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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用力一推，妆台前的首饰盒纷纷落地，凉风吹过，她理了理长发，又是那个人前优雅的耿若华。
蒹葭苑。
莫柒月把自己藏在床底缝里的银票往自己怀里塞，朝白破招呼了声：“带路”
“是，额……莫姑娘，带哪儿去啊？”白破讪笑着问道。
“当然是出府了”莫柒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墨王府认识的人里就看他顺眼点，她才不要他带路，笨都笨死了，也不知道君墨怎么想的，这么个逗比也找来当得力助手。
“……”白破被这嫌弃的眼神看的无比委屈，他容易么他，堂堂一个王爷贴身侍卫，黑甲兵四卫之一，沦落成了带路小厮不说，还被嫌弃！
“莫姑娘，您……就打算一直在客栈住着？”白破看着悠闲走着的人试探问道。
“客栈是要钱的”莫柒月扬眉看他：“我打算在摇城开个店什么的，到时候你要记得来光顾哦”
“开……店？”
“额……就是铺子啦”莫柒月眨眨眼，解释道。
白破一脚踩空，惊异的看着眼前笑得自信的女子，她究竟是不是个女人？女子不是该好好呆在闺阁里绣花吗？
“行了，别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我，也不必怀疑我的性别，我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女子，脑子里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种迂腐的想法，靠自己才是真道理”莫柒月笑道。
白破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观，既惊叹又觉得这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他终于知道主子为何说她不同一般世俗的女子了。
到了墨王府大门，白破忽然开口道：“莫姑娘，其实在王爷心里，莫姑娘与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莫柒月扭头看他，挑眉笑道：“我看你家王爷对那个耿姑娘也挺特别的”
“这个……”白破纠结着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耿姑娘还在娘胎时，主子便对她欠下一份情吧……这样貌似会误会更大：“耿姑娘不一样，王爷对耿姑娘是……”
“是什么都跟我没关系”莫柒月打断他的话，仰头看着天空，阳光斜照下来，给她清丽的脸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眸子里的神色也变得恍惚起来：“白破，你有看过绾梦的临死前的模样吗？”
不等白破回答，莫柒月又转头看向他，勾唇轻笑道：“绾梦曾告诉过我，她是翼王的细作，翼王承诺过她，若她助他事成，他便十里红妆娶她为妻，绾梦的死，君翼有一份，君墨……也有一份”
“莫……”白破望着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为自家爷未来的解释求和之路感到渺茫。
“柒、柒月……”流苏吃惊的看着从墨王府大门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人，愣愣地说道：“柒月，你你你被发现了？”
莫柒月压抑的心情被流苏这样呆萌的模样冲淡了许多，拍着她的脑袋笑着问道：“你可知翼王府在何处？”
“知道啊，柒月，不是我夸的，这摇城就没有我不认识的路”流苏扬起脑袋自豪的说道。
莫柒月点头，拍着她的肩膀道：“很好，带路吧”
流苏被莫柒月一夸，忙积极带路，甚至都忘了问莫柒月去翼王府的原因。
“柒月，到了，这里便是翼王府”流苏沾沾自喜的说道。
“辛苦了，小流苏”莫柒月捏了捏流苏的脸，朝翼王府走去。
翼王府大门侍卫正无聊眯着眼靠在一旁打盹，听到动静慢条斯理的揉揉眼，却见一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款款而来，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忙打起精神上前问道：“姑娘有何事？”
“劳烦通报翼王爷一声，就说故人为了旧时一诺而来”莫柒月弯了弯唇，声音不卑不亢，却叫侍卫莫名的不敢怠慢。
侍卫朝旁边的人小声说道：“你去通报一声”又对着莫柒月客气道：“姑娘稍等，已经派人去通报了”
“嗯，有劳了”莫柒月淡淡点头，清冷的性情同平常判若两人。
不愧是莫姑娘，这演戏跟真的一样一样的，嗯……她得好好配合莫姑娘，不能给莫姑娘丢了脸。
流苏收起笑意，学着莫柒月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安静的站在莫柒月身旁，表演着清冷性子丫鬟。
通报回来的侍卫朝着莫柒月恭敬有礼的说道：“姑娘，王爷有请”
莫柒月点头，与流苏相视一眼，随侍卫走进去，一路微微转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格局。
同是王府，墨王府走的是低调奢华路线，而翼王府则是华贵大气路线。
光是外院，都充满华贵二字，地上铺的是黑岩理石，回廊上刻画着精致图案都用铂金细细描绘过。
不得不说，君翼虽然人渣了点儿，品味还是挺好的。
第31章 情不知所起（）
那侍卫把莫柒月二人领到大堂便自个儿消失了，流苏平移般的靠近莫柒月，扯了扯莫柒月的袖子，紧张兮兮地说道：
“柒月，听说翼王喜怒无常，我们就这样不请自来会不会不太好？”
