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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的铃声,便重新响起。
伴随云兮兮低低如吟唱的咒声——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她声音本就娇软,压低时却有一股子无形震慑的压迫。
缓缓吟唱出来时,让锦沐笙想起了每年开春时,皇宫里举行的祭天典礼上,大祭司站在圣坛上,为万民祈福的浩弘。
“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失魂者牛二狗,魂归!”
剑指一转,对着二狗的额头,急速画了一个五角星阵。
然后用力往他印堂处一按!
另一手的铜铃却在咒语念下后急促地响了一阵后,突然,停了下来!
云兮兮一愣。
随即,房间里原本黯淡下去的幽暗,倏然如潮褪去,阳光晒进来,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春光明媚的温暖。
院子外,传来人的说话声。
锦沐笙邪眸一扫,上前,拉住云兮兮的胳膊,将她抱进怀里,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房门随后被推开。
里正与抹着眼泪的二狗娘,走了进来。
村口一处偏僻无人经过的草堆下,锦沐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兮兮。
见她还拧着秀气的小眉头,勾了勾唇,刚想拿手去戳她的小鼻子。
就见她自己个儿先皱了皱鼻子,然后不满地往上瞟了他一眼,鼓腮帮子,“还不松开?”
锦沐笙低笑,放开她的腰,“刚刚怎么了?”
云兮兮瘪瘪嘴,将铜铃收回百宝兜里,望了望牛二狗家的小院,定睛看了一会儿,摇头,“他的魂,被困住了。”
“困住了?何意?”锦沐笙问。
云兮兮摇了摇头,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就是困住的意思。他的魂,是被故意勾走的。”
难道是有人谋害?
锦沐笙突然想起刚刚在路边,那几个妇人被打断的欲言又止,以及刚才在小院外听到的那二狗娘说的话。
邪眸微凝,看了眼前方的云兮兮,“你想要做什么?”
云兮兮背着手,步子走得不急不慢,看着前方绿幽幽的田地,慢吞吞地说道,“自然是先打听消息了。”
找谁打听?
锦沐笙不觉得这种不过几十口人的小村落,会让他们两个外人问出什么众人讳莫如深的秘辛来。
却不想,云兮兮,另有奇招。
她居然找到了这一片村落的祖坟之地。
等到日落之后,抓到一个趁着天黑,出来溜达的野魂!
锦沐笙原本是看不到这些鬼魂志异的存在,只是从那晚被女鬼附身之后,似乎便通了‘天眼’一般。
瞧见这一片坟墓之地,天黑之后却热闹得跟集市似的的场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云兮兮随手提溜的这个野魂是个约莫三十岁年纪的妇人,正是个爱唠叨闲话的。
一开始,云兮兮与她打听豁口村的时候,她还老大不乐意。
等云兮兮烧了一张黑色的符纸类的玩意儿给她之后,她立马就笑开了。
捏着那出现在手里的黑纸,笑嘻嘻地往怀里一塞,对云兮兮点头,“小仙人有什么想问的?”
锦沐笙正被一只不过到膝盖高的小鬼揪住衣摆,与他那双死气沉沉却又大又无辜的双眼对视片刻后。
终没有撤回衣摆,而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摆,站在云兮兮身旁,听她与那女鬼说话。
“豁口村的红蕊,你可知晓么?”
云兮兮才问完,原本在旁边眼红那黑符纸的几个鬼魂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后,随即一哄而散。
妇人女鬼也变了脸,赶忙将那符纸掏出来,往云兮兮手里塞回,“我不要了,你,你找别处问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兮兮却没接,只是似笑非笑地抱起胳膊,看那妇人女鬼,“阴界的规矩,你比我明白才是。收了我的钱,却不给消息。你该知道下场的吧?”
妇人女鬼当即哀嚎一声,满脸懊恼地瞪云兮兮,“好奸猾的小丫头!”
云兮兮弯唇,大大方方地朝那妇人女鬼笑。
妇人女鬼捂胸口,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成成,算我倒霉!不过,我得先问问你,你要问那红蕊,是想做什么?”
云兮兮便说道,“我今日偶然路过这豁口村,碰到村口的牛二狗失了魂,听她娘亲说,是红蕊回来害人。所以就过来打听打听。”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半遮半掩,却叫人丝毫听不出错处。
旁边的锦沐笙不由看了这小家伙一眼——这小丫头,屡屡处事行为时,都能瞧出,即不圆滑却也不刻板。
瞧着是随性的冒失而为,可却知晓,要先将自己保护得充分。
通透机灵,聪明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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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恨极,往事()
妇人女鬼听到云兮兮的话,脸上的提防果然少了几分,只是变得更加复杂纠结,“二狗子也失魂了?这两个月来,都第几个了?”
