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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表叔就被个道士带走,几天后年纪不过三十的表叔回来竟连头发都灰了,而且每次看到大哥都发着颤,大哥的阴险威力可不是凡人能挡。
不是广安爱自夸,人家说从小时候起就可以看到长大的品格,从他长智慧起,大哥就已成了府中所有孩子害怕、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
那个装成卓文君的狄错月诚属不幸被大哥爱上,以大哥那种「我的东西只能容许我一个人欺负」的超恶个性,为了那个竟然有胆子跑路的狄错月,大哥会抓狂实属正常,当然,无处可泄的怒火就免费全送倒了大楣的七王爷。
广安一言不发地任凭身边的人沉默了半晌,对方终於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意料中的事。
「怎么?」广安看向季生皱成一团的脸。
「所以呢?」季生问。
「所以什么?」广安挑了挑眉。
「这和我们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季生很迷惑地问。
哈!就说吧!意料中的事。
「大哥要我向你爹借兵符是为了调动京里的禁军去围七王爷府,而你去做的事就是把所有七王爷意图谋反的证据偷出来交到刑部定罪。」广安看着季生的脸叹口气。
「那你要我偷出来的男人为什么不用送到刑部?你之前跟我说七王爷逼他们制毒想毒害京里的大官,谋害朝廷要员是死罪不是吗?」季生想了又想问。
「因为大哥没有你笨,七王爷手下也不是个个都是饭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情一漏馅他们肯定会护着七王爷逃走,派人去逮会费时费力,施点小惠给百毒门会省事得多。」广安无奈地摇头,一把拉住季生往山后走。
「我不懂啊!」季生听得一头雾水乖乖被广安拖着走,省事?哪里省事?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之前就说你肯定不明白。」广安被问得烦了。
「可是你还没说清楚啊!」季生不满地叫。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你自己继续想。」广安说。
「可……」
「自己想!」
才刚要开口再问的季生,话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广安一掌连头带话给打掉。
「痛啊!你又打我头,我想问……」季生用空着的手揉揉头顶。
「闭嘴,自己想。」广安拉着呜呜叫疼的季生朝水声处走。
「好痛!我都是被你打笨的,我不仅呜呜呜呜呜……」季生的嘴被捂住。
最讨厌广安,说话老是说一半就要叫人自己想,这种事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得出来的。
臭广安!从小到大只会欺负他笨!
「自己想!」伸手捂着季生,一路上都笑得很得意的广安说。
夜色中两人遵照广宣给予的指示疾行,广安拉着想得满头汗的季生一步步朝「传说中」的唯一密道入口处走去。
说实话,路并不远,但是却不好走。
难为了两位翩翩贵公子小心地避开尖利的茅草丛、穿越水量极大的飞瀑、爬过伸手不见五指只容一人通行的隧道、绕行着百转千回又湿又滑的地道。
「广安,你在哪?不要放手啊!你可别把我丢了。」季生的声音在洞窟里缭绕。
「你乖乖跟好走我后面还会丢哪去?这洞里路只有一条。」广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广安,地好滑……什么『东西』!好奇怪!『毛毛的』掉在我身上!快快快!广安帮我!」季生在黑暗中小声地叫。
为了季生身上莫名其妙就会冒出来、各式各样「尖尖的」、「刺剌的」、
「软软的」、「黏黏的」、「滑滑的」、「冰冰的」或是「怪怪的」东西,广安已经从「立即」燃起火摺子救急的习惯到闻言先想想这个「东西」是何方神圣再决定要不要燃火摺子。
「那只是你的头发。」广安说。
「那不是!」季生掹拍自己的脖颈。
「那是你的头发。」广安又重复一次。
「就跟你说那不是。」季生叫。
沉默了一会儿。
「嗤!」广安燃了身上最后一个火摺子,在微微火光中将季生从头照别尾。
「好痒!好痒!快把那东西弄下来。」季生低声催促。
「季生,你知道吗?我手上的这个火摺子是最后一个,你已经因为几个笨原因让我们浪费掉十七个火摺子了。」广安慢慢地用眼刀剌着在洞里扭得像只痉挛虫的季生。
「你先别说了,快帮我把它弄掉。」季生扯着自己染了泥泞的衣服。
「如果我把它弄掉,让你成了秃子可不许怨我,那是你的头发。」广安看着手中的火摺子慢慢燃尽。
大笨蛋,连自己的头发散了也不知道。
「啊!?火快灭了,看不见了!」季生使劲往广安一扑。
「胆小鬼!」广安拍拍死抓着自己不放的季生。
广安摇头叹息,顺手把熄灭的火摺子往地上一扔。
现在可好了,连火摺子也没了,目前处在一片漆黑当中。
前头还有多远才到出口他一点概念都没有,倒是有几分怀疑大哥指示的路会不会是错的。
广安手脚并用继续前行,只希望洞口早点到。
身上黏了一只不肯下地的胆小虫,广安觉得这地道顿时难走百倍,不仅变得危机四伏,还得接受季生三不五时扯他衣襟、抓他肩背的攻击。
费尽千辛万苦,广安和季生两个总算浑身湿淋淋、脏兮兮地从庄里地窖角落的地洞钻出来。
没有鲜花瓣,没有彩纸片,没有人列队欢迎。
「广安,我是不是看起来还很脏?」
从广安身上爬下来的季生自出了地洞后就从内襟抽出一方小巾,由上到下用力地擦着脸。
「嗯!还很脏。」广安对於季生的花脸提出中肯的评语。
不过再怎么脏都脏不过他,试想,洞里的泥泞都被他先挡了,季生还能脏到哪里去?
