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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惜把所有的过错都如密报中那般直白地扔在越白丰身上,却还是没有瞒过她。
“安儿。”
他想靠近她,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等她醒来想明白,一定会怪我。”
越白安看向越以慈,嘴角渗出苦笑:“但我必须保住她,因为我也只能保得住她。”
以炀,以泉还有嫣儿,她全部都无能为力。
她之前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关系会如此敏感,甚至自认越家从她父亲到她哥哥都是忠义之士,圣上英明,一定不会猜忌他们。
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他们太天真。
“还有我爹,我爹的牌位,有被请出‘名臣塔’吗?”
越白安忽然想起越元死后的至高荣誉,生怕他也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大翼国皇帝念及越相辛苦一世,子孙之罪,不必无端受辱。”
墨云深将密报上的原话一字不落地告诉越白安,终是让她愧疚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我先安置以慈。”
墨云深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走出了营帐。
之后他又带着诸淮和两位越白安不认识的军士前来,由一位嬷嬷将还在昏迷之中的越以慈扶上马车,直接带离了围场。
“她留在城中的那些伙计随从还有舅兄的小兵,我也派人将他们一同送走。”
越白安颔首:“他们回去也难逃一劫,辛苦你。”
听见她这么一句话,墨云深的脚步忽地顿在了原地,他犹豫了许久,还是直接掀开帷帘走了出去。
等到他终于将越以慈送走再回到营帐时,本以为众人都已经前去围猎,营帐之处应该再无什么人烟,却被老汗王身边的侍从拦住了去路。
“你把越家姑娘送走了?”
汗妃不在,是以整个大帐之中只有老汗王与墨云深两个人。
“儿臣不能等着使臣到来后把她带回去受罪。”
墨云深的话音未落,老汗王就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儿臣不会让他们躲一世。”
墨云深此话一出,老汗王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但只是一瞬,便又立刻消失殆尽。
“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你应是也明白,为何符帆会将越白安指与你为妻了。”
老汗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独酌自饮:“符帆与越元是莫逆之交,也曾患难与共。越元之所以早逝,也是由于当年搭救符帆时落下的病根。”
这些大翼国旧事老汗王很久之前就有意去了解过,他从前也与墨云深说起一些,但从未像今日这般郑重。
“若非心中有着别的计划,他应是不会把越元的女儿嫁来我们这贫瘠蛮荒之地。”
老汗王放下酒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怕是早都想收回越白时手上的兵权,但一直苦于没有绝佳理由,才长久拖沓。”
“如此这般,众人都明了他是为国事安稳才将已经身为别国外戚的边将定罪,情理上虽有不忍,可站在国之大义上又会理解他。”
老汗王面上的表情越发含混,似笑非笑,但墨云深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父汗内心其实是有一阵欣喜正在缓缓升起。
“如今这般,既收回了兵权,又‘仁慈’地放过了越元之女,不曾将越元血脉斩尽杀绝,自是会举国赞歌。”
墨云深却是冷笑了一声:“符帆似乎算计错了。”
他在老汗王面前从来没有一次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因为他清楚,他想要的也是老汗王在位数十年以来的心愿。
“没有了越白时,河西三省便仿若踏孙囊中之物。”
老汗王微微一笑,将所有的情绪尽数隐没在其中:“原本见你那样喜爱越白安,为父还担心,你之后要如何同越白时兵刃相见。”
老汗王的话让墨云深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显然并没有在意:“如今,倒是符帆替你把一切障碍都扫清了。”
“至于墨子具。”
老汗王抬起鹰一般的双眸,与墨云深那一双和他十分相似的双眼对视:“你便只当在你征服整个风云大陆前,练练手。”
“儿臣明白。”
墨云深其实早都知道墨子具之所以能一直这样猖狂,就是因为老汗王有意的默许。
所以他从来没有真的把墨子具放在心上,可是越白安不同。
她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肮脏的手段,以为他和墨子具势必要有一场厮杀和争夺,总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他,理解他。
她陪着他去参加每一场宴会,在他和那些老臣周旋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她靠着自己一个人和那些令人厌恶的女人对抗,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次。
甚至是在他的无意配合之下,她失去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符帆的阴谋固然可恶,可墨云深不得不承认,他庆幸是符帆设了这个局除掉越白时,而并非他和他父汗。
只是他没有想到,越白安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了她自己身上。
“王爷!王爷!不好了!”
