的人,目光黏在他身上,没有动。
他还是穿着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的模样,面容苍白如雪,干净透明。他的脸惨白得嚇人,在孤零零的黑暗里,泛着凄然的光。
苏洛央挪动着脚步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抚平他紧皱着的眉头,目光哀戚。她碰到他苍白的脸,滚烫得好似一团炙热的火焰。她蓦地一惊,忙唤道,“苏南卿,苏南卿!”
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顿时就慌了,惊慌失措地喊道:“归墨!”
归墨听见苏洛央嘶哑的声音,眉心一跳,大跨步走进来,却见苏洛央望着他,眼神里净是茫然无措,她低声道,“他发烧了。”
他一惊,走上前探苏南卿的额头的时候还不忘对苏洛央冷嘲热讽,“公子在雪地里站了一夜,衣裳单薄,能捡回半条命就算不错了。当真是红颜祸水!”
苏洛央咬了咬唇,没吭声。
归墨没好气地说道,“公子有我照顾就行了,穆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被颜澈知道了,怕是又要连累我家公子了。”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可他偏生说得一本正经,让苏洛央恼怒不起来。
苏洛央垂下眼眸,道,“我等他醒来。”
归墨还欲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他醒来,我立马走。不会让他看到我,也不会被颜澈发现。我守着他,当初我向他学过些医术,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她走到书桌前,匆匆写下几个字,“你去买些药来,悄悄地,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稍一犹豫,点点头。
事关苏南卿,纵是他对苏洛央多有怨怼,但还是顺从地依她的话去做了,何况,他信她不会害公子。
归墨疾步走出阁楼的声音簌簌,她却像无知无觉地蹲在苏南卿的榻前,也不管他如今迷迷糊糊的能不能听见,低声道。
“对不起,怀瑾。”
对不起,苏南卿。
你不该为了我而入世的,这次若能全身而退,你便忘了我罢,回那个不问俗世的乡镇也好,回南凉做你的淮南王世子也好,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吧。
原谅我的自私,我现在不能放你走。
你若走了,留我一人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所以我不愿放你走。
你喜欢的人,何其自私。
第99章 面首()
连绵三日的风雪,给巍峨的长安城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簌簌白雪摇摇晃晃地落在官道上,昔日人来人往的狭窄小道覆满了雪色的霜,只余零星的几个小贩露出冻僵了的脚趾头,站于街头吆喝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细细碎碎的马蹄声。
一辆普通得毫不起眼的马车用飞快的速度驰骋着,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置于长安繁华地段的府邸。
“殿下。”
守在府邸外许久的黄衫婢女见马车停下来,忙抱着绯红色的大氅迎上前,低眉顺眼地唤道。
一只白皙的手掀开方才阻隔了风雪的车帘,露出一张明艳灼灼的脸,就像这漫天的飞雪一样,覆着寒霜。她的一身红衣艳艳,映在白色的飘雪里,分外灼目,正是从皇宫里踏雪归来的颜曦。
她接过茯苓递过来的大氅,抖了抖落在上头的霜雪,往公主府里走去,目光冷冽,“人呢?”
“在府里候着呢。”茯苓答道。
她脚步一顿,淡淡地斜了她一眼,“都有些什么人?”
