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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晃晃悠悠地举着杯子,对黎靖说道:“黎总,我我敬你一杯。”
黎靖缓缓从椅子中站起,扶着王瑜的胳膊说道:“咱兄弟之间,谈敬酒太过生分了些。”
说着,他用自己的空杯接走了王瑜的半杯酒,十分潇洒地跟王瑜撞了杯子。两人似是很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王瑜道:“谢谢黎总体怀兄弟!”两人干杯,却引来高予仁愤恨的瞪眼。
而就这样,王瑜和文惜交替敬完了整桌。两人均不胜酒力,生怕出丑,急忙相互搀护着去向了洗手间。
两人突然离开,我便像是麦田里被吹倒了的麦子之间,孑然立着的一根孤木,身前出现了大片的空当。我突兀地站在满是领导的桌前,端着酒瓶子,讪讪地进退两难,迟疑间,却被艾仲泽叫住。
艾仲泽泰然地坐在椅中,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道:“陆鸣,我看王瑜挺器重你。不过有句话我觉得说得挺好:行不行,酒量行就行,牛不牛,酒量牛就牛。怎么样?呵呵,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让在座的各位达官贵人再多认识认识你?”
众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骑虎难下,却又实难拒绝,只好堆笑说道:“谢谢艾总提点,有幸能给众位领导端杯酒,是我陆鸣万分的荣幸。”
我扫视一周桌上的酒杯,于娜的酒杯不满,于是提起酒瓶恭敬地向她的杯中添酒。
恰在此时,酒店大门忽然洞开,几位气质不凡的人物走进大堂,笃定稳重地走了几步,忽而向两旁一分。一位端庄秀丽、天姿国色的女子从中走出,轻移的莲步踩着细跟恨天高,洁白的修身连衣裙缀着蓝色印花的腰线,bob头、斜刘海的短发,衬着一张冷艳却又美到极致的面容。
我的视线忽然一阵模糊,脑袋嗡地一响,胳膊一颤、手一抖,险些将酒水洒在了于娜的杯外。
那女子,是林裳,是我瞳孔聚焦许久、辨了又辨,才认出来的林裳她的长发,不见了她的长发全都不见了!
我的目光没有了继续直视她的气力,低垂而下,却忽被两束凌厉的视线穿透,那是于娜的眼神!我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感觉似乎是,初见到艾思彤时,我只多看了她那么几眼后,她投向我的怒不可遏。
一次微小的颤抖,我想,我可能已经得罪了于娜,这母女俩想来,对自己的容貌,敏感都到达了极致,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
但我无心多虑于此。此时的心绪,像是已然出窍的魂灵,飘飘忽忽却又无法逃脱地,向着林裳而去。
在座众人见了林裳到来,急站起相迎。在我和林裳之间,形成一道七荤八素的人墙,挡住了我看向她的视线,却使得她那灵动而又带着些微沙哑的嗓音,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她笑道:“于董事长、艾总,抱歉,小女子迟到了。”
艾仲泽致意道:“是我们没等林总和诸位贵客驾到,就先擅自开了席,失敬失敬!”
林裳道:“我们两间公司亲如一家,何谈主客?艾总招呼好各单位的同仁,才是待客之道。”
一阵客套,艾仲泽将林裳和时光国货众人引导就座,扭头看见依旧拿着酒瓶的我,招手喊道:“陆鸣,过来,倒酒!”
恍惚中我愣了一愣,艾仲泽再次招手:“陆鸣,给客人们添酒!”
