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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资料,康沉顿了顿,又微微俯身,拨开睡梦中人粘在唇边的碎发。
***
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许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懵了懵,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洗漱。
走到浴室门口,她突然又停步回头,四处打量。
奇怪,她竟然给自己盖了被子,还把资料放回了书桌?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洗漱完,许幸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出门前她四处找了找,都不见康沉身影,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
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康沉主动给她打了电话,问:“起床了?”
“起了呀,你人呢?”
“外面,我今天不回家吃饭。”
许幸刚想说话,就听电话那头远远传来一声笑,“康总,原来你出门也要和老婆报备啊。”
这话声音不大,但说话的人普通话大概考了一甲,标准又清晰,许幸听得特别清楚,脸腾地一下就红到爆炸。
好在康沉不在家,她单手捧脸,心脏狂跳。
康沉似乎是捂住听筒和人说了什么,过了会,普通话一甲的大哥没了声儿。
许幸回神,开始装傻充愣,“那个,你出去有事啊,我也要出去了。”
康沉问:“你出去干什么?”
“我?我去启真。”顿了顿,许幸说,“工作到今天才交接清楚,离职手续也才办完,我还要去拿点东西。”
“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快吧。”
康沉“嗯”了声,没再说话。
***
许幸自己坐公交转地铁到了公司。
站在写字楼外面,她半眯起眼看着启真的招牌,有点怅然。
其实她以前并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对小孩子也没什么感觉。
大学时候虽然考了教师资格证,但只是抱着证多不压身的想法,并没有想过真的会当老师。
出狱之后,她获得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心里很感激也很珍惜,虽然教小朋友不是她的专业所长,但她也绞尽脑汁地想要把事情做好,把小孩子哄好。不知不觉,竟然也慢慢感受到了小朋友的可爱。
她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写字楼。
大办公室里,同事见到她来,眼里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些诧异。
小周老师见她,忙不迭起身,“小幸!”
许幸上前,作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和她打招呼,“周周,今天没课啊。”
小周老师眼里满是担忧和自责,“对不起,小幸,那天我”
“没事。”许幸很快就打断她,“不关你的事,你别想太多了。”
小周老师咬着唇。
许幸又安慰道:“我现在很好啦,住在我男朋友家,每天就码码字,也算是提前体验家庭主妇的生活啊。”
她这话倒不是死要面子还想继续zhuangbility,而是不想让小周老师太过自责。
没成想话一出口,身后就传来几声轻笑。
许幸转头,夏清清穿一双平底鞋,挺着个半大的肚子,和财务部几个同事一起笑个不停。
她不明所以。
夏清清嘲讽道:“男朋友?许幸,你还装得没完没了了是吧?人家小孩子的妈妈都过来闹了,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呢,你把人家小孩儿弄丢了还好意思拿人家家长充男朋友?你到底要不要脸?”
许幸脸色一白。
夏清清身后几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补充。
原来,路小柯出事之后,岑子衿不仅电话威胁过高层,还直接来启真闹过,很巧合地拆穿了许幸的谎言。
大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神情也很微妙,低声讨论着,也不知道私底下在说什么。
许幸看向夏清清,攥紧拳头。
夏清清微垂着眼,朝她挺了挺肚子,似乎在说“你奈我何”。
她是孕妇,许幸的确也对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转身不再看她。
见许幸被气得回自己座位整理东西,小周老师也连忙跑过去,边小声安慰,边帮她一起整理。
“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竟然到现在了还有脸装。”
“是啊,人家小孩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吧。”
“真的是绝了,一天到晚只想着勾搭有钱家长,那难怪连小孩子都看不好。”
夏清清那几个财务部的同事还在议论个不停,也不像其他同事掩饰声音大小,反而生怕许幸听不见,说到关键处还要提一提音调。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门口白炽灯瓦数不高,光有些暗。
男人轮廓沉浸在昏暗光线里,半明半昧。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
