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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柒月当着她的面喝完了粥，朝她莞尔一笑：“绾梦，你若是要杀我机会实在太多了，又何必要浪费一碗粥”
绾梦看了莫柒月许久，忽然笑了笑：“柒月，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不知为何，莫柒月觉得这时的绾梦有无所顾忌的感觉，让她没由来的心慌，就像心底隐隐的猜测要浮出水面，她朝琉璃流苏道：“你们先下去吧”
“不必了”绾梦迎上莫柒月慌乱的眸子笑道：“你以为他当真不知道么”
莫柒月一愣，想起君墨带她去流芳阁那日，他既早已料到会有那一出，也必然是什么都清楚的：“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何还让你进墨王府？”
“因为你啊！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让墨王殿下放在心上吧”想起那个红衣袂袂的少年眼眸里只有她面前的女子，绾梦忽然心生羡慕。
“那……翼王负你是假？要杀你是假？你心如死灰也是假吗？”
“半真……半假吧”绾梦神色悠远起来：“我是罪臣之女，是翼王把我从牢笼里救了出来，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刀，他指向谁，我便刺向谁，他曾说我是他最好的一把利刃”
“可作为一把利刃，最不该动情，我却偏偏动了情，想要的便更多，我不甘只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刃，他却忽然许诺若我助他事成，他便取我为妻”
“呵”绾梦自嘲一笑，眼角的泪不经意间滑落：“实在诱人，为了这空口一诺，我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
“绾梦……”莫柒月轻轻唤她，安慰的。
“他……要我接近你，知道你是君墨的软肋，又让我杀了你”绾梦如梦里呢喃，似在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莫柒月听。
“那你为何不动手？杀了我就可以嫁给他了，不是吗？”莫柒月轻声问道。
绾梦忽然将匕首抵在莫柒月的脖子，四目相对，却无言。流苏吓的说不出话来，琉璃还算冷静，盯着她脖间的匕首道：“绾梦姑娘，你要做什么？”
绾梦像是才注意到琉璃，看了琉璃好半天才道：“你放心，我虽是杀手，却也是人，你家莫姑娘于我有恩，我不会杀她”
绾梦话落，突然刀锋一转，刺进了自己的肩，血染衣襟，她粲然一笑，在莫柒月耳边轻声道：“我想赌一把”
“绾梦，你要做什么？”莫柒月心猛然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紧拉着绾梦的双手：“你别为了君翼那个渣男做傻事”
绾梦挣脱了她的手，朝府外跑去，因为受了伤，绾梦的步伐有些踉跄。
“绾梦”莫柒月忙追上前，但绾梦毕竟是习武之人，即使受了伤，莫柒月也追赶不上，只能沿着落在地上滴滴血迹寻她。
出了墨王府，血迹便消失了，莫柒月看着府外空无一人的三个方向，一时不确定绾梦朝是哪边离开的。
“莫姑娘，绾梦姑娘早就走了，我们回去吧”琉璃劝阻道。
莫柒月转头看她，突然道：“琉璃，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丫鬟，但君墨既然让你伺候我，我就是你的主子”
“莫姑娘自然是奴婢的主子”琉璃看着莫柒月离去的背影，心头发凉，头一次对眼前的人忌惮起来。
第26章 第二十六芳华轻逝（）
与绾梦相处的这些时日，莫柒月从未听她说过自己的过往，今日她那番话里除了流芳阁也并未提到别的地方，莫柒月沉吟了会儿便朝流芳阁去。
血染青石，粉身碎骨。
莫柒月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缓缓朝地上的人儿走去，原本轻便的步伐此刻犹如千金重。绾梦也有所感应的微微睁眼，朝她尽力一笑，微微扬起的玉手无力散开，手心艳红的碎布随风漂到莫柒月脚边，伊人终是消香玉损。
莫柒月触及脚下之物，双眸一凝，呼吸一窒，明明方才还鲜活的人，明明……仰头闭目，再睁眼，恍如隔世。
街道两旁除了驻足叹息的路人和几许掩面不忍直视的过客，整个街道竟显得寂静了起来。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是来了，绾梦，你赌输了”莫柒月低喃了句。
“莫姑娘，回去吧！”琉璃低声道。
莫柒月恍若未见，缓缓抬头，凝视着绾梦跳下来的那间阁楼，那片艳红衣袂早已消失。
琉璃见她不语，抬头看她，金色的阳光斜照下来，给她有些恍惚的脸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定格在那间阁楼，琉璃动了动唇，良久才无声咽下。
日落西山，莫柒月才转身离开：“把她好好安葬了吧”
琉璃慌忙回神，应道：“是”。
蒹葭苑。
“莫姑娘，王爷他回……”流苏话到一半便发现了莫柒月神色不对，忙咽下话，乖乖跟在她身后。
莫柒月把自己深深埋在软榻里，狠狠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朝两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王爷让莫姑娘去书房……”流苏咬着唇道。想着刚才王爷的脸色好像也不太高兴，若是莫姑娘不去，王爷怕是更生气。
莫柒月心底的火在听到这话时像是被点燃，脸立刻冷了下来：“我不去，你告诉他，姑奶奶不干了，这个破丫鬟谁爱当谁当去”