不远处,有个鬼魂缩在墓碑后头,应了一声,“第五个了吧?”
妇人女鬼叹气,想了想,又问云兮兮,“小仙人是想捉拿红蕊么?”
云兮兮看她神情,笑了笑,“二狗的魂魄被故意困住了,超过七七四十九天魂不归体的话,就要变成痴傻之人。他家媳妇,才怀了孩子。”
“哎哟,小荷有喜啦?”妇人女鬼对豁口村的村民还都挺清楚,笑了下,可很快又摇头叹气,“孽债啊!”
旁边,原本逃走的几个鬼魂又重新围拢过来,凑到那妇人女鬼的身后,有点忌惮地看了看云兮兮。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婆婆说:“桂花啊,你要不就告诉小仙人吧。红蕊那么熬着,也是苦,若是小仙人有法子,就叫她帮一帮吧。”
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鬼魂也跟着点了点头。
锦沐笙察觉拽着他衣摆的小鬼往下扯了扯手,低头,便见他朝自己咧嘴一笑,另一只苍白的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草编成的小蛐蛐,正朝自己献宝地递过来。
像是邀请他一起玩儿。
那蛐蛐歪七扭八,腹部与头都快冒出了断草茬,瞧着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
锦沐笙眯了眯眼。
他本就生得容颜邪美而幽艳,眉眼之中自有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诡魅之色。
尤其眯着一双亦正亦邪的斜眸时,那欲念仙魔的颜色,便能攀登到极致。
让周围的人,只要对上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毛骨悚然之惧。
可偏偏,这个点点大的小娃娃,却朝他更高兴地咧开那乌青的唇,笑得更加阴森森的灿烂。
旁边一个老汉的鬼魂看见,哑着嗓子道,“小泥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不用理他就是。”
云兮兮被分神,转头看了一眼,就见,锦沐笙,蹲了下去。
抿唇一笑。
回过头,看那叫做桂花的妇人女鬼,“且说说,那红蕊,为何要勾了那几人的魂?”
桂花叹气,看了眼云兮兮,“她也是恨极了啊!唉”
豁口村周围还有两座距离并不远的村庄,分别是八工村和李家村。
三个村子,本是互通姻亲世代交好的村落,却只因为一年前,豁口村的里正,李大山,给他家小儿子李峰娶了个镇上的姑娘,而打乱了三个村落近百年的相安无事。
这姑娘,正是红蕊。
她原本是隔壁镇上一个致仕回乡的知府府上的丫鬟,因着被知府的儿子瞧上,便收了做通房。
不想,两个月过后,就被查出有了身孕。
若是一般时候,知府家自然也就容了她生下孩子,若是个儿子,说不定还能抬个姨娘的身份坐坐。
谁曾想,那知府家的儿子,在红蕊查出有孕的时候,正好春闱入了三甲,得二甲第十六名的进士。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名加身,自然就受了京城不少达官贵族的青眼,有好几个,还有意招他做婿。
前途是一片坦荡光明。
可唯有一条,若是让人知晓,这进士尚未成亲,却先叫身边的丫鬟有了身孕,那对他的名声,可是极大的一个污点。
当时那知府就决定,要将红蕊处置掉。
可毕竟她还怀着知府家的孩子,也不能就这么将人弄死。
便想了个法子,寻来了这素日里就有意巴结的李大山。
说要给他儿子许配个媳妇,是自家的干闺女。
李大山自然喜出望外,忙不迭就答应了,备了厚礼,敲锣打鼓极其张扬地将红蕊抬回了家门。
却又被跟去的喜婆告知——要他们一家子小心伺候着,让这红蕊安安好好地生下孩子!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
原本以为天上掉下的大好处,却陡然变成了最耻辱的难堪事!
李大山一家因着忌惮知府,以及红蕊腹中的孩子,忍辱七个月后,红蕊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
知府派来的人,一看是个男娃,当即就抱走了。对外只说,红蕊是早产没保住孩子。
还给李大山家留了一句话——这红蕊,随他们处置。
另外,又给留了一包银子。
得了银子的李大山家,对知府家的怨怼倒是少了些,再加上还有意逢迎,也不敢表露什么。
可私下里对红蕊,那是极尽羞辱折磨。
尤其李峰,本以为取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娘,不想却是头顶龟壳,成了个绿头的王八。
那股气憋了七个多月,一招得了泄愤,差点将还在月子里的红蕊磋磨得死在他手里。
听到这儿的时候,锦沐笙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斜眼,看那边一直聆听并未开口的云兮兮。
见她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双眼在月色下安静悠远,神情平和而安宁。
身旁,小泥巴又扯了扯锦沐笙的手,递给他一些草,指了指手上的小蛐蛐。
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