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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辩解,却最终毫无气力地说道:“你不是在讲故事给我听吧”
覃芸镇定地继续说道:“故事?是啊,发生在向梦身上的,的确是一段又一段凄楚悲绝的故事。不瞒你说,在我的一再坚持和追问下,向梦已经把她全部的故事,都讲给了我包括她和吴硕的从小到大,以及和你的从相视而笑到形同陌路你和你的前女友分手后,向梦以为以为也许你能够给她一个机会”
覃芸声音渐低,话语中却开始夹缠了哽咽:“而你和她的牵手于拥抱,只是你向她借来却不还的慰藉;你保护她远离了吴硕,却连个告别都不曾有过,就匆匆去向了你现女友的身边可怜的向梦,连句‘爱你’也没来得及说出口,你就已经完成了新老交替,旧爱变新颜了。”
“覃芸!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不相信这些,我不相信!”我下意识地拍打桌面,带着喘息僵硬地站直了身子,道,“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给我和向梦之间的纯洁掺进杂质!”
“好吧,陆鸣,你不能够接受,也不肯相信,我不怪你。但你需要一些安静的时间,好好品味一下我所说的话,也许你会想通许多今天打这个电话给你,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像是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解开你们之间的怨恨,但最后,我还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觉得向梦这次回到成都,放弃总部的部长位置来到你们的化工新厂,是为了寻求你的保护吗?”
没有给我回答、甚至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覃芸只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徒劳地拿着仿佛已死的手机,脑袋里被一个硕大的,且仍在不断胀大的问号撑得几乎就要爆裂。我的确认为,向梦回到成都,来到化工新厂工作,虽然有被吴硕再次纠缠的可能,但毕竟,我也能更好地照应她、保护她难道不是吗?
难道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混沌昏乱的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回光返照,龙钟的大脑突然变得像是新生婴儿般清灵通畅我的手机啪嗒掉到了桌面上,震得似乎画面上的我和林裳,笑得都有些扭曲了
向梦回到成都,并不是寻找我的保护她,是来保护我的。
犹如没有船只光顾的孤岛,我这个徒有其名的副班长,竟比之周虎郑满仓之类的基层工人,更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我逼着自己放空一切纷扰的愁绪,四肢简单机械地上下移动,爬上了整间工厂里最高的一根精馏塔。七八十米、近30层楼高的塔顶上,我仰面躺在毫无感情的钢皮铁壁之上,望着仿佛伸手便能摸到的晴天。
高处风大,看似擎天之柱般径直矗立的精馏塔,事实上会随着风,发生约正负50公分的晃动。于是我便像一艘没有风帆的小船,随波逐流、意兴阑珊
我试图去假设,但就连在无所顾忌的想象中,我也无法将我和向梦的对手戏,设定成为情侣之间的爱恨情仇。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掏出手机,触摸林裳的脸庞,这令我颤抖的神经感到一阵舒缓的愉悦,仿佛置身噪声聒噪之处的人陡然得了僻静的休憩所,又像撒哈拉荒漠中苦行数日的人终于发现了一片清凉舒适的绿洲。
闭目片刻,我翻出王瑜的电话,拨了过去。
“说!”王瑜仍像他一贯的截然。
“赵议新来了,他在找你。”
“我知道他在找我。”
“他知道厂里住宿安排的事了,”我冷静得甚至有些冷淡说着,“而且,他正因为旅游基地的客房完成改造的投资而着急上火。”
王瑜在沉默中思索了一阵,道:“多事之秋,我不能在风口浪尖上说话,旅游基地的事情,放弃。”
“那赵总那边”
“他那边我会处理。”王瑜简短说完,很快问道,“还有事吗?”
“这样好的机会,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王瑜顿了顿,冷声笑道:“你陆鸣还有什么办法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司顶层已经推动了彭州的公寓项目,明摆着是有人借题发挥,夺我的势。我已经没了主动权,不放弃,难道脸不要了,跪着哭?”
我有些反感地低头摇头若不是林裳的一句嘱托,我又何必对冷言冷语的王瑜如此尽心竭力?但王瑜的失势,直接原因毕竟由我造成是我令林裳剪去了心爱的长发,又由王瑜的挫败而打乱了她商场中的谋略,她没有恨我、怪我,却依然爱我、宽容我。
我该做的,便只能是尽心竭力地辅佐她。而此事的第一步,便是挽回王瑜在化工新厂的地位。
很快我重新抬头,冷冷说道:“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一时的挫败就把你的信心打击得死绝了吗?”
王瑜愣一下,突然大笑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打断他道:“我知道你现在藏着不能出面,但如果我有办法,让员工们住进赵议新的旅游基地,而且让他们承你的情,重新汇集起你的人气”
王瑜又愣了一下,忽然来了兴致,道:“你想怎么做?”
