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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诗朝临水殿深深的道了个万福,又转向东岸作了个揖,画舫正待往北绕出去。一位身着青灰袍的内侍走到殿前的水棚上尖声高叫道:“且慢!宣歌妓李诗诗御前见驾!”
这一声喊出来,仿佛往人群中扔了一个炸雷。众人顿时议论开来,嗡嗡之声四起,有如千万只蜜蜂飞临上空。
“莫不是皇上看中了诗诗姑娘?”林高洁呆呆说道。
“未必!众目睽睽之下,又有杜贵妃在侧,皇上他纵然有心,只怕也难以遂意。或许是另有隐情。”段云睿淡淡道。
“都说皇上爱美色,诗诗姑娘亦有倾城之貌,他要是动了心,谁也拦不住吧!”周敏道。
“好了,看戏吧!”赵夫人目光从三人面上扫过,轻柔但不容抗拒的说道。
第53章 水殿觐见()
此时四条彩舟划至殿前水面上,一字排开,两条乐船分列两端,又有一条扎着彩楼的小船划在众船之前,船上出来一个参军色,说了一通颂辞之后,乐队演奏起来。彩舟上来自诸军表演的百戏便正式开始了。有舞大旗的,耍狮豹的、跳掉刀蛮牌舞的,精彩纷呈,让人目不暇接。
周敏却在想着皇帝召见李诗诗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凑到段云睿耳边悄悄说道:“我怕皇上问询李诗诗那首唱词的来源!”
段云睿亦悄声道:“无妨,你当时扮作了男子,又没用真名。诗诗姑娘对你我知之甚少,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段云睿心中也有些不安,若是皇上一时兴起,非要找出这个作词的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南下之期马上就要到来,他并不想多生事端。在他心中,周敏不仅貌美如花且才华横溢,要是被皇上一眼看中,就十分糟糕了。
最后一个节目是“水秋千”,随着那个表演的军士从半空中的秋千板上一个筋斗,干净利落的扎入水中,诸军百戏便演完了。周敏仍未见李诗诗从殿中出来。此时百戏彩船和乐部画舫锣鼓齐鸣,船上大旗飞舞,分作两行,往北退了下去。
由于水棚上侍立的禁军阻隔,周敏瞧不清殿中情形。忽见大殿靠岸的那一端疾步出来两个亲卫,沿着南岸往东岸彩棚处骑马赶来。
“咦,那不是大哥吗?”林婉儿指着那两个越来越近的亲卫说道。
这时已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情况,交头接耳议论着。那两个亲卫来到林府彩棚前下马,其中一个果然是林高远。他对两位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请母亲、婶娘安。皇上有令,召定国公府段云睿入殿觐见。”
孙夫人满腹疑惑的点了点头。众人都望向段云睿。段云睿却吃了一惊,与周敏对视了一眼,站起身问道:“高远兄可知皇上召见小弟所为何事?”
另一名亲卫笑道:“段兄勿要多问,随我们去了便知。令祖定国公亦在殿上。”
林高远亦道:“皇上立等着,段兄弟请吧。约莫是喜事呢!”
段云睿无奈,只得上马随两人去了。周敏望着段云睿远去的背影,心悬难安。
林高洁安慰道:“水军夺标马上开始了,有定国公在大殿,料想无事。且看着罢。”
此时水面上的小龙船正随着水棚上一名军校手里的小红旗子穿梭来去,摆出各种阵形图案。岸边依然是喝彩声喧天,可周敏已无心观赏。朝着临水殿方向,默默出神。
段云睿随二人来到殿外等候宣召,立在殿门口的一名内侍笑道:“皇上有令,公子来了毋需听宣,请进去吧。”
段云睿便垂下头跟在那内侍身后。刚进入殿中,段云睿便感觉有十数道眼光朝自己射过来。他自小长在公侯之家,胆量见识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却也不惧。在内侍通了名号后,恭恭敬敬朝皇帝行了个标准的觐见大礼。
“起来说话。”皇帝平稳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段云睿谢了,站起身立在殿中,垂下眼皮,不敢直视天颜。
“抬起头来。”皇帝的语声中意外带有一丝急促之感。
段云睿闻言大着胆子往上看去。但见河间云水戏龙屏风前的朱漆明金御座上坐着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段云睿自幼常被人夸赞长得标致,当今圣上容貌俊美却不下于他。因身居高位,自带华贵威严之气,教人不敢逼视。
段云睿匆匆一瞥间,还瞧见了坐于御座一旁脸带不悦之色的杜淑妃。御座前的长桌上放着的一张画纸上,似是画着人像。
段云睿的目光不小心与皇帝相触时,忙垂下眼皮避开,皇帝的眼神过于灼热和持久。让他想起周敏当初见他时的眼神。心慌起来!难道说皇帝竟看上了自己?
殿外锣鼓喧天,热闹异常,水军诸船正在卖力表演,段云睿却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般遥远。殿中的其他大臣见了皇帝异常的表现,也自心中揣测,面上却不动声色。
一时间大殿上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皇帝才笑道:“令孙仪表堂堂,风姿俊雅,国公爷莫怪朕唐突,将来必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这话自是对端坐殿中的定国公说的。定国公闻言忙起身答道:“小子岂敢谬承皇上夸奖。若果如皇上所言,亦是仰赖天恩浩荡,实老臣之幸也!”
