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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遗憾。”余罪接口道。
安嘉璐有点冒火了,能在她面前如此淡定的男生,倒是不多见,何况以前这个人还是最不淡定的一个。于是她换了个方式,很高傲说道:“那,我说再见喽”
“嗯,中午见。”余罪道,头未抬,喘着气,做着俯卧撑。
安嘉璐转身又停,回头失望地反问了句:“我可给你机会喽你不会真生我的气了吧?”
“我真没生气,我只是有点儿可笑自己自不量力,其实我根本取代不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余罪突然道。
安嘉璐一怔,突然间她也明白了,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那简单的事实而已。一瞬间,安嘉璐有点儿尴尬,冷冷地说了声再见,跑了。
这个尴尬的会面一直持续到午饭时分,李玫那大嘴巴和两位女士唠个不停,众男士对安嘉璐又照顾有加,安嘉璐像故意一般,对其他人都很热情,偏偏对余罪显得有点冷淡。
又是小女孩的那一套,余罪想想都烦了。他草草吃完饭,先行回到宿舍休息去了。然而就像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般,在总队吃完午饭,安嘉璐回单位的途中,意外地从出租车上看到了临街公交站等车的余罪,此时他所处的地方已经离总队有十公里了。
一闪而过,安嘉璐看到余罪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车。一刹那间,她作了个决定:掉头,追上那辆公交。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驱使着安嘉璐试图找到真相
又添新愁
从公交上跳下来,随着不太拥挤的客流,余罪奔向校门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余罪又奔出来,沿着校园的围墙找了许久。等他停下步子时,咧着嘴,龇着牙,开怀地笑出来了。
眼前,不远处,马秋林正拎着个桶,手持着小平铲子,使劲地在墙上刮小广告。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累得满头大汗的,余罪不知道觉得哪里可笑,倚着墙直嘚瑟。
“臭小子,过来帮忙,看笑话来了啊。”马秋林笑着呵斥了句。
“好嘞。”余罪奔上来,拣了把平铲,马秋林刷着清洗液,两人一个蹭,一个刮,忙乎上了。余罪边干边笑道:“马老,这没用啊,过一晚上,明儿又来了。”
“有人管理,总比没人管强啊,反正也是闲着。”马秋林乐呵呵道。
“管还不如不管呢,等没地方喷他们就歇着了。”余罪道。
马秋林愣了下,又笑了,边刮边道:“倒也是,不过等到那时候,校园的形象也就荡然无存了。好歹洗着刮着,他们能感觉到不奏效,说不定这面墙上喷得就少了”
余罪笑了笑,蹲着继续忙开了,他说不清为什么就喜欢和老马这样的闲老头一块儿,总觉得这老头似乎活得比谁都明白,虽然他同样是特立独行,可总见着他成天傻乐呵,不像自己,总是那么忧心忡忡。
“小余啊,又是来看慧婕的吧?”
“没有的事,我来找你玩。”
“瞎说,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实,对不?”
“我说马老,你怎么老想着把我们俩往一块儿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风问题似的”
“嘿!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想犯生活作风问题也难哪。”
“呵呵,走眼了吧,我其实已经犯了很多生活作风问题了。”
“吹吧,我就不信,现在姑娘们能喜欢你?”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乱侃,倒是其乐融融。说话间,两人走过之处的围墙就干净了,马秋林看了眼忙着的余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孙儿、孙女还慈祥,他关切地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不是集训吗?”
“我有点烦,请了半天假。”余罪道。
“烦什么?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嫌疑人了吗?”马秋林问。
“可能烦的就是这些。”余罪道,把情况一讲,其实他也很迷糊,在面对那些犯下种种罪行的嫌疑人时,就像潜意识里的反应一样,他总能感觉到嫌疑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能感觉到那或凶恶、或狰狞、或可怜兮兮的面孔背后藏着什么。
当然,既然知道藏着什么,用犀利的语言把它挖出来,对余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监狱和卧底的生活已经在无形中把他改变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却无人喝彩,对吧?”马秋林笑着问。
“无人喝彩吧,已经习惯了,可不能习惯的是,他们连真相都不能承受我们那领队史科长说啊,让我不要这么直白地提问,要照顾那些刚刚接触刑事犯罪的队员。”余罪道,口吻有点轻蔑。
“那你就应该照顾一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神经大条的?”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顾他们这不是个什么好活计,受不了早点脱身不是更好?非要温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余罪道,自己之所以做那么刺激的行为,估计也有故意的成分。
“哦,你的想法也对。”马秋林道。
这算把余罪听得没脾气了,老头儿成了老好人,根本没什么原则了。他笑了笑,不说了。
马秋林边刮边看向余罪,憋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这个心态呀,还是不对,古话说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走的总会走的,强留不住;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做什么事,反倒会容易失意就比如说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坏得可爱;现在呢,有点刻意地想当个好同志了,所以呢”
“所以怎么样?”余罪笑着问老头。
“所以怎么看怎么假,你就是个小坏种,装什么好鸟。”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后率性点,直接叫你老马得了,咱们兄弟相称怎么样?”
