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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捶胸顿足,既满怀气愤又不胜惋惜。
农村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普及风扇,之前的乘凉工具无非就是那几只蒲扇,进入睡眠之后,以人力为动力源的蒲扇就成了摆设!
白天热了还能去树荫处乘凉,夜晚来临,热起来真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去室外又被蚊虫赶回来,只能在室内忍受着炎热,忍受着困倦。
被热醒时,身上的汗都能把褥子打湿,拿毛巾揩一把汗继续酣睡。
项飞小时候却没有被热醒的经历,有一次还被一阵凉风吹醒。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母亲张秀娥在使劲摇动蒲扇,让两个孩子能均匀地感受到清凉。
张秀娥每个晚上都要醒来好几次,蒲扇就放在旁边,渐渐形成固定的生物钟,醒来就把蒲扇提在手里,一下一下给孩子们送去清凉。自己却因为运动量增加满头是汗,只得用毛巾几番擦拭,抽空给自己摇上几下。
过去的回忆像电影一样不断在脑海映现,项飞再把这些画面抽象化为语言讲给董璐,渐渐地两个人眼睛里都变得湿润、晶莹。
“你和项美真幸福,童年还有那么多可供回忆的事情,真令人羡慕!放心吧!阿姨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董璐抹了下眼角,深情地说道。
董璐的话,稍一用心就能察觉到异样,项飞心里装着事,感知有些迟钝:“希望如此吧!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遇到什么事,昨天我还和她打电话聊庄稼长势呢,谁想到过了一天就出这样的事!”
“人生无常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按发生了办,别太上火着急。大家都说祸不单行,其实就是事情发生后太着急上火、不知所措引起的!现在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可不能乱了方寸!”
“这次你跟我来,也是怕我路上出事吧?谢谢你,董璐,真的!”
“都是朋友,谢什么谢,别忘了,你是我的永久饭票,我当然要保护好你,保护你就是保护我自己!”
二人同时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快十二点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再次响起,项飞真怕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胆战心惊地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贺平。
这才发现自己走得急,竟然忘记和她打招呼,赶紧接起电话:“喂,平姐!”
“臭小子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平姐,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正坐火车往老家赶呢!恐怕不光今天回不去,这几天估计都得”
贺平打断项飞接下来的话“这些你都不要担心,我问你,出啥事了?那么着急,方便说的话告诉我!”
“我娘出车祸了!正在抢救”项飞哽咽了下。
“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还不清楚,回去才知道!”
“那好,回去需要帮啥忙给我打电话,别跟我客气!不然回来我找你算账!”
“知道了!平姐!”
挂了电话,项飞才发现董璐一直在盯着自己:“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怎么了?”
“你和贺平住在一起?”董璐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合住,不是住在一起,前不久出了点事,他怕我有生命危险,就让我住在她的别墅里!”
“好吧!我相信你的为人,也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想提醒你一句,和这些人交往,多留点心!”董璐心中还有疑问,却觉得这时不宜长谈这个话题,便把它丢在了心底。
凌晨三点钟到站,一下火车,项飞带着董璐坐了一辆三轮车,心急火燎地赶往县医院。
项美没有手机,和哥哥打电话用的医院公用电话,来到医院,项飞突然发现不知道去哪找他们。
医院大楼有15层,分为不同的科室,住院部也根据伤情进行了分类,凌晨时分他们不好推门打扰,找来找去,看到一个值班人员。把入院原因和姓名说了下,对方在电脑上查了查,给项飞提供了楼层、病房号。
项飞和董璐坐电梯来到8楼骨外科,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是被煞白的灯光塞满。
他凑近看着一个个房间号,终于在最里面找到那个病房。
竟然是icu重症监护室,他想推门走进去,被董璐拦住。
“重症监护室不能随便进,都从里面反锁了,得敲门得到允许才能进去,咱们敲门试试吧!”
敲了一下门,里面走出一位戴口罩的女人,不知道是护士还是医生,打量了下面前的两个人。
“你们找谁?”
“我找张秀娥,今天刚来的医院,出的车祸!我是她儿子!”
第137章 突然长大()
“这么晚了,病人也都在休息,你们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大夫,我刚从燕都回来,还没见到我娘一面,你让我进去看上一眼行吗?我保证不乱喊乱叫,不打扰别人,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都担心一路了,不见一面真的睡不着!”
“哥,你回来了!”
