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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再度左移,一床桑蚕丝凉被滑落在地,凉被上落着孤零零的游戏机手柄。而床上面向我、但蜷缩在角落里的林裳,笔直纤长的双腿、盈盈可握的纤腰、露着的香肩锁骨上那处似乎看一眼都觉得痛的断骨凹陷
我终于再见到了魂牵梦萦的她,然而她单薄睡衣下微有些颤抖的身子、荞麦枕头上微有些湿润的一片泪痕,还有她紧紧抱着的、睡得很不踏实的喵妹儿此情此景,我别无他念,只感到怜爱的情绪开始如潮泛滥,汹涌地卷席走了独我世界里的全部。
我坐在床边,忍不住伸手触向林裳的脸庞,试图擦去依稀挂在她脸蛋上,那些尚未蒸发的泪痕。可指尖和脸庞的距离只剩下短短的厘米,我却再难向前递进一分一毫。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彼此之间的怀疑、争吵、冷战平息以后,又念起了对方的好,犯贱一样地忍不住想她、念她、想要靠近她。就像经过寒冬腊月的草地,枯萎一片的地面,只要爱的春风吹来,总又会一茬接一茬地钻出青嫩的草芽。
林裳忽然皱眉。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似乎也不能够完全放松自己的身心。像是在无比纠结的选择判断中难下决心,又像是在纷扰的人情世故中难掩疲态。她洁白的肌肤忽然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她蜷曲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几颤像是察觉到身边有人似的,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微微惊惧的战栗过后,林裳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脸上却没有分毫的神色可以揣摩出她的心思。她看着我,无神的目光却又像是透过了我的身躯,呆呆地看向被我阻隔了的电视机屏幕。
游戏菜单动画依旧不断循环,映得整间屋子闪烁着不切实际的鲜艳色彩;游戏背景声音依旧单调而生硬地翻覆播放,欢快的旋律反而称得两个无言相视的人更觉凄凉。
我苦笑着摇头,轻轻伸出手臂,想要扶着林裳的肩头,将她搂抱进怀中。林裳的下巴却泛起了颤抖,她终于移动手臂,按在没了半点血色的嘴唇上。突然,她支起身子,发狠将我撞开,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个趔趄几乎坠落在地!
喵妹儿惊叫跳开,我急伸手去扶,林裳却再次用力甩开我的胳膊,拖鞋也来不及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卫生间的方向疾速冲去。
第169章不踏实的一夜()
曾经桀骜放纵的我,没少感受过醉烟的滋味。头晕眼花、浑身乏力、恶心呕吐,甚至最严重的一次,几个小时内我连抽了两整包烟,抽完以后像个行尸走肉的僵尸一般,突然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烟这东西,抽多了难受,不抽却又离不开放不下。我如此依赖它,无非是在一个个寂寞来临的时刻,想用烟尖那烟草燃烧的噼噼剥剥声,让自己的惆怅感觉好受一些。
可此时的林裳烟抽得明显过量了。她原本抽烟不算太凶,再加戒过一阵子后,身体对尼古丁的适应力渐渐减弱,像今天这样突然地大量吸烟,不痛苦才怪!
林裳连卫生间的灯都来不及开,就已经双臂撑地,跪在蹲便器旁大口地呕了起来。我替她点亮照明,而后痛心怜爱地蹲在她的身边,一下下拍抚着她的脊背。林裳的身躯不住颤抖,眼泪鼻涕外加呕吐物楚楚可怜地哗哗淌进下水道。她只吃了泡面,几乎没怎么消化的残渣吐干净后,吐无可吐,开始不止歇地干呕。
我知道醉烟比醉酒更加难受得多,那种胃中空空却又一个劲儿想吐、甚至恨不得把肠胃内脏也呕出来的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林裳猛地吸气,“哇”地一声半吼半呕,像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却完成着和吃奶完全相反的动作。她像挤空牙膏盒一样用力挤压着自己的身躯,又是一阵强烈的战栗过后,她的脑袋猛然颓然无力地低垂下去,飘洒在空中的发丝末端,竟都落进了下水道,沾上了些污水。
我急扶起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她却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用颤抖却决然的手,拒绝了我的帮助,将我推在一旁坐倒在地,自己却连跪着的动作都难以支持,挣扎几番,喘着深深的呼吸,趴倒在地。
可今夜的林裳有多拒绝,我就有多缠黏。
林裳像个断了线的牵线木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我几番扶她坐起,她几番复又躺倒在地,脑袋在洗衣机的塑料护角上一撞,痛得她眼泪又是一个劲儿地打转。嘴角发梢的污物就此涂抹地七零八落,黏糊得整个卫生间的地面滑得难以站人。
我无奈叹气,指着倒在地上的她,皱眉说道:“你简直就是一头泥水里滚爬溜滑的小猪!”说着,取下莲蓬头冲出温水,而后蹲下身子,开始脱林裳那弄污了的睡衣。
手指刚刚触碰,林裳却像是针扎一般猛然全身一震,抬头不认识了一样紧盯着我,护着自己的胸口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脏成了这副模样,不用洗吗!”
