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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祁快突破我设下的局了。”邪灵在赵枣儿耳边轻声说。
赵枣儿仰着头,全身的支点在脖子上,一旦邪灵松手,她就会掉下去。发出痛苦的声音,赵枣儿一只手扒着邪灵的手,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翻找。邪灵握住了她在口袋里的左手,带着她的手,握住了口袋里的匕首。
“要这个,是不是?”邪灵帮着她把匕首拿出来,语气轻松,像是洞悉了赵枣儿的每一个计划。
“你封印不了我的,否则这些年来为什么是你躲我捉呢?”邪灵森森地笑着,“你的共情,是因为我给了你‘魔眼’,你、我、庄祁,我们都是魔尊的一部分。。。。。。”
“骗。。。。。。人。。。。。。”
“嘻嘻嘻嘻,”邪灵兴高采烈,“来,我们一起让庄祁堕魔吧”
“休想。。。。。。”
陆酩远远地看不清楚情况,只是猛烈攻击结界,有着楼小炎从旁助力,苗壮也为了拿回鬼兵符而与他们统一战线,几人将结界撕开一个破口,鱼贯而入,陆酩脚一点地,跃上半空,毫不客气展开攻击。
“狂妄邪灵!速速就擒!”
邪灵侧身一躲,陆酩的攻击便朝着鬼兵符袭去,苗壮大喝一声,试图催动鬼兵符回到他手里;邪灵再挥手一挡,陆酩的攻击偏了方向,撞进了血池里。那只是一团血,用以让鬼兵邪魔浴血,无甚威胁,然血池沉寂了一秒,猛的炸开,哗啦啦下起了血雨。
雨里有邪气,落到人皮肤上就烫出一块黑皮。
底下乌拉拉乱做一团,天上几人还在对峙。苗壮着急拿回鬼兵符,却被血雨浇得怪叫连连,鬼兵符便在这时碎了。
巨大的冲击把陆酩掀了出去,邪灵却攥着赵枣儿纹丝不动。宝鉴的镜面变成了黑色,映照着鬼兵符,黑气翻涌,宝鉴的正下方,海面像被一刀劈开,海水向着两边分开,露出了深深海底的巨大沟壑。
邪灵目光炯炯地瞪着海底看。
从白虎宝鉴里开始冒出奇怪的东西,邪灵却只关注着脚下的沟壑,那里很平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魔界没有打开。
“鬼门--关--!”苗壮大喝。
海水开始回退,邪灵“啧”了一声,拎着赵枣儿,往那道沟壑冲去。
飞快的坠落让赵枣儿昏厥,迷糊中,她感到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是庄祁吗?那邪灵呢?
眼前一黑,赵枣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134。不会害怕()
年初的时候赵枣儿读过一本关于医学的著作,作者是一位美国著名医生,在书中他探讨了生命与死亡的含义,书中说每个人都会死,但当病人知道他们的病治不好了,他们确切地感知自己走向终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绝望的。
赵枣儿没有体会到绝望,她只觉得平静。身体很轻,像一根羽毛飘飘摇摇。
这是濒死吗?她在走向终结吗?
书上的内容在她脑海里滚过,像毛衣的线头一样牵扯起其他的回忆,这一年从头到尾在赵枣儿脑子里流过,所有的人事走马灯一样变幻流转,且速度越来越快,画面越来越清晰,到了后来,大脑不能在负荷这样的高速运转,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空气渐渐稀薄,世界在离她远去,赵枣儿用上吃奶的力气呼吸,张大了嘴像一尾渴求水的鱼。
“呼——呼——呼——”
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怦怦怦剧烈跳个不停,赵枣儿醒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在浓重的黑暗里张望着,起初她以为自己失明了,后来才发现不是。
“醒了?”
庄祁的声音传来,语气语调都是赵枣儿所熟悉的。静静呆坐了几秒钟,赵枣儿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家、不是公寓,而是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记忆复苏,赵枣儿想起来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是深海底?他们在那道沟壑里?
“难受吗?”庄祁又问她。
赵枣儿低低应了一声,觉得奇怪:“你在哪?”
从声音判断,庄祁一直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赵枣儿伸出手去,只能触摸到空气:“你怎么不过来?”
黑暗太浓,不同寻常的浓,像是有意遮挡她的视线。身下是冰冷的石台,赵枣儿向前摸了摸,没有摸到边缘,以为自己在平地上,便站起身子,往前迈了一步——
“小心!”庄祁急呼。
赵枣儿还是一脚踩空,从石台上栽了下去。
到底也没有受伤,庄祁控着一道风,稳稳地托住了她。
“你在哪?”赵枣儿抖着嗓子问他。她听语气听声音就能知道那真的是庄祁,可是庄祁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也不靠近呢?平时她磕着碰着也会紧张地嘘寒问暖,现在怎的无动于衷?
