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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红向来知道这个大徒弟是个心思慎密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优点:谨慎。
三徒弟年岁还小,李小红留下她,主要是因为她心算能力特别强,一本帐几分钟就能看完,培养成熟手,能发挥大作用。
三徒弟一向没啥主见,啥事都跟着大徒弟。
和平常一样,三徒弟看看大徒弟用力的点点头说:“我跟大师姐一样,大师姐在哪我在哪。”
李小红欣慰的点了点头,总算没有完全看走眼,起码还有两个留下的。
三日后,县衙正式升堂,审理徒弟告师傅一案,整个古浪县都轰动了。
当时李小红收徒弟的时候,古浪县就曾轰动过一回。这还没到半年呢,就被告了,还是自家徒弟。
整个古浪县万人空巷,县衙外围得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我早就知道李大帐房不会有好下场,自古以来,收徒弟谁给过工资,只有徒弟孝敬师父的,哪有师父倒给徒弟的。”
“必是这师傅的错,看那小徒弟柔柔弱弱,一定是受不了师傅压迫。”
“师傅就像是自己的爹娘,哪见过徒弟告师傅,应该直接先打徒弟30大板再说。”
“这徒弟和师傅长得都不错呀,是不是有什么桃色新闻在里头。”
…………
李小红平静的跪在被告石上。
二徒弟跪在原告石上哭哭啼啼,只不停地诉苦:
“大人明鉴,小女子年龄到了,家里人想让我出嫁,出嫁后婆婆不允许我出来做工。”
“本想跟师傅说一声,没想到师傅非要让我按契约规定的赔偿”
“那契约是师傅单方面让我们签的,条约是师傅定的,我们不签师傅就不让我们出师。”
“那赔偿可是一大笔钱,我哪里有这笔钱?”
“这不是等于把我们一辈子都卖给师傅吗?”
“这太不合理了,应属于讹诈范围。”
轮到李小红说话的时候,李小红冷静地阐述。
“我当日收你们做学徒的时候,说得清楚,原本是要签死契的,为了考虑到你们的后人,可以正常的上学读书出仕,所以与你们签的是20年的活契”
“我收徒弟的时候本不想收你,你字认得少,根基太薄弱,是你苦苦哀求,硬在我门前跪了半日,我才勉强收下你。”
“你说如果我不收你,你只能自卖自身去妓院,为家里筹点钱。”
“我收徒弟是半年前,你们出师还不足三月,现在本事还没完全学好,就想把师傅一脚踹开,自立门户。”
“当时收徒弟时,你们在学手艺时就拿着我的工资和补贴,现在既然不想与我干,就把吃了我的吐出来。”
“让你们订活契,原本是为你们考虑,若是被你们拿来作为攻击我的手段,太让人齿冷”
二徒弟柔弱的形象赢得了外人的同情。
县衙外的人议论纷纷,大部分说的都是,人家到了年龄,还不让人出嫁,这样的师傅,太霸道了,就该判契约无效。
也有小部分人说,若是这样的话,谁还愿意收徒弟传授手艺,谁还愿意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去帮别人呢?
李小红听到有一帮人在人群中喊,主导着人群的议论方向。
他们喊:“这样的人不配当人师傅,也不配教徒弟,教人一点手艺就要买断人的一辈子,太狠心了,这是在吸人的血,吃人的肉。”
李小红感觉到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二徒弟买通的,来制造舆论的人。
她只觉得一种怒火从心中升起,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没有听到旁边的讼师在说什么,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对大堂外的民众。
她的眼神一个个扫了过去,有知道家里出事,匆忙赶回来的刘大牛,有一脸同情的马婶,有云大娘和三姐儿,甚至还有乔氏扶着大肚子的二姐站在门外。
而更多的是不明就里的陌生人,他们互相大声地议论着,这刘李氏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置办起诺大的产业,还不是靠着徒弟血汗积累起来的。
二徒弟的哭声更大了。
李小红甚至看见了她手指掩面下,得意的目光。
李小红用尽了浑身力气,对着外面人,大声说:“我李小红,在半年之前没有收过徒弟。”
“我所有的财富,都是靠我的双手,一分一分的积累起来的。”
“你们去西街打听下,我一年洗多少衣服,做多少本帐,喂多少牲畜,种多少蔬菜”
“我可以拍着胸口对大家说,我家里每一分钱都是我们夫妻血汗挣出来的。”
“我今年才收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徒弟都是家里过不下去,我收留了她们,是因为我同情她们,这个社会对女人不公平,作为女人我想要给她们工作,给她们尊严。”
“我传授她们手艺,给她们工作,按月给她们发工资,她们因此能吃饱饭,能穿暖衣,甚至她们的家人也受到了照顾。”
“徒弟们出师才三个月,你们问问她们自己,我发的工资可比一个熟练帐房还高,她突然要走,我要收回培养她的成本,有错吗?”
