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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离而柔弱地望着百里风间,干涸咧开的丹唇轻启,如弱柳扶风,在这黄沙风沙迷茫之中更惹人怜惜:“救我……”
“师父,你不能救她!”景澈回过神来,开口阻拦师父。长得像归像,可是这女人心怀不轨,一边想伤她,一边又对师父装柔弱博取爱心。
“你别胡闹。”百里风间转头,用一种厌倦的口气同景澈说。他只当她这次的反驳和以前一样都是胡闹,都是无理,而这次他并不想陪她玩下去。他的态度坚决得像是这无垠戈壁,根本无需多言,牢不可破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划开了距离,不容挑战,毋庸置疑。
他转过身,温声问那女子道:“你叫什么?为何会在这里。”
“奴家…叫若小函,是军营里逃出来的军妓……在这沙漠里逃了好几天……”
“你上来,我背你回去。”
“师父!她不是好人,她伤了我!”
百里风间只管背起若小函,直起身子的时候上下看了景澈一眼。他眼底漆黑得让人疑心是不是坠入一个无尽黑洞之中,抓不到半分情绪。
景澈被这个眼神一摄,蓦的一股悲哀掠过。
“有吗?我看你不是挺好的。”
景澈本想将满是血的手递给他看,最后只徐徐握紧,拢回到袖中,只字不言地跟在百里风间身后走着。
再走出去几步,就遇到了墨雪晗和七影。
墨雪晗发现多出了一个人,还是被百里风间亲自背着,便打量了几眼。在看清楚女子容貌后,骇得几乎是倒退了几步。
“她……”墨雪晗张了张嘴——那个让百里剑圣归隐避世的女人,早已经在七十年前那场复国运动中就死去了。
神情很快收敛成正常,幽幽叹了一口气,“世上竟然又长得如此想象之人。”
话说完,瞟到景澈委屈却不肯解释的神情——以后这小姑娘,倒是有闷罪受了。
七影闷声不吭,在推气过宫后他已经恢复了元气,已经能自己行走,只是脸色仍然惨白。他亦是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却是不认得。最后站到了景澈身侧,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七影一站在景澈身旁,就有种手脚不知放置何处的局促。这些年他打打杀杀惯了,血里来腥里去,就是不晓得要如何同女子相处。两年前景澈离开时候那个灿烂的笑,扰他心绪更让他害怕,便下意识地要隔一段距离。
景澈抬脸,脸上是过分灿烂的笑,显得有些不真实:“没有啊,挺好的。”
故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他的话再咀嚼一遍,心里头都是酸楚。
七影从袖中掏出一张洗白了的手绢,递给景澈:“擦擦手。”
景澈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在手心里缓缓攥紧。一滴咸湿啪嗒落入黄沙中,转瞬蒸腾得没了踪迹。
她抬起眼,粉泪盈盈里是绝不示弱的骄傲。
百里风间已经背着若小函走在远远的前头,这漫漫黄沙变幻莫测,像是神的手随意捏动风的形状,堆出不一样的沙丘戈壁来。跟人心一样,前一秒还是那个美好的样子,下一秒就能让竖起层层隔阂。景澈茫然地望着天际,疑心是否接着一阵风吹过,就会掩起师父的身影,消失在她的世界。
一行人无言地离开这片沙漠。就这么一直走,不远不近,不至看不见,却也伸手不可及。
这沙漠离苗寨并没有距离多远,不出一个时辰一行人便回到了苗疆宫殿之中。
墨雪晗心切帛炎,而百里风间一心一意只顾着先替若小函疗伤,最后景澈了无生趣地提出她领她去寻。
“就是这里了。”景澈好不容易找到那日刚填到一半就被抓走了的土坑,现在已经被踩平,所以寻了好久。
墨雪晗施法挪走一层厚土,那个骨灰盒便露出土来。蹲下身细细抚摸骨灰盒上的花纹,默不作声地观摩了半晌,她抬袖点了点眼眶,再直起身子,对景澈勉强笑道:“帛炎去转世了,谢谢你。”
“你现在倒是想起你儿子了,以前他在受苦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好端端为什么要抛弃他?”景澈对于她的伤悲又是同情,又是嫌恶。
帛炎生前是怕生胆怯的性子而从来不受重视遭受凌辱,若是他从小就有人呵护,也不不至于这样。
墨雪晗眼神复杂地对上景澈质问的眼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如此简单,我想要帛炎,而规矩伦理未必容他。”
“规矩和伦理就比一条生命都要重要?”
