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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晴雯小姐的医生一个小时前打过电话，说晴雯小姐住院了。”
顾景桓猛踩刹车。
车胎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溅起一地的积水。
“她怎么了？”
“只是小感冒。”
“为什么不马上早告诉我？”顾景桓的语气很厉。
苏曼沉默。
在顾先生身边工作十几年，她却几乎从没有被训斥过。
除了她自身极少犯错之外，还因为顾先生对女人一向绅士得体。
可今晚……
苏曼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太不是时候。
“晴雯小姐说不要打扰您。”她开口。
“马上订机票。”
“是。”
012 他是阳光（）
随浅上楼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洗了澡没过多久。
房门被敲响。
“进来。”
是荣伯，他端着熬好的姜汤走了上来。
刚才童梓琳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顿脾气，再见随浅浑身湿透回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姐，其实顾先生心里是有您的。”
“父亲的心里，也有母亲。”随浅如是说。
“可这……”荣伯语塞。
“从他母亲出事那一天开始，就注定着我们两个，再也不可能。况且……”
其实从来都是不可能。
随浅端起姜汤，一口喝尽。
“荣伯，以后再不要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
“抱歉，小姐，是我僭越了。”
……
早上八点，随浅来到随氏。
她没有马上进去。
站在门口，她抬头仰望着这座A市的地标建筑。
当年的随氏创始人随钟女士为建造这座大厦斥资近百亿，创造了独属于随氏的神话。
自那之后，每一代继承人都用高超的经商天赋，延续着这个神话。
直到她这一代……
看着从大厦里进进出出的职员，随浅脑海里跳出一个数字；10万。
外婆说过，随氏的职员及其家属至少有十万人。
这就意味着，随氏总裁每做一个决定，都会极大地影响到十万人的生活。
总裁秘书王琳匆匆经过她，却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转身。
在看到随浅的时候，她一脸惊喜。
“小姐，您回来了？”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她以为随浅在纽约。
“王秘书。”随浅打招呼。
“小姐，事情办妥了。顾少爷已经在城西别墅了。”
“辛苦你了。”她面容平静。
“而且还有个好消息，护士说他有清醒的迹象。”
“撕拉！”布满阴霾的灰暗的心似乎被划开一道口子，一束阳光直直地照射进去。
随浅和王秘书一起走进大厦。
“顾氏的苏秘书刚刚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今天上午十点，会过来签约。”
随浅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经过了昨晚，她已经做好了他取消合作的准备。
搭乘电梯上去，熟悉又陌生的大楼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二百平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一如昨日。
小时候她经常和外婆来这里办公。
后来，童战国任总裁以后，颇为反感这个办公室。
自他担任随氏总裁之后，他就将总裁办公室设在了原来会议室的位置。
而这个办公室，就始终空着。
随浅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面挂满了随氏继承人的巨墙前。
外人都知道，随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外人不知道，随家的女儿个个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其中，也有她的外婆和妈妈。
照片上，她们都笑得无比灿烂。
随浅微微皱眉。
“值得么？”她的声音很轻。
……
上午十点，苏曼已经带着工作人员到了随氏楼下。
看了眼手表，她准备下车。
手机却响起。
“顾先生，您到了？”
“嗯。”
“我现在正要进随氏。”猜到顾景桓打电话的用意，苏曼汇报。
“先不要进去。”听筒里的声音格外低沉，“两个小时以后，再进去。”
“是。”苏曼欲开车门的手缩了回来。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苏曼不敢离开，却也不敢上去。
她只得一遍遍检查合同内容。
文件翻得刷刷作响。
013 一言九鼎 记得留下你们足迹哦~~（）
已经上午十一点。
随氏顶楼会议室里。
能坐数十人的巨大会议桌的两端，随浅一个人坐在下首，以童战国为首的董事们坐在上首。楚汉河界，泾渭分明。
股份仅次于童战国的李董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都一个小时了，王秘书是不是催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李董道。
“好的。”王秘书立即拿起手机出去。
其实她已经给苏曼打过五通电话了，可是，统统都是&mdash；&mdash；正在通话中。
