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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举酒杯,微微一笑很倾城:“真的非常感谢于老、于董、艾总热情的款待,让我们时光国货一行,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感到感到如同回家般的温暖,”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声音中有着一些只有我才能捕捉到的酸楚,“如今时光国货和爱羽日化携手共进,拓展西南大片区销售市场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绩,作为时光国货的总经理、也作为爱羽日化好朋友们提携帮助的一个小女子,我在此干杯,就祝我们的生意,招财进宝、金玉满堂!”
林裳在一片叫好声中畅快地饮完了一整杯酒,身子微有些发颤,脸颊上浮起了红晕。我瞧着她,心里一阵阵莫名其妙地痛楚。我的双腿本能地想要站起走向她,我的双臂下意识地想要张开去拥抱她两年过去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她。林裳坐下、秋期站起,而我却听而不闻,再也没有留意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句。心中空空荡荡地像是被抽走了其中的血液般寒冷,如果没有那些生死之恨,没有那些分合之怨,如果我从来没有卷进过任何的是是非非,如果我能以爱羽日化高层的身份——在座的都是中高层以上领导——坐在这里,为两间蓬勃发展的企业的精诚合作举杯庆祝,那将是多么美好、多么值得喝彩的一件事啊。
然而那不是真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体会林裳此时的心情,她的眉梢眼角笑得弯出了细细的鱼尾纹,但她的神色却是那样的忧伤。她看着艾仲泽,看着自己的父亲,某个时刻,也许血肉至亲的本能的呼唤,也在一声声地向着艾仲泽发出。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可能给予她任何的回应。父亲的离开犹如擎天之柱坍塌分崩,沉重的天空如同泰山压顶般重重地压在了林裳的肩上。十八年,当她从满地残垣断壁中抬起头来,宇宙中,一片孤独的灰蒙。
秋期祝词引来的一片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跟着众人,将面前的酒送进了口中,却完全品味不出任何葡萄的香味了。
之后,分别是艾仲泽和于娜的祝酒词。这对夫妻同时起身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看看于娜,又看看秋期怎么看也怎么觉得,尽管苍老得有些迅速,但仍是秋期,与艾仲泽更相配些。
而后,众人请于老讲话。他嘿嘿地笑了一笑,道:“看到咱们两家公司合作得这么好,就像两个青年男女喜结连理一般可喜可贺!别的没啥子,我只希望以后,大家齐心协力,众人划桨开大船,把咱们共同的事业,做到无限大、做到无限强!”
众人鼓掌。
说到“像两个青年男女喜结连理”时,秋期、王瑜、林裳的脸颊同时抽了一抽,而王瑜的反应似乎更激烈了一点点,他十指穿插着的手,骨节处泛起了失血的白色。而于老一边讲话,一边用他犀利的眼神,似有似无地扫过了王瑜
有人道:“于老,今个这么高兴,既然说到‘众人划桨开大船’,您老歌喉嘹亮,就给大家唱一首,好吗?”
于老哈哈大笑,道:“唱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咱们在座的依次唱首歌,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呵!谁不唱,那我可就要罚他的酒!”
众人皆笑。
于老清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唱道:“一支竹篙耶,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爱羽日化众人跟着“吼嘿吼”地唱着号子,想必这支极其振奋人心的歌曲,经常由于老唱出。
于老人老嗓子不老,一支歌高亢地唱完,竟然不怎么喘息,他将这支歌展现地十分动人,带着他那个年龄段人独有的“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情壮志。他唱完,将接力棒传给了身边的艾仲泽。
艾仲泽站起,带头先为于老一展歌喉而鼓掌,而后顿了顿,道:“轮到我了,嗯有一首歌,是我年轻时候非常喜欢的,很久没有唱过了,呵呵,不知道还能不能唱得好,这支美好的歌曲是1959年面世的,美国电影和音乐剧音乐之声中的著名歌曲,理查德?罗杰斯作曲,奥斯卡?汉默斯坦二世作词——雪绒花。”
第242章寒光出鞘()
雪绒花的歌名一经说出,顿时,我的思绪如同被时光机器残暴的引擎生拉硬拽到了那个夜,我和林裳给海青工具厂起名为“月光之城”的夜。犹记得林裳用口琴吹出的婉转的小调雪绒花,仿佛将我卷入幽深的海底,将种种缠绕在我身上的纷扰思绪扯烂击碎,无比轻松的身体缓缓漂进入那不可测的海底深处,透过清亮透明的海水,我满眼都是那弯皎洁的月。