诸淮的呼喊一声比一声大,墨云深面上一滞,急忙向着帐外走去,只见诸淮找不到他在哪儿,正在各个大帐之间搜寻。
他轻咳了一声:“诸淮。”
“王爷?!”
诸淮也顾不得礼数,直冲进老汗王的营帐,甚至连对老汗王行礼都只是草草了事,只对着墨云深说了一句话:“王妃不见了!”
墨云深立刻变了神色。
“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啊,衣服行李什么都在,笑歌和细语也都在,就她一个人不见了。”
诸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家王爷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
但这时墨云深已经连同老汗王告别都没有,就阔步走出了大帐,直往马厩而去。
百奥还在。
说明她没有骑马,走不远。
“你带几个人去猎场,我去溪边森林。”
这是唯二能走出这块地界的道路。
诸淮领命之后,墨云深这才翻身上马,直往溪边而去。
这条小溪和木疏城中的大河一样,都是由勾余山冰雪融水形成,这会儿已过了盛夏汛期,说是小溪,但其中已经有些干涸的迹象。
墨云深一路顺着水流寻找越白安,却是始终没看见一个人影。
距离他和她在帐中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她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太远。
既然这里没有,或许诸淮已经在围场寻到她了。
墨云深这样想着,正准备拉紧缰绳让阿伦转头,却忽然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一个人影。
那一抹水蓝色衣裙隐在树荫之中,阳光照射不到,他险些没看清就掠过了。
他将阿伦牵到溪边喝水,径直向着树下的越白安走去。
谁知他还没靠近她,就听见她的哭腔响起:“你,你别过来。”
第90章 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墨云深脚步一顿,却还是继续向她的方向走去。
越白安终于从树下站起了身,正准备躲,却被墨云深拉住了手,顺势死死地锁进怀里。
她的泪珠疯狂地滚落在他的衣袖之上,两只手拼命拍打着他的手臂:“你放我走,如果不是我,大哥和嫂嫂怎么会被问斩,都怪我。”
他把人掰过身来面对着他,只见她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心上好似被闷棍击中般疼痛难忍。
“安儿,不是你的错。”
越白安闻言却哭得更狠,原本还只是闷声掉眼泪,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开始嚎啕:“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她拼命呜咽着,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苦闷和伤痛全部哭出来:“墨云深,我们两就不应该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会害了我们身边所有人。”
她方才在越以慈面前硬是一滴泪都没有掉。
不仅是作为长辈要让越以慈有个依靠,还因为当时她根本哭不出来。
心乱如麻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是她害了大哥一家人。
但她却并没有被株连,反而苟活于世。
她恨极了自己,恨不得代替越白时一家人去经受这些生离死别。
“是你们的皇帝有意设局。你是越相之女,就算是顾念你父亲的救命之恩,他也不会轻易将你远嫁。”
墨云深终是缓缓开了口,他看着她,将符帆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于她:“但只有让你远嫁,方才能让舅兄成为踏孙外戚,他才能以此为由收回舅兄手上的兵权。”
“好在他终究顾忌和岳父的情谊,不曾取你性命。”
墨云深能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在听见这番话之后逐渐变得僵硬,他将她环得更紧密了些,与她对视:“所以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他利用。”
“还有一事。”
墨云深目光之中的温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越白安看不明白,但又并不抗拒的情绪。
“即使今日舅兄没有被问罪,有朝一日,我也会和他沙场相见。”
他的这句话让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她似是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用那双盈满了眼泪的眼看着他,满是疑惑。
“安儿,我不止想做踏孙的汗王。”
所以他和越白时之间,势必会有一战。
只是如今符帆将这样令他两难的局面提前消解了。
可如果符帆造成的情势会让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她自己身上,他宁愿她恨的人是他。
这样或许会让她少些痛苦。
“舅兄的命运,从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这样的。”
越白安闭上了眼,泪水又一次滚落而下:“如果大哥能活到你为了争霸天下而与他疆场厮杀的那一天,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会留他性命。”
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答他。
他原以为她在听见他如此说后,会立刻推开他,从此与他划清界限,再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