颜曦待下人从来都是温和良善的,不似主仆,倒似亲朋,这样疾声厉色的时候,还是少见,想必这次太后的自作主张,把她给彻底激怒了。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孟相的嫡子孟子槐,顾将军庶子顾承昀,和太后的表侄梁峥。”
孟丞相的嫡子孟子槐虽倍受孟相宠爱,却养成了嚣张跋扈的纨绔模样,成日逛窑子养舞姬,比起他们的那个嫡女孟桑榆可差得远了。而顾凛的庶子顾承昀虽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却胸藏沟壑,才华横溢,不比南凉那声名远扬的公子瑾差多少,他差就差在,他生而为庶。至于那梁峥
颜曦眸色一冷。
她抱着手冷笑,“太后还真是物尽其用,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连自己的表侄都用上了。”
“近日七殿下声望正起,风头正盛,想必太后是被逼急了吧。只是她竟将主意打到殿下头上”
颜曦应声道,“我还怕那老太婆不来找我呢。”
她嗤笑,“只是那几个人倒也是个心大的,长安城谁人不知,我颜柔嘉是个什么样的浪荡人。光是这公主府,就有面首无双,他们也不怕遭人嘲笑。”
茯苓垂着头,思绪不明。她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公主自从军营回来后,不似先前那样收敛起所有的锋芒,行事越发的凛冽起来了。她生于皇家,本就不是天真无邪的性子,她本就聪慧无双,之前的种种,只不过为了明哲保身而做的掩人耳目的戏码。只是如今她听颜曦用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那些话,心口不由得微微泛酸。
“殿下,您又何必这样贬低自己?您是高贵的柔嘉公主,您要做什么,旁人哪里敢置喙?别说是面首无双了,殿下您就算是豢养小倌,也没人敢说什么。”她忍不住说道。
颜曦摇了摇头,苦笑。
她又何曾不知?
只是那时他们方能从冷宫里出来,根基尚不稳定,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们的人,他们若不示弱,无异于以卵击石。而颜澈素来洁身自好,由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碰他,是以那些污名,只能她担了。
虚名于她而言,早就是浮云了。
她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更糟一些。
“你去唤锦色和温玦来。”
她附在茯苓耳旁,道。
锦色和温玦是她回长安城后在红袖楼惊鸿一瞥里瞧见的,那时她瞧着那温玦芝兰玉树,不像是风尘之人,便想要收入府中,留他一席之地。她本没想要锦色的,只觉得他身上的烟火味甚重,然而温玦却道无论如何他都要同锦色一起,她无法,只能将两人一同纳了。
她却没想到长安城这样的地方,有任何风吹草动不日便会传遍,而她在何时何地又纳了几个面首的事从来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毫无意外地传到了归墨的耳中,那人醋了好几日,冷着脸没同她说过一句话,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闹脾气的人给哄好的。
颜曦想到冷冰冰地一句话也不说的归墨,莫名打了个哆嗦。
她得把那几个人给打发掉,归墨先前隐而不发,只是因为那两个人是烟花勾栏之地出身,算不得什么威胁。
而如今的这几个,虽是那居心叵测的老太婆硬给她塞来的,但到底是跟她门当户对的贵族子弟。
归墨那人,心眼小得很,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跟她怎么闹呢,别到时候把人给闹没了,她找谁哭去。
这样想着,她不禁头皮发麻,脚下生风,只想把那些人尽快打发走。
“今儿个我这府里,当真是热闹啊。”
颜曦扭着身子风情万种地踏入厅堂,便望见那里站着的三人,眸光微闪,“都是柔嘉招待不周,让你们好等。”
“殿下。”
他们微微作揖,唤道。
颜曦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一人沉稳,一人桀骜,一人轻佻,容色不俗,各有千秋,想必那老太婆也深知她的喜好,也不算随便给她硬塞了什么人过来。
她掠过那或轻佻或桀骜的人,徐徐落到那面色沉稳的人身上,沉吟,那便是顾凛的庶子顾承昀了吧,那人瞧着,果真非池中物,若是能收为己用,那再好不过的了。
她心下便有了计较,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步步生莲,媚眼如丝,“这是哪家的儿郎,长得真俊。”
她见顾承昀没反应,便低眉一笑,“瞧着啊,长得真像我府里的温玦。”
果不其然,顾承昀背脊一僵,悄悄攥紧了拳头。
这便是拿他跟一个勾栏出身的面首相较了,任何有骨气有血性的男子,都不会忍气吞声。然而让颜曦意外的是,顾承昀忍了下来。
她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殿下真会开玩笑,您瞧着谁都像温玦,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轻摇折扇,迎着风雪款款走进来,眉眼带笑。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袭青衫的锦色。
颜曦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