“重要,”墨雪晗头也不抬,将骨灰盒端端正正地置回土里,掬起一抔抔黄土重新将骨灰盒深埋进去,“正如你喜欢着你师父,而伦理和规矩就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跨过的一道坎。不管你信不信,它就在那里。”
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被揭穿,景澈惊骇得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哑然失语。
“我劝你,赶紧藏了这心思,何况如今还来了一个若小函,不知你晓不晓得,她和你师父最爱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日光就在景澈头顶,浓烈而火辣,腹部伤口似乎已经凝结开始结痂。
世间所有感情都会一道伤口,有些人明智,等脱了痂长了新肉,什么都云淡风轻地过去了,有些人傻,非要一次次揭它,非要一次次流血。
景澈觉得自己像一个滑稽的木偶,此刻只能机械似的艰涩点头。
她知道,她怎能不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敏感,对于师父身边又出现一个女人这种事情。
“既然知道,便趁着苗头未盛,掐断了吧。”
苗头未盛?
景澈莫名失笑。
那火苗早不知何时在心中燃了起来,等她如今看清的时候,早已经燃成了一片熊熊烈火。墨雪晗只当旁观者清,又怎知景澈情深?
世间禁地如此多,景澈便她不信她闯不得这一个。
“祭司大人,你可有能让人说真话的蛊?”她言辞不避不让,俨然有勇往直前之意。
墨雪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下子便了然。
是想用蛊套出百里的真话么?看来她这番话还是没能让景澈死心。那便顺了她意,也省了她不肯罢休,更何况这蛊,若是她知晓了用途,她也定是舍不得下给自己师父。
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毫不吝啬地递给景澈:“不管道行多深嘴巴多紧的人,赤溟蛊都能让说真话。”
第五十四章 师心吾心()
景澈接过那小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蛊虫,只是一粒褐色药丸,看上去平平无奇,她狐疑问道:“这真如此神奇?”
“赤溟蛊的制法已经失传,所以如今只有把蛊心剥离出来放到药壳子里的。别看这普普通通没什么稀奇,”墨雪晗的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淡漠地叙述道,“赤溟蛊会渗入精血,吸食人的修行,直到把人蛀空成一个空壳子,意志全无,却又不会死去。修行高的人一旦失了意志,便什么话都吐出来了。你说,这到底神奇不神奇。”
景澈哪里想到是这么恶毒的法子,急忙推了回去:“太毒了,我不要了。”
“既然送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墨雪晗转了身朝出口走去,末了回眸深深凝视一眼被新土掩埋好的坟墓。
这世间造下的孽,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犯下的错啊。
墨雪晗已经走远了,而景澈浑浑噩噩地在坟地口吹了许久的阴测冷风。近来是发生突变,乱成一团麻扯在脑中,反倒此刻思绪里空空如野,只是魔怔了似的愣着。
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日光从戈壁上方倾斜成一截长长黑影,黄土之上孤烟遥遥升起。许是灌了太多寒气,腹上那个伤口隐隐作痛,才将景澈从幻虚太镜里拉了回来。
她抬起腿往回走。
心不在焉地走到宫殿里,已经入了夜。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阿澈啊。”
她转身,见到是师父,恹恹地回了一声:“师父。”有些不耐烦,似乎只想早点走开。
百里风间未想到她还在闹脾气,也不知道又是哪件事惹到她不开心。难道是在怨他不说清楚便匆匆离开云魂虎睡地?
已经习惯他们动不动就闹不和的相处节奏,这会自己也已经心累得无力再去琢磨她的心思安,索性便装作视为不见,反正他正要同她说这件事:“阿澈,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景澈别扭地跟了过去。
站在一堵无人的宫腔下,百里风间开口道:“云魂虎睡地的事——”
“嗯。”景澈的目光游离在他身后的黑夜里,面上是鲜少的疏离。其实她疏离的并不是他,而是因为理不清自己复杂思绪,更是厌倦了面对师父这样遮遮掩掩的自己。
然而这个口吻,让百里风间有些措手不及,觉得像是有什么落了空,沉入茫茫大海捞也捞不回来。可是话都开了口,就算对方听得再心不在焉,也只能说完。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道:“七影已经从云魂虎睡地里偷出了**神玺,我们们要趁着苗疆人和帝国还没有发现之前,赶紧离开。”
面上总算有了些起伏,景澈仰脸惊异地看向百里风间:“第四颗**神玺已经拿到了?那被抓走了的左廷之该怎么办?”
“他被萧烬带去了帝都,我倒不担心了,帝都那里还有迟垣照应,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左廷之身陷囫囵的。”
话落在景澈耳里,听出了几分异样的暧昧:“迟垣和左廷之?他们——”
“嗯。”百里风间肯定地点了点头。
只轻轻一句“嗯”,便如一石激起千层lang。
“他们是两个男人…这种禁断之恋,”她口气有些犹豫地问:“师父你不会觉得……嫌恶吗?”
其实问的是他们,又何尝问的不是自己。
“最初听说时只觉得不可思议,后来知晓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艰辛坎坷,这么多年了仍然不畏禁忌坚定真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