她给顾氏打电话，对方却说苏曼已经出发了。
王琳将情况如实汇报。
“再等等。”随浅不大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李董看了眼随浅，没做声。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上午十二点。
李董看了眼表，“蹭”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随浅却速度更快地挡住了去路。
“随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叔叔，请再等等。”随浅语速很快，却吐字清晰。
“那好，你告诉我等到什么时候！”李董也是大家族出身，礼仪教养极好。被无缘无故地放了两个小时的鸽子，这事儿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随浅沉默低头。
她不确定的事，她不会承诺。
“随丫头，虽然你成绩优秀，可这实践和书本可不一样，这商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回去再好好历练历练吧。”李董绕过随浅，推门出去。
其余的几位董事见李董离开，全都纷纷起身向外走。
只是经过随浅的时候，要么狠狠地瞪她一眼，要么长叹一口气。
随浅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
突然，走廊里响起一阵骚动。
随浅抬眼看过去，只见一身职业装的精英女人恰好挡住了打算离开的董事们。
不是苏曼，还能是谁？
“抱歉，路上堵车。”苏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一句抱歉，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却让所有的董事都乖乖地回到了会议室。
凭什么？
就凭顾景桓这三个字。
随浅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
“顾先生本想亲自来，但是欧洲分公司有急事，所以只好派我过来。各位董事先看看文件，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苏曼一挥手，她带来的工作人员熟练地将文件分给在座的人。
“为什么没有注资金额？”李董鹰隼般的利眸微微眯起。
“顾先生说投资金额由随二小姐来定。”
“上限呢？”这回却是童战国开口。他看着随浅的眸子意味不明。
“没有上限。”苏曼的话落地有声。
顿时，在座几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顾景桓早在四年前就成了A市首富，而他在金融业和建筑业一向颇有天赋。到了今日，他的财富根本无法估量。
一句“没有上限”，让李董重新将目光落在随浅身上，仔细地审视着她。
“随丫头，要不你给个数儿？”他说。
随浅脑子飞速地旋转。
凭借她这几年在美国证券交易所积累的经验，她开口，“一百亿。”
“只要一百亿么？”苏曼一愣。顾先生之前和她提过，要她多准备点。
随浅肯定地点头。
“那好。钱今天就会到账。”
“一百亿可不是小数目，顾先生今天就能筹齐？”
纵使顾氏富可敌国，可一百亿几乎是一个大型集团的全部流动资金，真得筹齐了企业也该破产了。
“顾先生一言九鼎。”苏曼公式化的声音铿锵有力。
恰在这时，王琳敲门走进来，“童总，财务总监说有一百亿到账。”
还没签合同钱就已经到了？
众人皆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曼，好像是见鬼了一样。
“预祝合作愉快。”苏曼微微一笑。
014 看不懂他（）
待送走众位董事，苏曼走到角落里打电话。
随浅抱着手臂站在窗前，耳朵却情不自禁地捕捉苏曼的声音。
想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不是他。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苏曼将手机捧到她面前，“顾先生要和您说话。”
随浅平静的心一下子揪紧。
手指在虚空抓了几下，终于缓缓地接过手机。
“喂。”
那端，男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她的耳朵突然就热起来。
听筒里，传来纸张翻页的哗啦声和隐约的说话声。
“你在开会？”随浅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
“那……谢谢你。”
“跟我这么客气？”顾景桓低沉磁性的声音幽幽传来。
随浅的心突然颤了颤。
“钱，我会……”她强自镇定着转移话题。
“你比我有钱？”他突然打断她。
随浅被噎了一下，她垂下头。
“……没有。”
放眼全国，有几个比他有钱的？
甚至他们连他顾景桓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那就别和我提钱。这钱算昨晚的补偿。”
“……什么？”
通话已结束。
随浅怔愣地握着手机，脑袋嗡嗡地响。
补偿什么？那个吻？
一百亿买个吻？他当她是什么？
随浅的脸蹭得红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另一端，顾景桓撂下电话，目光投向刚被噤声的主管，“继续说。”
……
A市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