“莫姑娘，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琉璃劝道。
莫柒月麻利的收拾东西，朝琉璃甩了甩手，道：“你不必替他解释什么，他做过什么他自己知道”
“莫姑娘，你……你也不能这样一气之下就离开啊”流苏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敢阻止。
“我没一气之下掀了他这王府他就该哦弥陀佛恭送我了”莫柒月没好气的说道。看了眼瘪着嘴的流苏，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等姐姐我赚大钱了一定找君翼把你赎出来”
“王……王爷”流苏哆嗦着看着莫柒月的身后。
莫柒月白了她一眼，骂道：“你个死流苏，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无敌讨厌冷血无情的臭君墨”
“王爷”却见琉璃福身行礼。而后，两丫头在君墨的示意下离开，顺便帮她关好了门。
莫柒月听着关门声，微微闭眼，脑子里一幕幕皆是楼阁那片一闪而过艳红衣角，良久，她缓缓睁眼，默默收拾东西。
修长的手朝她包袱伸去，莫柒月忙拉住包袱，两人僵直良久，相对无言。
“你要走？”君墨动了动唇，许是良久未言，声音干哑。
“对啊”莫柒月讽笑看他：“不然，等着被杀人灭口吗？”
“你这是何意？”君墨拧眉看她。
“何意？”莫柒月脑中浮现起绾梦惨死那一幕，而两个凶手竟然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嗤笑道：“君墨，我在流芳阁外看见你了，绾梦摔下那一层阁楼”
“你以为是我推她下去的？”君墨淡声问道。
“若只是看见你，我不会信，可证据俱全”莫柒月将怀里的碎布扔在他面前，轻声道：“君墨，绾梦她目标是我，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到我”
说罢，抽出自己的包袱便要离开，走到门口时，一把剑横插而来，门外的黑辰站在正中。
莫柒月转头看了眼君墨，拔出剑朝黑辰笑了笑，下一刻便绕到黑辰身后道：“姐姐我早就想打你一顿了，一天到晚跟我得罪了你似的，让你装酷、让你装”
黑辰一时未反应过来，等她走远了，背部传来隐隐痛觉，脸一黑，不屑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竟使些小伎俩”。
虽是这么说，黑辰却是明白，自己身为墨王府暗卫之首，能力自然不容小觑，莫柒月没有内力，不会招式，能伤他一分便足以让人惊叹了。
君墨看着离去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深邃，薄唇轻吐：“去吧”
“是”黑辰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
而刚走出府的莫柒月也对自己方才的速度惊奇不已，让黑辰产生痛感不过是她利用了几个穴位，可那让黑辰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却是她没想到的。
自那日梦到便宜娘亲凝妃之后，莫柒月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便起来，有时体内还会涌出一股热气。
莫非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想到这，莫柒月轻呼一声：“噢天！不会是什么盖世神功吧”
对着手哈了两口气，转身朝附近的大树用力一掌……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大树缓缓飘落了两片叶子便再次安静了下来，莫柒月默默收回红肿的玉手，吸了吸鼻子：“小说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大树上的黑辰看着树下的女人微微抽了抽嘴角，这人脑子丢了吧……
“莫姑娘”
莫柒月正看着自己的手肉疼时，身后忽然传来琉璃的声音，一转头，便见琉璃小跑过来。
“莫姑娘”琉璃微微喘了口气，道：“天色已晚，莫姑娘这是要去哪？”
莫柒月看了她一眼，问道：“天下这么大，自然有我容身之地，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莫姑娘，若是莫姑娘执意要走便我跟在莫姑娘身边，也好照顾莫姑娘”琉璃担忧道。
莫柒月移开了目光，摸着耳垂嘟囔着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若要跟着便跟着呗！”
“莫姑娘可不能丢下我”流苏不知何时出现在莫柒月身后，一见莫柒月答应带上琉璃便忙接一句嘴。
“行行行，都跟着吧！”莫柒月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明亮清澈的眸子里却闪着笑意。
见二人一阵欢喜又收了笑意，警告道：“你们可不许向君墨打小报告暴露我的事情啊”
“莫姑娘放心吧，王爷让我们伺候莫姑娘时我们便只有莫姑娘一个主子”琉璃笑道。
第27章 祁国旧事（）
摇城的人习惯早睡，五月的天，入了夜便感觉到丝丝凉意，街道两旁的酒肆店铺都已经早早关了门。
“莫姑娘，我们要去哪？”流苏看了看漆黑的街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跟上莫柒月。
“当然是住客栈”莫柒月突然拍着自己脑袋，懊恼的说道：“我藏在蒹葭苑的银子竟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