许幸下意识回头,就见康沉立在灯下,拎起车钥匙,朝她晃了晃,“收拾好了吗?我饿了,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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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幸定定看向康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步子也好像粘在了地板上;怎么也迈不动。
空气静谧片刻;康沉主动向她走来;拉起她的手腕。
平日里没有什么肢体接触;许幸也没有留心太多;这会儿被拉着往前走,她才感觉到康沉指腹那一层薄茧,在腕上摩挲;有些粗粝。
经过夏清清时,康沉顿了顿,温和出言;“这位小姐;麻烦让一让。”
夏清清一怔,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两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才喊:“我是孕妇;你”
“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孕妇。”康沉温声打断她的话。
他眉目清朗;戴一副淡金色细边眼镜;薄薄镜片反光;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夏清清没由来地打了个颤;再不出声。
康沉带许幸离开之后,办公室众人过了好半天才回神,大家都哑口无声;只面面相觑。
***
电梯里;镜面不锈钢映照出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许幸低头抠手指,康沉则双手插兜,抿唇不言。
正是黄昏,蜜色夕阳在天边被拉成深深浅浅一片,像拔丝糖浆,断续又缠绵。
站在写字楼门口,康沉解释,“这边没有停车位,我把车停在长阳路上了。”
许幸应声,“嗯那我们走过去吧,刚好散散步”
剩下那句“消消食”她没说,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消消气还差不多。
康沉点头,先迈了步。
许幸随即跟上。
其实,她很感激康沉今天的解围,只是面对康沉,她不想再说更多的“谢谢”或者“对不起”,总觉得有些苍白无力,起不到实际作用。
况且,康沉好像也不在意这些言语上的感谢。
长阳路是左转拐弯那一条双向四车道大路,附近商铺林立,每至夜晚就热闹非常。
路小柯那天,也是在长阳路上出的事。
拐弯时,许幸不免想起那场意外,忍不住抬头问:“小柯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在家休息,他爸爸回来了。”
听到康沉这么说,许幸轻轻点头,松了口气。
路子谦看上去总归是比岑子衿要靠谱的。
想到岑子衿,许幸又有点黯然。
康沉走了会儿,突然主动开口,“岑子衿和路子谦是小学同学,两人因为工作重逢,之后相恋结婚。岑子衿和许悦,还是大学同学。”
许幸一愣,偏头看他。
可他说了这短短一句话后,好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许幸仔细想了想,忽然茅塞顿开。
岑子衿和路子谦是小学同学,那就意味着她和许悦也是小学同学。
那天在医院,岑子衿本来就很生气,可记起她是许悦表妹后,明显更为光火。
“你跟你表姐真是一路货色啊,念书的时候许悦就是个投机取巧只会卖乖喜欢抢别人男人的贱人!你这个当表妹的,原来也是向她看齐!”
事后,许幸也曾仔细回想岑子衿的话,岑子衿的话里,满满都是对许悦的鄙夷和憎恶,听着像是有不共戴天的抢男人之仇,岑子衿还是被抢的那一方。
可许悦和路子谦不过是小学同学,哪里谈得上念书的时候就抢男人?
现在对上康沉透露出的信息,许幸终于明白了。
原来岑子衿和许悦冤家路窄,不仅当过小学同学,后来还成了大学同学。上大学的时候,许悦大概是抢过岑子衿男朋友,岑子衿对许悦恨之入骨。
所以得知她是许悦表妹后,岑子衿将新仇旧恨一起加码,不惜以舆论压力为筹码向启真施压,要求解雇她
想明白这点,许幸突然觉得一口气哽在心里,不上不下。
她和许悦早八百年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平白一顶和许悦相关的飞来横锅就这样不明不白扣在自己身上,也太冤了吧?!
许幸想得入神,不知不觉走得也快了许多。
咚地一下撞到前头康沉背上,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晕晕乎乎地,还以为是撞到了柱子。
幸而康沉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许幸捂着额头站定,抬眼看康沉。
不远处有文艺范儿的小姑娘背着把吉他在唱歌。
“窗外它/水管在开花/椅子在异乡/树叶有翅膀”
康沉脚步微顿,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许幸点头,“听过。”
“叫什么?”
“叫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康沉不说话,转头看她。
女生歌声温柔清澈,映衬夕阳光影,许幸对上康沉的眼神,突然就觉得,心脏柔软了好多。
她拉着康沉衣摆,亦步亦趋向前。
路过唱歌的小姑娘时,她不经思考地,突然找康沉要了五块钱,放到小姑娘的吉他琴盒里。
再走回康沉身边,她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
回到家,许幸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上桌吃饭时,康沉瞥了眼厨房,问:“你还在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