莫柒月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怕什么，犯错的人是他，该心虚害怕的也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翼王，你瞎紧张什么，镇定镇定”
“莫姑娘”
莫柒月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修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一袭湖蓝色长袍，面容俊朗，眼眸含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难为翼王还记得我，真是荣幸”莫柒月双唇微微勾起，形成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君翼像是没听出她口中讽意，依然面色温和笑道：“莫姑娘这般绝色，本王自然是过目不忘，不知莫姑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呵”莫柒月讽笑道：“自然是有事才敢来叨扰翼王，不知翼王可还记得惨死流芳阁的绾梦姑娘？”
“柒……柒月，这这可是翼王，好好说，别激动啊！”流苏忙在莫柒月耳边小声提醒，生怕翼王一生气就把她俩脖子抹了。
“流芳阁绾梦姑娘名动摇城，本王自然也有所耳闻，至于她香消玉殒之事，本王也是深感惋惜”君翼神色平静，仿佛他们口中所说的惨死之人不过是个毫无干系的陌路人。
“呵，深感惋惜？不知午夜梦回之时，翼王可曾想起过九泉之下的绾梦姑娘？也不知绾梦听了这话可会后悔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莫姑娘如此愤恨不平，想必绾梦姑娘泉下有知也会因有莫姑娘这样的挚友含笑九泉”君翼淡笑回应。
“作为朋友自当如此”莫柒月勾唇轻笑，眸中讽意毫不掩饰：“只可惜绾梦痴心错付，信了某人十里红妆的谎话，到头来只有一场空”
“莫姑娘”君翼冷下脸，不悦道：“绾梦不过一介戏子，纵使本王认识她又如何？六弟对莫姑娘不是一样视如珍宝，又可曾许莫姑娘凤冠霞帔？若莫姑娘今日来就是为了说些无聊的话，恕本王公务繁忙，不便招待”
君翼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莫柒月头顶狠狠浇下来，猛然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
绾梦是妓，君翼是王侯，身份有别，所以……绾梦即便死了，在君翼这个王爷眼里也不过是个妓。
那……君墨呢？那个睥睨天下的人，在他心里，她又算什么？
流苏也似感觉到了莫柒月的情绪变化，轻声安慰道：“柒……柒月，逝者已逝，我们走吧”
“柒月今日不请自来，耽误了翼王宝贵的时间，是柒月的不是，告辞”
君翼看着失魂落魄的身影，微微眯起眼：“六弟，为了你，本王可是连绾梦都舍了，你可别让本王失望了”
莫柒月不知道自己是以如何狼狈的姿态走出翼王府的。
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没有人人平等的世界里转变到这个人分高低贵贱、视人命如蝼蚁的世界里，而今天君翼的话让她如梦清醒。
强则生，弱则死。
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唉！”莫柒月撑头轻叹一声，明知她是懒癌晚期，却非要她卷进最费脑细胞的地方吗？
“柒月，你……没事吧？”流苏小心翼翼问道。
莫柒月扭头，看着流苏担心的小脸，两眼汪汪的说道：“有事，我都快饿死了，流苏快点儿，回万福楼吃饭去”
“饿……哎，柒……”流苏看着刚刚还情绪低落的人又立马欢快的喊着饿，一时塞语。
万福楼。
莫柒月看着眼前一大桌被蹂躏过的山珍海味，添了添下唇，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感叹道：“果然还是食物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好饱哦！”流苏学着莫柒月的动作摸着肚子，突然笑道：“若是姐姐见了我们这副不雅的模样怕是气得要说教半天了”
“这算什么不雅，你们古人啊真是不把自己累死不甘心”莫柒月忍不住吐槽，摸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纯金描花茶杯，仔细看了看问道：“也不知道这个值不值这一顿饭钱”
“这……这是……”流苏指着茶杯瞪大了眼。
“翼王府拿来的，君翼那丫的茶杯都是金的，想来也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我拿个茶杯也算为民解气了”
莫柒月无辜的看了她一眼，顺手用纯金茶杯倒了杯茶，轻抿了口感叹道：“果然，金的就是不一样”
流苏：“……”她怎么觉得柒月貌似挺缺钱。
“莫姑娘”
嘶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流苏忙转身开门，却是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琉璃。
琉璃发丝微乱，气息也有点急促，紧身黑衣还有几处不太明显的破损。
“姐姐……你”流苏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琉璃看了眼流苏，眸子里的寒冰渐渐融化，沉静的眼眸看着莫柒月说道：“莫姑娘安然无事便好”
“你要不要吃”莫柒月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剩菜默默地收回了说到一半的话，朝流苏说道：“流苏，那个让楼下掌柜的再送点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