项飞回头一看是妹妹小美,旁边矗立着父亲。原来他们就在旁边一间病房的空床上休息,半醒半睡间听到了项飞的声音,便跑了过来。
“你娘没事了,过了危险期,在这里面待够三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只是”父亲话说了一半,下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
“娘的右腿没了!”小美又撇开嘴想哭。
项飞摸了摸小美的头,鼓励了她一下,回头继续和大夫交涉:“大姐,你就让我进去看一下吧!就一下!”
“好吧!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其他人在外等候,不许喧哗、保持安静。”
项飞给外面的董璐递了一个眼神,跟着那个大夫进了重症监护室,这里面的消毒水和药味比外面重很多。里面有六七位病人,都打着吊瓶,有的鼻子里插着一根管在吸氧,旁边一台心电监护,上面从左到右行进着一条象征生命的曲线。
曲线才是人生,却不断在向直线靠拢。
里面靠右的一张病床上,项飞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面孔,他轻轻走过去,想伸手去触摸,又怕打扰母亲睡眠。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脸色相对平时有些苍白,嘴角稍微歪斜,好像在睡梦中也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头发十分凌乱,爱时尚的她过年才烫了卷发,这时散落在周围更显出极端的羸弱。
母亲突然醒了,歪斜的嘴角瞬间扶正,配合其它部位给项飞一个慈祥的微笑,声音却有气无力:“飞飞,你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回来晚了!”
项飞蹲下身子,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大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摩挲,眼泪再也止不住,懒得去揩,任由它们肆意地流淌。
母亲却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皱巴巴的手,细细抹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哭啥?娘不是还在吗?刚才正睡着呢,突然心里暖和了一下,就知道我儿子回来了!娘想你,真的想你,特别是做手术的时候,昏迷中听到他们说我失血太多有生命危险,就怕见不上你最后一面!你回来了,真好!”
此时项飞突然有种长大的感觉,母亲却像个小孩一样需要关爱、需要呵护,需要他轻声细语地鼓励。
和母亲待了一会,不忍打扰太长时间,再说重症监护室里还有其他人,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项飞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告诉她自己会一直在门外,便出了房间。
“阿姨怎么样了?”董璐看到项飞出来,第一时间问道。
项飞微笑:“看样子没啥事了,你第一次来我们这,也让你跟着担心!”
“说这话不是见外吗?谁让你是我的永久饭票呢?”
项飞看了一眼小美和父亲:“对了,刚才都忘记和你们介绍了,这是我妹妹小美”
董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好了,你进去那会我们都认识了,这是你妹妹小美,这是叔叔,我们刚才都聊了一会了!”
“啊?哦!认识了就好!”项飞挠挠头,尴尬地笑着。
此时更尴尬的是旁边的父亲项玉胜,他想到儿子会回来,却没想到还带了一个女孩,处在医院走廊里,连招呼都没法招呼。如果是儿子的女朋友,这回可是丢脸了。
“项飞,带你朋友回家吧!这也没有住的地方,连水都没法喝一口,外面停着你大爷家的摩托,这是钥匙!”
项飞本想留在医院照顾母亲,觉得父亲说的也在理,而且明天也得有人来替班,便取消了这个打算。
“小美也跟我回吧!明天是周二,你还得上学!爹,明天我来替你!”
“不着急,这都三点了,你多睡会儿!反正你娘也已经脱离危险,我在这照顾就可以了!”
项飞应了一声,带着董璐和小美下楼来到外面,找到摩托打着火,小美坐中间环抱着哥哥的腰,董璐坐在后面扶住小美。
脱掉外套,项飞把它递给小美:“挡住点风,晚上冷!”
凌晨的夜,一辆摩托、三个人,夜色如水,繁星似鱼,清冷的风掠过身体,满怀的愁绪随风飘散。
小美抱紧哥哥,既在寻找安全感,也在感受亲情的温暖;董璐隔着小美拉住项飞的衣襟,既在保护小美,也在黑夜中抓住唯一的依靠。
到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项飞打开煤气,烧了壶水,先给董璐倒了洗脚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端到她跟前。
董璐却怎么也不肯先洗,又把它端给了小美。
“姐姐,如果你不嫌弃,咱们两个一起洗吧!”小美甜美地说道。
“好啊!那就一起洗!”
两双脚丫一起浸在了水盆里,互相往脚上撩水,摩擦碰撞出来许多水花,甜美的笑容在白炽灯下交相辉映。
“姐,你的脚真白,是不是每天都穿袜子捂着?”
董璐听了咯咯咯直笑:“是呢,以后你也要每天穿袜子,勤洗脚,以后肯定比我的还白,还好看!”
“好的,姐你叫啥名字?是不是叫白雪?”
董璐回头瞧了项飞一眼,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