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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三万战俘,都回国了吗?”
越白安在听见“换战俘”三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随后才是震惊与感动。
她知道那些战俘在大翼国都是做着最低贱的苦役,况且踏孙与大翼国已经多年没有战事,所有那些留在大翼国的战俘,多是年事已高之人。
带他们回国,于踏孙而言并无任何益处。
可他们是踏孙的子民,昔年踏孙将他们带上了疆场,就不应该放弃他们。
他们也有家人,而他们的家人,日日都在盼着他们归来。
就如同她期待着墨云深,是一样的心情。
“都已经返回原籍,并由当地行政官记录了名姓,每月领取朝廷救济金。”
墨云深说着这些话时,目光渐渐变得沉默,他静静地看着桌上越白安还没来得及合上的书,春日的暖阳落在书页之上,好像时光篆刻在了墨印之间。
他不想辜负踏孙的子民,却终究是辜负了她。
“那就好。”
越白安仰头看向他,笑得眉眼弯弯:“将军白发征夫泪,好在是终于回家了。”
她理解他,甚至赞同他的选择和所为。
可是不知为什么,越白安却还是无端觉得胸闷。
为了他的霸业和天下,为了他的子民平安康乐,他会做出更多妥协,哪怕这妥协会是她。
她明明早就把这些事情想得通透清楚,可每每真的遇见困境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越白安缓缓合上了眼,终是轻叹了一口气:“墨云深,我觉得我好像高估了自己。”
她其实什么话都还不曾说出来,可墨云深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我全然不用去在意那位公主殿下。”
越白安的声音很温和,看向他的神情之中也尽是眷恋,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在她周身十分严密地筑起了一道墙。
“我甚至也明白,你是王爷,以后会是汗王,是天下的君主。三宫六院,本就再正常不过。”
她垂下眼睑,将眼中即将涌出的涩意用尽全力压了下去,接着才又一次笑盈盈地看向他:“可是我接受不了。”
其实从前他们也讨论过这些,但那时所有的问题听起来只像是越白安的不信任和胡思乱想,所以任何问题似乎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终有一天,等你身边那些‘不得不娶’的女人变得越来越多,我也就变了。”
越白安扬了扬唇角,直到这时都还不愿他感受到她的失落:“你总不可能每一位都让非力卡替你去安顿?”
她没有赌气,也并非对他千里而至的不为所动,只是很理智地给彼此留了一条最完美的后路:“趁我现在还是你喜欢的样子,我想离开你。”
他的手稍稍松动,越白安便从他的怀中脱离了出来。
可是下一秒,墨云深却是更大力地将她拉回了身边,他扣住她的后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咬伤了她的唇瓣。
“越白安,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他的手恨不得要把她的腰折断,可他却还是觉得抱得不够紧一般,不断地加重力道。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即使是囚禁,都不会放你走。”
墨云深掰过她有意别开不愿看他的脸,越白安抬眼,正好对上他略带薄怒却依旧不减深情的双眸。
“安儿,我不会再有别人。”
越白安却是不再相信他这句话了:“总会有不得已的时候。”
“那些战俘已是尽数回国。”
墨云深的声音逐渐变得冷然,他眼底的深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无谓:“目的达成,便不必再留着弃子。”
他松开手,看着她下颌处他的指印,只那么一瞬,就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越白安,我只要你。”
但墨云深很快便发现这句话他说了许多次,某人却还是不明白,于是他又添了几句:“无论你如何改变,我都只要你。”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越白安却十分抗拒地推开了他,趁他不备之时逃离了禁锢:“可是我已经变了。”
第135章 跟我回家()
“我听见你说她是‘弃子’,没有一丝同情。却只阴暗地希望你真的遗弃她。”
越白安将自己心底的话毫不畏惧地告诉墨云深,似是已经做好了要被他厌弃的觉悟,又站得离他远了些:“这般恶毒,和辜夕媛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桌上,幸好墨云深眼疾手快赶至她面前拉住了她。
但她还是躲闪着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你又怎么会喜欢。”
其实她又如何会不理解辜夕媛对她的恨。
只是她永远不会允许自己堕落到那样的境遇之中去。
即使爱惨了一个男子,也不能因此失去了自己作为人的本性。