林裳嘴里喃喃说道:“我脏我脏”突然大幅增加音量,吼道:“我就是脏!我就是脏!你走开!你走啊,不要管我!干嘛管我”
“我不管你,你自己把自己管好了吗!”
林裳不答,确实忽然气急败坏,抓住身边可以抓紧的东西便向我砸来,叮咚一阵,肥皂盒洗衣液马桶刷子,劈头盖脸地兜了过来。
我一躲也没躲,心想林裳既然心里难受,就让她发泄一下吧。扔掉了身边所有的物体,林裳举起垃圾桶,似乎看向我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又缓缓地将它放在了地下
一时间,卫生间里水流哗哗、蒸汽升腾,我鞋子渐渐湿透,衣衫渐渐吸水而倍感沉重。而林裳无力靠在墙壁上,任凭束束水流浇在自己的脑袋上,泼湿了头发。水流顺着她细直的眉毛、卷翘的睫毛、笔挺的鼻梁、秀气的嘴唇,汇集在小巧的下巴上,淌落在她的睡衣之上,很快湿透了彩棉的面料,使其透明但紧束地贴在了她的身体上,显出了她玲珑精致的躯体。
她像一条流落到了人间的绝美的人鱼,为自己的身世悲戚地抽泣着,水流浸润着她的脸,所以我看不到她的泪水。此情此景,就像梁静茹在彩虹里唱到的那样:坐在浴缸里莲蓬头代替我哭泣像下雨其实我不知道眼泪有没有流就像这故事中你有没有爱过我
林裳终于肯让我帮她洗净了身子。我把她裹在一张绵软的浴巾里,像裹着小时候的刚刚洗过澡的喵妹儿,仿佛洗去的不是浑身的污物,而是她们所有的抵触和躁动。仿佛一张被温水浸润了的干海带,舒展了、放松了、听话了、乖巧了。
我将林裳轻放在床上,在她红着脸的羞涩中替她穿了干净的睡衣。而后坐在床边的板凳上问道:“好点了没有?还想不想吐?”
林裳轻轻摇摇头。
“想吃东西吗?我去给你煮点蔬菜粥?”
林裳轻轻点点头。
我起身,右手小指却忽然被林裳从凉被下伸出的小手牵住稍顿,我坐回凳上,低头看向她的手。她的手却倏地收到了被下,就像只瑟瑟缩缩的小鼹鼠,遇见些许的动静,立时钻回了自己的洞中。
“不想我去?”
林裳稍稍点头,却很快拨浪鼓似的摇头,将脸庞缩进被里,嘟囔说道:“我是要你把喵妹儿抱给我”
这个夜,我和林裳都在沉默中渐渐平和。我躺在她的背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悄悄地在她的耳际落下一个淡淡的吻痕,悄悄话般说道:“晚安。”
即将睡着的朦胧时刻,林裳突然呜咽了几声,猛地转过身子面向我,扯出我的左胳膊平展地伸开,将雪白的脖颈枕在我的胳膊上,又拉起我的右胳膊,放在自己的腰肢上,让我就这样紧紧地环抱着她。而后幽幽舒了口气,这才像只筑好了巢的小鸟,钻进了自己的新家似的,紧靠着我睡了
一夜,林裳好似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时时醒来、时时睡去。天蒙蒙亮之际,我又被一阵轻轻的抽泣声惊醒了。
林裳两枚裹着黏稠泪水的眼眸紧紧盯着我,嘴唇因她为了避免出声而紧咬得有些泛白。
我紧紧抱着她,问:“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对不起陆鸣,对不起我不该使那么大的性子”
我叹口气道:“我也做的很不好可是,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和艾思彤没有”
林裳急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只是,请你不要提起她好吗?”
我在沉默中压抑了许久,有些愤懑地低声说道:“我并不是在替她说话,可是我真的很不理解!”
“不用你理解,你不要去试图理解行吗?”林裳忽然声音冷漠,“不论你和她有怎样程度的朋友关系,为了我,你可不可以和她断绝?”
愁肠百转的我此时实难回答,而林裳得不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极长的一段思索后,终于很是忧伤地说道:“是我要求得太过分了,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语,好吗?”
我叹息良久,问道:“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吗?你知道我这样心悬半空,挺不舒服的么”
不知林裳是不是真的睡着,总之,我并没有得到她任何的回应。
迷迷糊糊睡了阵子,忽又被林裳的轻轻的流泪声惊醒。
“怎么又哭了?”
林裳委屈呜咽道:“天天亮了,你就该走了”
我忍不住轻笑,在她唇上吻了一吻,学唱着成都歌手谢帝的今天不上班,道:“老子今天不上班,爽翻,巴适得板!”
“真的吗?”林裳惊喜。
“嗯,是真的,我请假休息了。”我点着头,却没告诉她我胃出血的事情。但只一想到自己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胃竟然开始不争气地有些抽痛了。
“你怎么了,陆鸣?”林裳轻抚我的脸庞,道:“脸色怎么忽然不太好?”
“我很好,”我叹口气,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只是在怕。”
“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