堂堂御前一品带刀侍尉长的广安从出生至现在就数今天最脏,全身尘上泥巴不说,还有草层、蛛网什么的黏了他一身。
「我们先找个地方洗洗。」季生往地窖外头走去。
「也好。」广安抹了下一脸污黑也往外头走。
谁知道一开地窖门,迎面而来就是一阵乱打,砰砰乱响一阵。
警觉性极高的广安即时以左手将季生一提,右手挥出腰间的御赐名剑「破日」格开攻击物,气一提往外跃出。
「哇啊啊啊!怎么……痛死我了!」仍来不及避开第一道攻势的季生被打到。
「咦?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持扇行凶的对方也冒出声。
月下,被卓文君气到睡不着所以出来乱乱走的上官仕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是敌人来袭,没想到是自己人。
「是你!上官,下次在下手之前请先看一下。」广安边说话边把「破日」收到腰侧的剑鞘。
「我没想到从地窖跑出来的会是你们啊!」上官心疼地摸摸自己的爱扇。
广安下手真不留情,才过五招他的黑羽扇都被「破日」的锐气扫得掉毛了。
「宣哥没说我们会来?」季生一边揉着自己被羽扇打个正着的手一边问。
「是有说过,但是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快,七王爷的事解决了?」上官好奇地提问。
「有我出马怎么会解决不了?我告诉你我……」季生正准备歌颂自己的丰功伟业,没想到衣领被人一提,季生就被一言不发的广安连人带衣拖走。
「你闭嘴!」广安自唇缝迸出话。
「喂!你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说……喂!」季生叫着。
「闭嘴!」广安着实无法忍受季生衣衫不整、整个人因为衣衫湿透而原形毕露的样子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你懂不懂礼貌啊!我话还没说完你……」被拖到远处的季生才沉默不到一刻又忘了广安的警告,嘴里的嘟嘟囔囔又开始变成小声抱怨。
「闭嘴!再吵就把你吃了!」广安的声音有令人恐惧的效果。
「好嘛!不说就不说,你可不能因此又用针刺我,我警告你我……」
「闭嘴!」
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被人晾在一旁的上官仕又想叹气。
「吃了」?这年头是怎么了?他的好兄弟、好伙伴怎么都一个接一个无预警地「万劫不复」去了?
第六章
朝露自繁红嫩黄上落到鲜绿叶芽,旭日升上山头。
饭厅里众人落坐,主人座位里独缺一人。
上官仕摇呀摇地摆弄着他修好的黑羽扇,诧异地看着突然生出黑眼圈的广宣。
「师兄,你……你今儿个看起来真是……真是『不一样』啊!」
拐了一大圈,上官硬是咬舌几次,让自己冲出口的话听起来显得悦耳许多。
「喔!」没啥精神的广宣应了一声。
坐在右侧的广安仔细地瞧了自家大哥一眼,看起来还称不上「严重」,以力道看来也不像行家打的,似乎只有那个不要命的笨瓜才有这等本事。
不过以狄错月的功夫能造成「这么小」的伤势,而且还两边一样「均匀」……是否代表着狄错月的功力比他想像的高呢?
换个角度想,看大哥的样子,也有可能狄错月是被制住的那方。
唔!有道理。
怪不得今天早上狄错月连起身都没办法,胆敢对大哥下手,铁定是已经被大哥修理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宣哥被打了吗?对方真是皮痒,宣哥你有没有打回去?」顺着广安的目光,季生东瞧西望地探问。
「你才皮痒了,闭嘴!吃饭!」广安凶了身边的季生一眼,把盛好的早餐连筷子一起塞到季生手里。
「你……你又不让我……唔唔!」季生正要开口,嘴里马上被广安顺手取来的半个包子给堵个正着,只剩一双露凶光的眼冒起火花。
眼见餐桌上的气氛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娇小的凌方立刻端了碗溜到门外去,不料差一点被蹲在外头边偷听边野餐的黑衣和小柱子绊一跤。
「小少爷要去哪?」细心的小柱子挟了块酱笋子到凌方只装了稀饭的碗里。
「去小爹那儿,小爹好像很惨的样子。」凌方皱了下小鼻子很神秘地说。
「是吗?那我也去,衣哥,你在这里听着,我去看看小爷。」小柱子胡乱收了下自己的早餐端了就跟在凌方身后走。
「那家伙是仙呢!他怎么可能有事?顶多是还在睡觉。」被抛下的黑衣皱起浓眉,撇了一下嘴,嘴里极讽刺地嘟哝着。
与其担心那个天天生龙活虎、不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