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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没事的,这么晚了干嘛麻烦人家?”
“我我不放心你。”
林裳小声地笑了笑,却因笑而牵来了一阵咳嗽,咳了几声说道:“可惜来找我的不是你啊”
我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有些颤抖,无言相对,心酸和痛楚像一把涩钝的锉,在我的心头来回移动。
我问她:“我就在海边不远,你听得到海的声音吗?”
“听不到”
我拿着电话将脑袋探出阳台窗户,再次问她:“现在呢?能听到吗?”
林裳沉默了一会,似是仔细倾听那若即若离的微声,但还是说:“听不到”
一种忽然到来的冲动让我莫名兴奋不已,有种当年每天清晨骑车几十公里去给文惜送早餐时的那种期待和执着。我不再犹豫,离开了覃芸的家,坐进停在楼下的大切诺基,将手机和车载多媒体连接起来,发动车子,对林裳说:“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听海。”
很快来到海边,我熄灭了发动机,将所有的车窗都开到最大。海就在车子的右边,和漆黑的天空一同组成了包裹了整个世界的深邃。
哗哗
林裳说:“听到了,听到啦!”
我点燃一支烟享受着和林裳远隔几千里的一线之牵,说:“一起听”
“嗯,一起听海真的很好听”
电话里忽然响起了“咔哒”的一声脆响,我知道,林裳也点燃了一支烟。我正想开口劝阻,忽又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给她一次纵容。我和她这样的人,活得还是很随性的,在想抽烟的时候因为身体的不适而纠结辗转,实在是很没劲的事。我常做出些毫不爱惜自己这条烂命的事,看起来似是很不懂照顾自己,可事实上,那些才是燃烧孤单的火焰,是融化寂寞的清泉。
我关闭了车子里所有的灯光,放倒了座位半躺,眯缝着眼睛看着星空,想象自己正乘着一艘孤帆,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逐流漂泊
“陆鸣,我好多啦只要有你陪我一会儿,我就不那么难受啦。”
“切,是一支烟让你好多了吧”
“烟哪有你好。”
“错觉。”
“不是错觉啦其实我睡你的被窝,都没有洗你的床单我喜欢闻着你的味道睡觉,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神经,头一次听说女人喜欢闻男人的臭汗和臭脚味的。”
“你别当我是女人不就是啦”
我调笑道:“做不到,因为你太美了”说完又立时感到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这会好些了吗?”
“嗯,你告诉肇可可,不要她来了吧?”
“不行!”
“哦”
“别说话了,盖好被子好好休息,等下去医院,你要记得多穿件衣服!”
“哦”
林裳不再说话,我也不想再打破海的倾诉,想象着覃芸所说“海的乞讨”。与其说是乞讨,我反而觉得,海更像一位孤独的舞者,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跳着最孤芳自赏的舞步
大切诺基的行车记录仪突然闪了几闪,显示着“内存已满”。我将它轻轻摘下,按了几个键,准备将之前记录下的视频格式化。
可我的脑袋突然爆了个烟火似的闪了一下,有些兴奋地坐起了身子!我想看看行车记录仪里记录下的,林裳这妮子开车时录下的视频!
这个念头一经生成,我立刻像个手里拿着礼物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拆开它,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有趣的存在。
因我从成都开车到大连,存储的视频中,只有不到一半的内容是林裳开车时拍摄的,但仅仅这一小半的内容,让我了解了林裳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而我的心情,在看完视频后,沉重地像是被埋进了山洪和泥石流
林裳每天的行程,几乎是完全重复的,但这种重复,却充满了让人催眉落泪的格调。
她晨时,会将车子开到“时光国货连锁”总部大楼的停车场里,夜晚下班后,她会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成都夜幕落下的街道中穿梭,小小的记录仪里,出现的几乎是成都所有的街道,那一段又一段向后驶过的行车线,让她仿佛变成了一颗永远飘荡的浮尘。
我感到,每个夜晚她都不想回家,甚至,我竟然在视频中,没有发现她的“家”。
而视频中附带记录的声音,更是将她的孤寂刻画得淋漓尽致。她一边在霓虹街灯中穿梭,一边跟着车载音响里的歌曲唱着歌。
她车里的mp3音频我几乎听了个遍,戴佩妮的amen、蔡健雅的停格、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宋冬野的董小姐她选择的曲子,无不是清冷的、孤寂的、怅然自语的、泪如雨下的林裳就这么一边开着车,一边抽着烟,一边唱那些心如刀割的歌最触动我的一支歌,是她唱宋冬野的连衣裙。宋冬野的声音原本是低沉的木质嗓音,连衣裙这支歌也是一支典型的吉他弹唱曲,表达着在我看来很是深刻的悲伤,和悠远的过往。而林裳的声线却高亢纯净,游离歌曲之外,却又把旋律表达地更加婉转幽深
而在夜深了、唱累了以后,她将车子开上一条我无比熟悉的路,东三环外,通往“海青工具厂”的小路。
我初看到这一节,还以为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她开车到月光之城找我。但看了几段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每晚都开车去那里,却并不是去找我。她总会将车子停在篮球场里,在熄灭了发动机后,吹起她那朴素陈旧的口琴,吹起那些如诗如画的曲子。每个曲子的末尾,纤若游丝的尾音,悲伤地像是她的整个世界都在崩溃褪色。
而每个深夜的视频中断后的再次播放,便是次日清早,超不过六点钟,她开车离开了月光之城,去向了“时光国货连锁”。
我揪心地好奇,她晚上睡在了哪里?是不是每个我独自睡着或是独自失眠时,她都悄悄来到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孤单地和音乐彼此为伴,然后蜷缩在车厢里,抱着心伤入睡?