又是顿时,一股强大的推力又生生地将我的回忆推回,将我闵怀的心灵完全暴露出来,迎接着艾仲泽用浑厚而中气充沛的声音唱出的歌声:“edelweiss,edelweiss,everymyougreetme,smallandwhite,andbright,youlookhappytomeetme”
我看着林裳,她面无表情。但她的手肘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身后搁着的小包。我知道,那个小包里有她那支从来未离得身的口琴。雪绒花代表着林裳小时候的美好回忆,我想,那一定是艾仲泽曾经视她为掌上明珠时,耐心而充满爱意地将他最喜欢的这支歌曲,教给了她。
歌唱中,于娜忘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艾思彤微笑着用手掌为父亲打着拍子而艾仲泽唱到情绪高涨处时,忽而转身向右,以礼貌的动作伸展手臂,似将自己的歌声更清晰更生动地传递给时光国货的客人们一般。
然而秋期却再也没办法在脸上长久地维持自己的微笑了。只见她目光游移地和林裳相互对视几眼,作为城府本当更深的母亲,此时的她却反而比自己的女儿更像个不喑世事而又突遇变故的孩子。她的神色中充满无助,腮上泛起肌肉僵硬般的小幅度抽搐。随着雪绒花唱到末尾,艾仲泽拖长了的余音充盈地在空气中游动着,秋期双目已然无神,神情委顿,她伸出了手掌,却迟迟未能鼓出掌来。
我倒吸口冷气,为眼前发生的情形轻轻地摇头。秋期啊秋期凭你这般不镇定的表现,只怕还没等你那复仇的计划实现,自己却先将真实的身份完全暴露了出来!但她的反应并不难解释,虽说曾经的至亲如今成了至仇,虽说一份恨意足足地酝酿埋藏了十八年,可毕竟艾仲泽是与她有过夫妻之恩的男人,今晚,当她曾经的男人一展歌喉之时,她的心一定犹如一张落满了灰尘的旧琴,相隔十八年后被人轻轻弹出了声响她并不像林裳一样,在过去的两年中曾多次见过艾仲泽,以及他重新组建的家庭,这是她和自己前夫十八年后的重逢,她险些在这场重逢中,彻底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想要是谁。
林裳的手臂伸向了秋期,似是轻轻地碰了碰她,而双手合十的王瑜,此时更是把骨节按得咔咔作响。秋期却一动不动,在众人的诧异中浑然不觉,完全没有用心聆听到女儿和弟弟无声的呼唤。
林裳见母亲迟滞,忙引过话题。她流露出称赞的神色,同众人一起发出热烈的掌声,而后理了理鬓边散开来及几根发丝,笑着叹道:“艾总的歌唱得好极了、美极了,旋律动听、唱功精湛,真的是美轮美奂!”
林裳明显有些矫饰过度了的夸赞,引来于娜撇着嘴角发出的轻微的一声冷哼。
但很快于娜也浮出笑容,起身对秋期道:“既然轮到我唱,秋董,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咯?”
秋期茫然,林裳代替她向于娜轻轻地点了点头。
气氛颇有些尴尬和微妙。
林裳又一次碰了碰秋期,甚至干脆伏在她的身旁,将红艳的嘴唇凑在她的耳廓边,急切地说了些什么。而恰在此时于娜的歌声响起,是王菲的红豆:“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如果说艾仲泽的歌,像是山间激扬的野风,那么于娜的歌声,便犹如山涧清流的小溪了。两种声音相得益彰、互为衬托,绕梁未绝的艾仲泽的歌声仿佛还未消散,又将于娜清亮的嗓音衬托得更如梵阿玲般悦耳动听。我终于明白,李亚军的夜店里,当吴景泉自作主张为我和艾思彤点唱了一首甜蜜蜜时,为何艾思彤的嗓子如同天籁了,她同时继承了艾仲泽和于娜的两幅好嗓子。
红豆的歌词原本深情,于娜的演绎也深情,而她一边歌唱一边递向身边艾仲泽的充满情意的目光,比歌词和歌声更深情得多。
一曲恰恰唱完,掌声还未响起,秋期突然发出了一声悲戚的哽咽!
她的脸色猛地变得苍白,她按在脸上的手背浮现出紧绷的青筋,她呜咽地从唇角发出声音:“对对不起,我我突然很不舒服”说完,挤开椅子,几乎夺路而逃。
林裳唤了一声:“妈妈!”紧跟秋期的步伐,前后紧随着离开了包厢。
众人“轰”地一声,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这”艾仲泽倒吸口冷气,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而后向穆雪问道:“秋董她这是?”
“长途跋涉、水土不服,”穆雪镇定得不可思议,她起身笑了笑说,“不瞒各位,秋董今天中午抵达成都后,身体就不舒服,午休后也不见好转,但她知道爱羽日化诸位前辈、领导备下晚宴,说什么也要来出席了的,只不过”
穆雪续说些什么我没听进去,但只见天寒地冻的窗外世界,已经令透明的玻璃窗上涂上了一层白雾。我离开坐席,从衣架和林裳的位置上分别拿了她的风衣和提包,在众人更加大惑不解的注视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酒店外,车流穿梭的街道旁,秋期愤然地扯开了拉扯不放的林裳的手臂,重重地关拢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