皇帝虽然年轻,却不气盛,言语间甚是随和。又问了段云睿是何年纪?所读何书?段云睿一一答了。定国公见皇帝似乎极是喜爱段云睿,心中欢喜之余,又生烦恼。由谁来承袭这国公爵位,他尚犹而未决。
这时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杜淑妃不耐烦的说道:“皇上,段公子既已来了,不如让歌妓李诗诗先行退下吧?”
皇帝莞尔一笑道:“好,就依你。”
待问明段云睿确是那日与柳永结伴之人后,又赏了李诗诗诸多财帛,才令她退下。这李诗诗因得皇帝召见,又获了封赏,在民间的艳名更盛。求见之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敢强她。后来甚至有那说书之人,闻风附会,编了皇帝与李诗诗的一段艳史,并广为流传。
这时坐于皇帝右手第一位的苏大学士开口说道:“皇上召你前来,原是为了那一曲蝶恋花。老朽亦是爱极了此词意境。不知那柳永现在何处?老朽倒想会他一会。”
皇帝深邃的双眸似粘在了段云睿身上,眼神深处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也在等段云睿回答。
段云睿心念电转间,已拟定了说辞,当下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对柳永此人实知之不详。只在勾栏间偶然相遇,感其大才,故而相约听曲饮酒。至于他的来历及住处,臣并未听他提起。不过当日天香楼饮酒间,曾听他说即刻便要离京,准拟周游天下,遍看美景,品尝美食。只怕现下已不在京城之中。”
皇帝听得心中一动,眼里闪过歆羨之色,却不再深究柳永之事。倒是苏大学士连连叹息,只说此等人才流落民间甚是可惜。又问柳永可还留下过其他诗词?
第54章 大华帝王()
段云睿原想将周敏在林高洁书斋中吟咏的另一首蝶恋花说出来,转念一想,又忍住了,说道:“学生并未听柳永作过别的诗词。”
皇帝点了点头,不再纠缠柳永,却赐座段云睿于殿中。段云睿没想到皇上劳师动众将他召来,却又如此轻易便将此事放过,暗自舒了口气。见在座的均是当朝重臣,他一介白身哪敢与六部尚书、翰林大学士等同座。忙砌辞推却。
皇帝微微笑道:“你既坚持,朕也不强你,就于令祖身后坐了罢。”
殿中内侍闻言,忙抬了一张杌子放于定国公身侧,段云睿不敢再辞,谢了恩,道了失礼,在杌子上坐了。
这时兵部尚书雷道永笑对定国公说道:“果然是将门虎子,国公爷倒生了个好孙子!”
其他大臣也纷纷夸赞。定国公捻须微笑着谦逊了几句。他自知这些老狐狸不过是见皇帝抬举段云睿,跟着凑兴而已。
只听皇帝道:“令孙气度不凡,谦逊有礼,又听得说才名满京华,如此人才,国公爷怎不向朝廷推介,却藏在家中?”
这一连的串夸赞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实是莫大之荣耀。段云睿本出身高贵,现得皇帝青眼,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殿中大臣们虽身居高位,但子孙贤愚不齐,虽有荫封一途可走,想要再续此时权势,只怕不能够了。因此不免暗羡定国公。
定国公忙道:“启禀圣上,老臣此子自幼酷爱诗书,长到如今,也念了一肚子书在内,原想从科举谋个出身。故此未求朝庭荫封。”
皇帝笑道:“如此甚好。朕正自思量着欲要收缩荫封的名额,裁减冗员,又怕众有功之臣怪朕不仁厚。现定国公以身作则,深得朕心。若令孙他日金榜题名,朕必重用!”
皇帝这番话仿似在殿中刮起一阵旋风,众位大臣竭力稳住心神,你眼望我眼,却无一个先开口。思忖着皇帝此举定非临时起意,针对的也是雄踞京中百年,关系盘根错节的权贵之家。他们这些新贵犯不着出头反对。但也不敢轻易表态赞同。
定国公暗叹道皇帝的好处果然不是随便能拿的,如今只得一条道走到底,因说道:“皇上圣明,开科取士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不论贵贱,广罗天下人才为朝廷所用。若论荫封,原是为嘉奖有功之臣而设。好教功臣之后继续为朝廷效力。是为朝廷取士的辅助之策,如今确有喧宾夺主之嫌。”
皇帝眼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淡淡笑道:“不知众卿家意下如何?”
众位大臣此时想不表态也难。终于还是苏大学士率先说道:“皇上容禀,荫封之策延续百年,若贸然缩减名额,恐众功臣之后心生怨怼。只宜徐徐图之。”
皇帝道:“大学士言之有理,那就慢慢来吧。”
殿中大臣们心下稍安,他们是越来越揣摩不透皇帝的心意。
皇帝刚登基的那两年间,励精图治,颇有明君气象。但好景不长,没过两年于朝政上便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