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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扬,你痛了吗?我终究没有你心狠的,选择一切到这里止步,于你来说,至少还有退路吧,不是还有顾卿微么?
想起顾卿微,就想起几小时前,我在电脑前留下那封信,又回到卧室极轻地吻他眉心,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不舍的。可是过不了心那关,他已经像是我心中的毒瘤,与他多在一起一天,毒就会扩散更多一些。
拎起行李,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轻轻关上门。再活一世,哪里还会像以前那样傻,这个房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否则哪里会处处都有他的风格与痕迹在。他与那经理人串演了一场戏,既然他们做演员,我就做一个很好的观众,假装不知了。
所以在偶然间翻找出房产证,在上面看到是我名字时,也没有觉得太讶异。但不管是补偿还是他真的爱我,既然我余浅当初没要他的东西,现在也不会要。本就两袖清风,不如走得潇潇洒洒吧。
到了楼下时,我拨了个电话给一个人,约在车站见面。等候期间,她来得很快,即使是凌晨四点多。我引她走到僻静处,浅笑着打量了她上下,从神色上来看,她最近过得不算好,哪怕衣冠再齐整靓丽,也掩不去眼窝底下的暗影,就是上妆后都遮掩不了。
狼狈、憔悴,尽显。如果她的名字不叫顾卿微,那么我可能会对她存怜悯之念,尤其是她的腿都跛了。上回在公寓楼下初次见面时,我就猜到她这腿可能与我那次劫难有关,呵,子母蛊,母蛊有多痛,子蛊相同的痛在其身,这叫什么?害人终害己?
既然我都不能幸免落下腿疾,那她又怎么逃脱呢?只是,我不是她,在意识到腿可能落下残疾时,我就下定决心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一定要站起来。而她也不是我,血症是她的致命伤。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她不确定地问。这么个地点,这么一种谈话方式,也不能怪她奇怪了。我淡笑着将目光飘向窗外,黑漆的夜景下,一盏盏路灯,为晚归或者早起的人指明。
“我要走了。”身后传来吸气声,我没有理会她,继续道:“你没有听错,五点的火车,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也离开他。顾卿微,当他要舍下你的时候,你觉得痛吗?不敢说你曾给我多少痛,我还你多少,至少让你也感受一回这种彻骨的痛。
希望你能明白,爱不是自私的借口,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该让他陷入为你复仇算计的境地,更不该让他泯灭了心去为事。所以,珍惜吧,珍惜他对你付诸的情义。山长水远,你只要守在他身边,终有一日能够修成正果。祝你们幸福!”
列车进站,我提起行李往检票口走,清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浅,你没有失忆,对吗?”失笑摇头,很浅显的事情,没必要回答。
顾卿微,我回来他身边,不是为与你争夺,而是让你尝失去的痛苦,这样你才能不再处心积虑地算计身边每一个人,也才能坚守住这份感情。那天揭开真相,当时我是被懵住了,满心都是绝望,也看不透事实的本质。
后来沉下心时就能想通,不管顾卿微初衷是什么,也不管她有多爱许子扬,她对他都存了算计。而最后那次,她是不确定许子扬的心,急急揭开秘密,想要逼我离开。比起城府,丁岚真是输了她一大截,她利用起人心来,不遗余力。
当她与许夫人来找我时,我就看出了背后的鼓动,而许夫人看她的眼神与对她的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即使这样,她还能让许夫人出现在我面前,可谓真本事。若不是体念着她对许子扬的爱是真的,我可能会在学校操场那次,更加犀利点,再呼她一巴掌。
至于林翔,倒是我计划外的意外。再遇那天起,我心中就存了个念头,当尖刀扬起,挥向许子扬时,这个林医生可能是锋利的刺。我在之后与林翔保持联络,也预先埋下了伏笔,拜托他帮个小忙。确实是个小忙,只需他跟医院调休年假,然后暂时离开这座城市,至于去哪里,就不用告诉我了。
所以我说林翔是个好人,他不问缘由就应了我,还笑着说正好有个借口可以去远行。这么个毫无城府,宽若待人的好男人,我与他无缘,是我的损失。明天过后,就算许子扬去追查寻找,也只会查到林翔因私事请假离开,可能会找到我,也可能不会吧。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既然选择相忘在江湖,那么我就投身于江湖吧,所以我选择远行,选择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走走,去看看那很多人向往的西藏,究竟是怎样的风情。
突生一种豪情:一箫一剑走江湖,以天为盖地为炉。这想是许多背包客们的想法,我如今也投身进驴友的行列。有人说,西藏是五千公里的梦,而拉萨则是众多驴友们的梦。最最令人臆想的就是布达拉宫,它是拉萨城的标志,也是西藏人民巨大创造力的象征,是西藏建筑艺术的珍贵财富,是独一无二的雪城高原上的人类文化遗产。