“我还没有具体想法。”
“哈哈哈”王瑜仿佛听到了最冷的笑话。
“王瑜,我跟你是一个战线的,你明白吗?不要通过取笑我而显得你很智慧。”
“好,我不笑,”王瑜似是思索一阵,道,“放手去做,如果做成了这件事等我回到常务副总的位置,我直接提你,做公司生产部副部长!”
第158章登高望远()
在这距离地面几十米高的空中,我悠然舒缓地点着一支烟。吸着如同人生般浮浮沉沉的云烟,呼出苦行般深深浅浅的哀叹,一时间茫茫然地怅然若失,只觉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工厂的设备、管道、机器,像是踩在巨人脚底下默默无闻的蝼蚁,整个小盆地尽收眼底,甚至那宿舍区后我常常登上的那座小山头,竟也显得不那么高大了。
目光向着极远处望去,阳光下的云朵沿着天幕极尽向远,直将地平线处的天地交界处,铺上了一层洁白的毯。沿着极远处带着些许雪色的高峰收回视线,依次看到绵延不绝的披着青翠外衣的山脉、工厂外围犹如一条碧丝带般蜿蜒缠绕的小河、蜂巢般鳞次栉比的工厂设备,以及顶着如火骄阳,像劳苦辛勤的工蜂一样不停穿梭的基层工人们。
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情壮志,在我的胸膛里像爆燃的火药般,瞬间满盈了热烈的气息。我不禁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只有站在如此拔高的位置,才能看得清平素里迷乱了自己的这个既复杂又简单的世界。
一个个工人简单枯燥的单调重复的劳动动作、一顶顶由缝隙中不断向外流淌出咸涩汗水的安全帽、一根根磨掉了光鲜亮丽油漆外表露出丑陋内在的铁质扳手化工厂多像一艘趾高气扬的巨型轮船,集万众之力,方能扬帆起航。
水之厚积,方有其负大舟之力,风之厚积,方有其负大翼之力。一间工厂、一个集体,最容易被忽略的,便是最基层人员单独存在的力量,但最值得被笼络的,同样也是他们积水成渊的力量。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也是化工新厂里此时此刻,看不到但正激烈发生着的,名为笼络人心的战争主题。
陆鸣啊陆鸣,一直以来,你的视野都放得太窄了!我紧紧握着塔顶上颤颤巍巍的护栏,仿佛心在动容地告诉自己,你可以做个胸怀宽广的广角镜头,却为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紧盯着细节不放的长焦镜头呢!
幸得没什么事做,我拥有了充足的时间安排了几件事情:
我先是找到吴二民,问他那工地里搬砖的儿子愿不愿意加入我的乐队为我做事。既可以满足他对音乐的爱好,又可以摆脱仿佛宿命般纠缠他父子二人的体力劳动。吴二民联系过他的儿子吴景泉,很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而后打电话给郭芓荞,要她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一位能给王顺牵线搭桥的媒人。郭芓荞理解了我的意图,承诺尽快办成此事。
独自回到宿舍,几只装满血红和田大枣的麻袋出现在空着的床铺上。我随手拿起一只几乎满盈了整个巴掌的大枣,捏了捏那饱满结实的果肉,咬在嘴里,一股纯正浑厚的浓香顿时激发了全部味蕾的灵敏感觉。新疆和田大枣,果然名不虚传。
我虽认周虎做了师傅,但毕竟仇恨嫌隙在与他的关系中占据了最底层的位置,任由我们如何相互谦让地维护这份情谊,总还是有种尴尬压抑的氛围萦绕着不能散尽。我还没有办过什么落他人情的事,而他也并没有对我开诚布公地交流心事。似乎我和他之间,还欠着点儿什么。
眼前的几袋大枣,却让我有了切入点。周虎和他的朋友们,虽是一车车地往成都运着些枣子贩卖,却始终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他们缺少的,是成熟的供应链,和专业化的销售,而这些,却是我可以“借”来的。
我打电话给了林裳,直言说道:“丫头,有件事希望你能帮我不光是帮我,也是帮王瑜。”
林裳错愕于我的语气并不是平素里的嬉皮和无赖,甚至是猥琐和流氓,而是开门见山的请求,和一本正经的态度,她错愕了一阵才问道:“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让你着急上心?”
“时光国货可以设一个专营新疆特产的专柜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林裳笑了,“你是想和我谈生意呀?”
“我想帮周虎销售他的大枣,让他赚些钱、得些利益,然后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
“很好!”林裳斩钉截铁问道,“他的东西足够好吗?”
“足够好。”
“他能够提供的月供量?带包装还是不带?质量如何保障?运输渠道呢?”
我挠挠脑袋,觉得满腔冲动的自己还是有了些班门弄斧的尴尬,笑道:“媳妇儿,咱不这么一本正经成吗?”
林裳笑:“是我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