一世苦短,她想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体验生命中的美好。
至于那些艰难困境,她亦是会让自己咬牙挺过去,而不是将所有的罪责推卸到他人身上,将自己变作一个心胸狭窄,愤世嫉俗的无趣之人。
可惜她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了心爱的男子,也会面目全非。
“我喜欢。”
墨云深再不给她往后退的机会,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安儿,是我背弃承诺。”
他说过王府不再需要任何旁人,只一个越白安足以。
可却也是他将旁人迎进了府,把他们的家分出了一部分,给另一个人。
“是我有错在先。”
越白安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
她原以为于男子而言,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饶是她心中有再多委屈,也是因为她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偏生要做一个奇怪之人。
从前她以为,这世间除了羌令诀之外,再也不会有人理解她对于所爱之人的期待。可纵使是异于常人地过一辈子,越白安也绝不要委屈自己。
所幸她所有强硬的坚持,最终都化作了和墨云深的相遇。
他喜欢她,不论是平素光芒万丈的她,还是看着兵书打瞌睡,暗地里会恨辜夕媛恨到咬牙切齿的她,甚至是此刻对自己自卑到了极点的她,他都喜欢。
“安儿,跟我回家。”
越白安终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她竭尽全力才下定决心挣脱了他一次,此刻却是再没有勇气说要离开他。
况且离开了这样久,她的确已经开始思念穿城而过的大河和现下应是已经满目苍翠的勾余山了。
“安儿,你还欠我一个感谢。”
与南宫勿告别之后,墨云深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之前你亲手宴请他与王后,我记得你答应过我。”
越白安却是一脸“你怎么脸皮这么厚”的表情看向他:“德达城那样盛大的一场烟花灯海,竟还比不过一顿午膳吗?”
墨云深被她一句话堵得半晌开不了口,犹豫了许久却又道:“那本王替你安顿以慈,亲自接你回国,又当如何报答。”
越白安咬了咬唇,忽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等我们回木疏城再告诉你。”
不过说起那一顿午膳,墨云深不免忆起了车碧绡。听闻她不久前向南宫勿请求了废后诏书,之后便连一个婢女侍从都不曾带在身边,就离开了昌河国王宫。
他几乎可以这是某人拿她那一套动不动就要离开的口吻洗脑车碧绡成功的结果,心下更是警惕,生怕她有一日收到车碧绡的消息。
万一她已经安顿在某处风景优美又民风淳朴的地方,只怕某人一旦被他不小心点燃了火,就会寻着车碧绡的踪迹跑没了影。
墨云深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决意要让四海军全面消除车碧绡联系越白安的可能性。
不过马车中的越白安并不知道车外马背上的男人此时在想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靠在窗口看着他,想把之前错失的两个月时光补回来。
大约五日之后,他们终是到达了昌河与踏孙交接之城,卫铎。
作为最高行政官的问弓无傲亲自接待了他们二人,这也是越白安第一次得以仔细观察问弓无傲此人。
之前他虽然到过木疏城,但那些日子箭弩拔张,气氛紧张,越白安成日窝在王府中,并不曾参加任何宴会。
所以直到战争打响,越白安才在送行那日远远地见过问弓无傲一面,还并没有看清。
“见过王爷,王妃。”
论起外貌,问弓无傲的确不及定念高僧精致,但却也算得上英俊。他的眼窝深邃,面部棱角分明,身形伟岸挺拔,真要比较起来,也并不逊色于气质独特的定念高僧。
更不必说他还对墨染青一往情深,虽然没有将那关切表现得太明显,可只要是越白安有意无意地提及墨染青,她的余光便总能瞟见他唇边的笑意。
“待本王此番返回木疏城,父汗便会下旨为姐姐指婚。”
墨云深与问弓无傲碰了一下酒杯:“再见面时,本王倒是要对大人改口了。”
越白安闻言不禁诧异地看向墨云深,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没有告诉她?
而且,就算老汗王指婚,如果姐姐不愿意的话,怕是整个木疏城都能被她掀翻了去。这般草率地指婚,当真能行?
越白安正想着,却听见问弓无傲的低笑声传入耳中。
明明是在笑,可越白安却能感受到他心底的苦涩与自嘲:“在下逾越,但若是公主不愿意,也请汗王与王爷不必强迫她。”
墨云深握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收紧,又渐渐放松,他看向问弓无傲:“大人对待长姐之心,长姐并非全然不曾看在眼里。”
他自是不会告诉问弓无傲,这番话本就是墨染青让他来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