很早的时候,我就看过驴友们写下的心得,有篇笔记里是这么说:西藏,这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一个让人拥有无限怀想的灵魂故乡。那里有雪山圣湖、冰川草甸、牦牛苍鹰,那里有古铜色的藏民、神秘的壁画、雄伟的布达拉……假如西藏是一首歌,她的至美也许用“天籁”一词也难以描摹。
从那天开始,我对西藏虔诚向往!心中就有一种希翼。如果过去的伤痛,让我的灵魂变得腐化,甚至一改性格执刀向伤害我的人报复,那么我希望神圣的地界,圣洁的神灵们,可以洗涤我的灵魂。
事实证明,坐火车这个决定是对的。离藏区越近,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压抑,但能够忍受,且在一段时间后就适应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人用习惯来一点点克服高原反应,所以我相信也能通过时间来淡化心伤。
抵达拉萨时,深深呼吸了口,不知为何,心瞬间就广阔了。那些缠绕的纷乱,淡去了不少,走进当地的旅行社报名,没有立即成行,而是在附近的旅馆先落脚下来。因为高原的空气氧含量低,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比如通气量增加、心率增快等。
第二天才正式踏上了前往布达拉的行程,石板路的台阶,一步步向上,宏伟的建筑,开阔的不是眼界,而是心灵。那么美,那么宁静的瞬间,如果有人见过清晨在布达拉虔诚的藏民,就会知道信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当我的心真正平静下来时,忽然觉得: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来拉萨好多天,每天都会走出旅馆,走在藏民的行列。这日,我来到一处峡谷地带,路旁是清澈见底的河沟,然后沟边有零零落落的藏居,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不像都市中的高楼繁华,但却也是别致,尤其群山环抱,周边流水潺潺,芳草芬香,抬头的天空,绵延万里的云,这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园。
继续向前,很快就看到山腰上有石台,应该是到了我的目的地——天葬台。世界上有许多地区实行天葬,天葬就是在人死后将其尸体切成许多块,置于天葬台上让秃鹫食用。在佛法中,这种葬法称之为布施。
我们听来残忍又有些恐怖,但在藏民心中这是最神圣的方式。他们把信仰看得高于一切,其实回过头想,人死后不过一杯黄土,古时土葬也是终究腐化,现时火葬一样化为灰烬,又何苦去纠结人死后的归宿呢。
一切还是珍惜眼前,珍惜活着的时候吧。
仰头看了看,浓浓的“桑烟”在盘旋,与一群在上空的秃鹫旋绕在一起。可能正是天葬仪式正在举行,不远处也有些人在仰头看,就我所知,以前这类仪式是不供人们观看的,后来藏民们可能也习惯了,也没那么排斥。
突见,人群中有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这边,心忽的一抽。
21。功亏一篑(9500票)()
转身欲走,那人转过身来,对上我的视线,面色变了变,立即朝我跑来。
“若若!”
我顿住了脚步,叹了口气,道:“子杰,你不该来找我的。”
许子杰绕到了我前方,沉敛的目光凝在我脸上,“你一个人孤身出来旅行,我能放心吗?尤其还是藏区,人生地不熟的,单身女孩子很危险的。”
不由讪然,若真有他说的那么危险,那些个驴友不都喝西北风啦。这里的藏民,多淳朴呢,而且外出旅行的单身女子也不就我一个,哪里会有那么多危险呢。
身旁藏民们正在虔诚的朝拜,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我朝旁边指了指,示意他先离开。一直走回到峡谷处,才缓缓而走,对于许子杰,我是另一种心情。原本他与许子扬一样,是那场最深阴谋的策划人,是帮凶,可就是这个人给了我新生。
车祸后,是他抱着我冲进医院急救,沉重的睡眠,无边的黑暗,是他在我耳边一声声地唤,将我从那噩梦中唤醒。而醒来后记忆错乱颠倒,却将病房那一幕牢牢刻在脑海,所以我对他祈求,祈求放过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因为看着他那张脸,我就会一遍遍重复想起那可怕的阴谋,那可怕的蛊在我身体里血液里滋长。
人心,是多么可怕啊,可以自私到罔顾别人的生命与感情。在那时,许子杰与许子扬一样,在我心中是恶魔。但可能因为蛊的原因,我的记忆就像轮盘一样,运转之后就重组,回到悲剧的那一天,等于说我在噩梦中无法苏醒,一直沉沦。
到后来许子杰已经不敢开口说话,谢雅抱着我无声痛哭,我能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悲恸,却就是无法消除那无边的恐惧和寒冷。那些日子,犹如置身浑浑噩噩的冰窖中,一次次的被冰凌刮过全身,痛得体无完肤。
中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