“是我这就来。”
我抬了酒箱,端了酒瓶,按照尊卑,第一杯酒,便应当添给林裳。我在不规则呼吸的喘息中,步履艰难地走近了她。
她保持着职场式的自信微笑,目光平和地看向了我。白裙的她,像极了一朵尘埃不染的花。我却感到迎面一股涌动的暗潮袭来,越是靠近她一寸,越是飘摇不定,像是随时就要崩塌的断崖。
终于我和她保持了礼貌的距离,用双手勉力扶稳了酒瓶,倒出一股清流。酒如水般泄入杯里,我却闻不到酒精的气息,闻到的是,林裳短发中轻轻扬起的,夹杂着染发水气味的馨香。
那不是我熟悉的气味,那不是我熟悉的发丝忽地,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林裳用剪刀剪下发束、结成花、扎起相思结、送给了我的发辫,她将发辫递在我的手心,说:见发如见人,相思犹相伴那根发辫,轻轻柔柔地环绕在了我的心上,清清凉凉地游移,像一条花纹精美的小蛇。
突然,发辫猛然紧紧束缚,每一根青丝都像利刃般陷入了心脏的肌理,瞬间将它断成了千万块的碎片!我像是没有感觉到疼,但又像疼到没有了痛觉心就这么死了。
酒杯满盈,林裳不等我为其他人倒酒,便起身端起了酒杯,向爱羽日化众人道:“来迟了,我先自罚三杯。”
艾仲泽抚掌叫好。
第一杯,林裳红唇轻启,畅快饮尽。我添酒。
第二杯,林裳沉稳气息,缓缓饮完。我添酒。
第三杯,林裳眉头微蹙,发狠咽下。我颤抖地再次添满了酒,而她用手背轻轻护在唇边,短发垂下,遮住了她好像是渗了泪的眼睛。
许久,她长出一口气,扬了扬额边的短发,用红肿的双眼看着我,轻轻说道:“谢谢”
酒席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继续进行。礼节性质的劝酒暂停,我得以将酒瓶递给了服务员们,像是逃一样地躲回了自己的位置。胸中兀自被几杯烈酒刺得火烧火燎,眼里的林裳却一杯杯地饮酒,来者不拒。
这58度的白酒,我尚且喝不得几杯,她单薄的身子,却又能撑得多久
身边不知何时落座了一个男子,我却在他递给我的烟空中停留许久,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急道歉,接过了烟。
那男人我曾见过,是为林裳开奥迪a6的司机。他先我点燃了两人的烟,目光深邃地看了看我,又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林裳,再看看我,微微一笑。
他说:“小陆,你好。”
“您您好。”
“我叫范继文,咱们见过几次的。”
“是范哥,”我机械地应着,神色几番游弋,最终抓了救命稻草般抓起了酒瓶,说,“范哥,我给您倒酒。”
“不,今天要给林总开车,不能喝酒。”
“哦”
范继文吃了几口菜,见我兀自痴痴呆呆地发愣,拍拍我的肩膀,凑近我的耳边问道:“小陆,你是不是今天才知道,其实林裳是我们时光国货的总经理?”
我无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清楚楚,自己这般失魂落魄,只三分是因为林裳的真实身份,而七分,却是我害她剪去满头长发的愧疚和悔恨。
范继文掐灭了烟,说:“小陆,有些话其实我说来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比较了解林总的人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林总,人后,她却是个多么孤独的小姑娘啊”
我终于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静心聆听范继文想要说的话。他想了想说:“林总的大切诺基,行驶的公里数,你有印象吗?”
我有些诧异地说道:“好像是7万多公里吧。”
“对!可是,一辆才买了一年的准新车,却跑出了7万多公里,你有没有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一年,跑了7万多公里?那么平均一天就要跑将近两百公里?”
范继文倒吸口气,沉沉地点了点头,道:“在成都这座城市里,林总是没有家的。她,除了办公室,就只有那辆车子。你能想象,一个女孩子下了班,无家可归,一个人躲在越野车里在偌大的成都的条条道路上漂泊你能想象出这样的孤独吗?”
范继文的言语轻缓,却像是射向我的一颗颗高速穿梭的子弹,瞬间洞穿击碎了我全部的皮肤肌肉韧带骨髓。和林裳结识以来的一幕幕蒙太奇般在脑海里剪影最后的一幕,是她在月光之城的篮球场中,坐在奥迪a6里,掉落的烟头险些点燃了汽车,和她那令人爱怜神伤的纤细的身子
范继文只吃了几口菜,便一根根地抽起了烟,直抽完了一整包时,我面前的酒瓶也已见底。
酒席行将结束,范继文忽然拍拍我的肩膀,道:“小陆,林总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可要全心全意地好好对她不要去考虑太多,你和她身份上的我是说,一个男人,有了压力,才能有动力不是?”
我的眼眶有水滑下,而范继文悄悄在桌下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说:“林总的奥迪a6你认得吧?你现在到停车场去,上后排坐着”
我迟疑地接过了钥匙,而范继文神秘地笑笑说:“林总坐车,只喜欢坐前排的。”
第109章只有两个头像()
在我的印象中,林裳的这位司机,范继文,是一个非常专业的驾驶员,又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员工。之前与他的几次会面,他一直表现得很低调沉默,我几乎只是跟他打了招呼,或是点头致意而已,连他的姓名都不得而知。此时的我真的没有想到,第一次与他同席吃饭,他便跟我讲了这许多关于林裳的事情。
他的善意和诚挚让我感到一种兄长般的照料,而奥迪a6的车钥匙兀自带着他的体温,像是凝聚着一种淳淳的关怀。
酒席即将结束,爱羽日化众位领导再次来到时光国货的桌前,举杯致意。艾仲泽代表时光国货,婉转地对上午发生的油漆事件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而林裳只是始终保持着微笑,告诉艾仲泽不必因一场小小的意外而介怀。看起来像是她毫不在意一样。
文惜和王瑜醉得几乎难以起身,但还是相互搀扶着,向众位来客频频招手致意。他们那强忍着醉意的模样,就像两只受了伤的小兽,彼此舔着对方的伤口,给予对方最关切的力量。我忽然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是那样的谐和。
王瑜有本事、有魄力。跟他一段时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次被削为部长,可能也只是一时的落魄而已。以他当机立断拿出解决住宿问题的手段看来,假以时日,他必然会东山再起。
他一定可以给文惜最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