余罪两肩哆嗦着,又开始嘚瑟了。马秋林也笑得开怀,看着余罪那坏笑的样子,总让他觉得似乎是昨天重现一般,有种年轻的感觉。
两人就在大街边上旁若无人地、敞襟开怀地笑着,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正在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安嘉璐好不容易找到这儿了,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大跌眼镜的真相:余罪穿着便装,像家政公司的人员一样,和一老头儿在干活。
挣外快?不像,这能挣多少钱?
亲戚?也不像,老头那清癯的样子,比余罪可帅多了,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为什么?她又一次看到马秋林时,那种面熟的感觉太强烈了,突然间一下子想起来了。她瞪了瞪眼,张嘴吸着凉气,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270章 行动组牛刀小试(9)()
马秋林的故事她听人说起过,那次余罪能够站到刑侦论坛上,估计就有这位奇人的帮忙。她听说这位老人已经退居幕后,不再参与案子,但没有料到退休了却是如此惨淡的光景,还得和劳务工一样,大热天在街上干活。
不对她看到两人开怀大笑时,总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错误的。这应该不是一种谋生的方式,否则不会有这样轻松的心境。
怎么回事?安嘉璐纳闷了,她不知不觉地往两人的方向走着。在即将走近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停了一下,更吃惊的事让她看到了。
一位穿着长裙、梳着淑女发型的姑娘,拿着两听饮料喜滋滋地朝两人走过去,那样子像是学校的老师,也像是老头的女儿,更像是余罪的女朋友?安嘉璐看到那姑娘轻轻地给余罪擦了把汗,笑吟吟地在说什么的时候,她心里泛起了这样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如果属实,似乎余罪所有不可理解的态度都能得到答案。那一刻,她说不清心里是一股怒意,还是酸意,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已经漂亮得足够引起她的嫉妒,更觉得余罪的猥琐和贱性,足够惹起她生气了。
楚慧婕发现远处站着这样一个呆立的女警,两眼充满敌意地看着她。她紧张地一拉余罪,问着:“谁呀?”
“啊?”余罪笑吟吟回头,吓得差点把易拉罐吞进去,直接呛得喷了一口饮料。
“吓成这样啊?”楚慧婕愕然道。一瞬间安嘉璐醒悟了,换了一张高傲的笑脸,款款而来。在楚慧婕的愕然、余罪的惊讶,以及马秋林的疑惑中,安嘉璐亭亭玉立地站到三人面前,笑着道:“好巧啊,余罪你不是在总队参加集训吗?怎么在这儿?”
“哦我来帮忙干活。”余罪道,舔舔干巴的嘴唇。这话太没说服力,只是他第一次发现,安嘉璐居然如此精于演出,仿佛今天还真是巧合了似的。安嘉璐问了句,又很客气地问候了马秋林一句。一转眼,安嘉璐好奇地盯着楚慧婕。楚慧婕面对着这位警服鲜亮的女人反而词拙了。她一退缩,安嘉璐气焰更盛,指着她问着:“余罪,谁呀?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余罪和楚慧婕同时摇头否认。一否认,却觉得像撒谎了,愣了下。
“挺般配的嘛。”安嘉璐笑吟吟道,伸手和楚慧婕问好,楚慧婕稍有惶色地握了握手。一听对方是学校的聋哑教师,安嘉璐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自我介绍说是余罪的同学。那揶揄的语调,就老马这不谙风情的也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警告。
“我还有课,你们聊,有时间来玩啊,安警官。”楚慧婕似乎不愿扯进这事中,匆匆告别了。安嘉璐自然不挽留,余罪招手再见时,却不料安嘉璐回头,狠狠地瞪着他。余罪像做错了事一般,毫无征兆地“呃”了一声。
一紧张,安嘉璐却笑道:“我也上班了,再见了,马老。”
“慢走啊,姑娘。”马秋林笑吟吟地招手,余罪赶紧献着殷勤道:“我送送你。”
“稀罕呀,哼!”安嘉璐一甩女包,径直走了,给傻站的余罪留了个后脑勺。
看着她招手拦车,看着她上车走人,余罪还没有从这个“巧合”中省悟过来,此时却听到了戏谑的笑声。只见马秋林笑得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