我抱着小小的行车记录仪哭了而林裳在电话里问我:“陆鸣,你在听我车里的歌吗?宋冬野的连衣裙?”
“嗯。”
“嗯我挺喜欢这首歌的你唱给我听听吧?”
我脱口而出:“我唱的又没你好听”
“嗯?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唱这支歌?”
我发觉自己失语,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窥探了她的自我世界,于是赶忙改口说道:“我是说,我唱歌不好听”
“唱嘛,只有我在听,而我想听。”
我清了清嗓子,伴着林裳以为是车载mp3的她和宋冬野的合唱,轻轻唱起了这支歌:如果你穿上红色的连衣裙~站在窗前看云来云往~如果你戴上没有眼眶的眼镜~在角落里吞咽你的沧桑~那么我愿在你的房子下面~和玩耍的孩子一起歌唱~那么我愿在你对面的舞台上面~一句一句唱出你的悲伤如果你向我诉说你的过去~那些甜蜜又曲折的事~如果你撒一把爱情的种子~笑着说那些苦难只是游戏~那么我愿和你去陌生的城市~在大树下等待春天~那么我愿独自流下泪水~去浇灌每个生长的季节~你说嘿~爱着我的小伙子啊~你是不是还要唱你的歌谣~我说嘿~不爱唱歌的姑娘啊~我明天就要娶你回家
林裳在我的尾音处有点俏皮地跟着唱道:“嘿~爱着我的小伙子啊~你明天就要娶我回家~”
我笑了,她听到了我的笑声,却看不见我被泪湿的脸。
一阵极长的沉默后,林裳说:“明天你会娶我回家吗?”
我无法判断这句话里玩笑的成分究竟占据了多少的比例,而就在此时,林裳忽道:“我去开门,好像是肇可可到了!”
肇可可带林裳去了医院,我也终于放心了许多。但还拿着行车记录仪不放手的我,难过得甚至有些按不下汽车的启动按钮。
挂断了和林裳长时间的通话,我却看到手机上收到了三条未读信息,是覃芸发给我的,第一条:陆鸣,你出门了是吗?第二条:回来时别敲门,向梦已经睡着了,你给我发条微信,我给你开门。第三条:陆鸣,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我很希望你能多陪陪向梦。其实她很希望你能陪着她的。甚至,我觉得,她其实很喜欢你、很依赖你的。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她想默默地看着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我作为她的朋友,应该尊重她的意愿才是,但我又不愿看到她独自承受着心酸和失落。你知道吗?她是流着泪睡着的我希望,你能认真地想一想,是不是在感情上,你错过了些什么?
第58章高予仁要用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心里高呼了三遍怎么可能。向梦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一面做着本能的排斥和否定,一面却暗暗想到,似乎夹在向梦对我的姐弟感情中,真的有些超越了那种关系成分的关心和付出。
可我一旦想到这可能是爱情,便觉浑身不适,仿佛我和她的感情原本是一朵很美的花,但只可远看而不可亵玩,一旦伸手触碰,立刻被扎上了满手的刺,流血、疼痛!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关怀和照顾,真的就像一个被姐姐爱着的弟弟;我也心安理得地欺负她,惹她生气;我更会像亲人一样不顾自己性命地保护她爱惜她,但那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可现在,这种感觉变味了
我有些讨厌覃芸,她不该跟我说这些的!
于是我不想回到她的家,不想不自然地面对她、面对向梦。我愤恨地下车打开了发动机盖,让夜晚的海风吹冷了发动机,然后检查了机油和水冷,确认正常后,将车子开到加油站,加满了汽油。
就趁着这样的夜色,我离开了大连。甚至连背包里的衣服行李都没有带。车子转上高速,迅速将车速提到120公里,开启自动巡航,我这才叹了口气,却叹不出郁结在胸口里的烦闷。
远光灯的照射中,前方路中的隔离带上,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