“你干嘛离我那么远?”赵枣儿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庄祁心里一紧。
风托着赵枣儿,把她放到地上。黑暗的恐惧让她崩溃,她想到是邪灵把她拽进深渊的,不由得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是假象,根本没有庄祁,她也可能已经死了。
庄祁就隐匿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赵枣儿,那双大眼睛里的茫然让他心疼。迟疑了几秒,庄祁还是走了过去,一手环住赵枣儿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轻轻放到石台上。
赵枣儿被庄祁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搂住庄祁,不料触摸到长长的头发,不由得惊叫出声,险些从庄祁怀里跳下来。
庄祁牢牢地抱着她,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意味。
赵枣儿一脸懵逼,她能感觉到庄祁抱着她的手,手臂上有厚厚的鳞片,尽管庄祁很小心,但尖锐的指甲还是划伤了赵枣儿的皮肤。一道不大的口子,血慢慢沁了出来。
不疼,赵枣儿只是有点懵,彻底怀疑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石台冰凉,赵枣儿打了个哆嗦。
庄祁从始至终都盯着赵枣儿看,留意她的每一个表情,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害怕,声音不禁沉下来:“怕我?”
如果庄祁不这么问,赵枣儿并不觉得害怕,可庄祁的这两个字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让赵枣儿觉得窒息。
赵枣儿没有回答,庄祁也没有再问,放下赵枣儿,便松开了怀抱。
感觉到庄祁没有走远,就在她身边,赵枣儿攥紧拳头,找到自己不成调的声音:“庄祁。。。。。。?”
“嗯。”庄祁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听起来很冷漠。
“这是哪里?”
“。。。。。。海底。”
没有纠结她在海底如何呼吸这样的问题,赵枣儿停顿了几秒,又问:“。。。。。。邪灵呢?”
“。。。。。。”庄祁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答案,赵枣儿抿了抿唇,又问:“我是瞎啦?”
“没有。”这回庄祁飞快答应。
赵枣儿扭头“看”向庄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不能看看你吗?”
“。。。。。。”
“我想看看你。”赵枣儿用她从来没有用过的最温柔的语气劝他、呼唤他:“庄祁。”
“不。”庄祁拒绝。
“我不会害怕。我只想像看看你。”赵枣儿面色苍白,眉间的愁绪让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我是因为看不见,才很害怕。。。。。。”
但无论赵枣儿怎么说,庄祁都沉默不语,似乎铁了心就这样僵持着。
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赵枣儿当即换了个思路,她摸了摸身上,掀开外套,找到内袋里的一根银针——这是赵大匡为她准备的,不是很好用,但是聊胜于无。赵枣儿毫不犹豫拿出针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别逼我。”庄祁眼睛一眯,好似要发火了。
含着怒气的声音让赵枣儿心里一抖,但她没有让步,针尖已经扎进了皮肤里,带着让庄祁不由得咬牙切齿的嚣张:“明明是你在逼我。”
“。。。。。。”庄祁没有说话,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
赵枣儿怕得要命,她心里不只是失望,看不见的恐惧裹挟着她,庄祁可以疏远的态度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咬了咬牙,赵枣儿突然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下,而后怀着义无反顾的决绝,用力把针扎了进去——
“啪——”
千钧一发之际,银针碎成了粉末。
手里空空荡荡,赵枣儿一怔,手因为惯性就要砸到脖子上,却被庄祁狠狠拉住。
紧紧攥着那截细细的手腕,好像要把它掰断了,庄祁又气又急:“你敢——!”
手腕被捏疼了,赵枣儿只是闷哼一声,抿着嘴,以沉默应对庄祁。
庄祁瞪着赵枣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发火、想要杀人,邪灵在他清醒后被他反吞噬进体内,此刻在他体内不停叫嚣,赵枣儿一脸的倔强更让他心烦——既心烦,又难受。心里有左冲右撞的情绪在不停翻涌,他捏着赵枣儿的手,直到赵枣儿脸上露出不堪承受的苦楚,庄祁才仿若惊醒,猛的甩开赵枣儿的手。
赵枣儿轻轻摸了摸手腕,那上面留着数道指印,红彤彤的,皮下严重出血。
“‘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是不是没有对你用过?”赵枣儿故作不在意,她的手腕火辣辣地疼,即使看不见,她也能猜到肿起来了。
“难道刚刚不算么?”庄祁冷静地反问。
“我是真的想死。”沉默了好一会儿,赵枣儿这般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庄祁见她眼神迷茫又空洞,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心下一慌。
“我不准。”
赵枣儿一愣,“为什么要你准许?”
“因。。。。。。”庄祁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好像寻常的恋人吵架,而赵枣儿抢过话头,根本没给庄祁反应的机会,一句一句语速飞快,字字扎心:“就因为我是你女朋友?还是因为什么?因为当年你为我踏破冥界扰乱六界,所以我承了你的情便欠你一条命?说得通吗?这说得通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