“她若是出去单干,用着我的手艺,泄露我客户的秘密,这么大的风险,我当然要赔偿。”
“我这样做错了吗?我错就错在我心善。我错就错在我帮错了人”
“我就应该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沦落街头,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就因为可怜她们,所以我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受到你们的羞辱。”
第72章 打官司(二)()
李小红浑身颤抖,她本不善言辞的人,只是,此时,她想用自己的怒火把眼前这些不辨是非、人云亦云的人,通通烧毁。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站立住,她站得笔直,像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世上一切的不公平斗,她无所畏惧,觉得浑身充满了勇气。
大徒弟、三徒弟哭着冲了出来说:“师傅你别伤心,我们不会背叛你的,你又没有阻止我们嫁人?”
大徒弟转过身,对着二徒弟骂了起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师傅对我们这么好,你只为了出去独立门户,自己单干,就这样对待师傅,还想把师傅的名声都搞坏了”
大徒弟用力地擦那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水:“你自己出去挣上钱了,师傅以后可怎么活,她怎么在这个城里立足?”
小徒弟不会说什么,只是哭着说:“你把师傅教的东西吐出来。”
二徒弟慌乱起来,大声的委屈:“我没有,我没有想败坏师傅的名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去嫁人,我也没有想自立门户。”
刘大牛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进到大堂里,与李小红站到一起,跪在了被告石上。
夫妻本是一体,就要荣辱与共,刘大牛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李小红转身对着县令跪了下去:“大人,这样的徒弟,我不想要,也不敢要”
“我只让她正常上工,正常拿工钱,就变成了吃人肉喝人血,请大人将我们的契约作废吧,我也不要她赔偿了。”
二徒弟听到这话,低头微笑了,这就是她所求的。
“求大人决定,要求她以后此生不得再做帐房,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只要有利益,就可以背叛一切人。”
“她若做了账房,主家的一切秘密,都可以是背叛的。这种人,呆在帐房界是我们所有帐房的耻辱。”
二徒弟听到这里,脸色苍白,若是不能做帐房,她以何为生,她闹这一出本就想出去象李小红一样挣大钱的。
后面人群里鼓噪的声音越来越响,听到有人在里面喊:“把这样的师傅赶出去,不许她在我们县城里呆。”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何人在下面吵闹,衙役带下去,先打十大板再带来问话。”
乔小衙役一早就看不下去了,立马带头冲了出去,把那一群人抓了起来,那群人想溜没来得及溜走。
一个个被打的鬼哭狼嚎的,衙役们知道李小红是乔小衙役的嫂子,打人的时候,手下一点没留情。
打完了,有两个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二徒弟在旁边真心的哭了,这里面可有她的亲哥哥和亲弟弟在里头。
李小红跪在地上,一眼也没敢看县令,心里有点慌乱,不知道县令会如何判?
县令又拍了下惊堂木,对着大堂外的人群宣判道:
“此案已经明了,原告在生活困难时,接受被告的援助,成为被告的徒弟,并在当学徒时就拿了工钱,解决了当时的生活困难。”
“出师后,在师傅的指导下,做帐房工作。因不想再继续履行契约,便将师傅告上堂来,此种行为属于背信弃义,不值得提倡。”
“现判决如下:双方的师徒契约和雇工契约废止,原告赔偿被告十两银子的培训费,同时原告以后终生不得从事账房工作。”
“若有发现。从重宣判。”
“另外这群鼓噪惊扰大堂的人,先押到大牢里去,回头慢慢审理。”
二徒弟慌了,她原本以为最差也不过就是按照契约规定赔偿损失罢了。
她只不过是想逃脱赔偿,没想到,现在不但赔得更高,反而连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都要关到牢里去。
她在下面慌乱的喊了起来:“大人,大人,我不告了,我不告了,求你先把他们放了吧。”
县令怒了:“你说告就告,你说不告就不告,你说放就放,到底我们俩谁是县令,这个人也给我押到大牢里去。”
官司赢了,可李小红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她很难过,她一直以为人是应该知恩图报的生物。
没想到,现实又给她上了一课,碰到这样的事情,像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又恶心,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回到家,她便找来大徒弟和三徒弟,说要改契约,要么签成死契,要么大家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