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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福是宫里面的公公,打着皇贵妃的幌子,让老太爷多关心关心孙女,无可厚非。可是这样一来,老人就会感到压力,所以也就有了早上的哪一出戏,成全了自己。
可是这样一来,老太爷心中难免会有些不畅快,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倚老卖老,所以刚才配合自己,上来痛骂萧策显的那出戏,无非是被德福给的压力吓出来的。而刚刚能自己出去招呼客人,就怕是萧策显给吃了什么定心丸,上了什么思想课了。
有利有弊,这萧策显竟是能在自己前面下手,给自己找补回来,这些年的官,没白当!萧瑾然微微勾了唇,水深水浅,咱们日后有的是交手机会。手不禁将袖子里的信,捏的更紧了些。
一连三天的守灵,两膝盖的麻木感,已经让萧瑾然有些站不起来。可还是咬牙跟着发丧的队伍给端木昕送行。直到快要到萧家宗祠的时候,萧瑾然才张了嘴说出话。“我娘不入宗祠。”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吓得抬棺材的脚夫站立不稳,险些扔了手中的棺材。要知道棺材只要抬出府之后是不可以让棺材沾地的,除非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坟茔地。一旦沾地不祥!
在前面打头的萧策显一时间垮了脸,怒气冲冲地折回来与萧瑾然对峙。“你说什么?”
“我说我娘不入宗祠!”一句话,掷地有声。萧瑾然蔑视地看着萧策显。
这种眼神让身为户部侍郎的萧策显有些吃不住。加上昨日萧瑾然辱骂姨娘嘲讽亲爹的样子,不断徘徊在萧策显的脑海里,这让他的怒气不断地加深,只能靠着这些年的修养尽量压制。“看在有外人的分子上,我饶你一次。”袖子一甩,背在腰后,转身欲走。
“你饶谁一次?”声音小的出奇,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萧策显,你饶谁一次?”
这一下,四周一片哗然。众说纷纭,萧策显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萧瑾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谁是老子?”
“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老子是老子,总归不会是你这个书都不知道念到哪个狗肚子里的户部侍郎。否则,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瑾然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无良爹,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自己出生起连抱都没抱过自己一次的人。
只要见面就只有怒斥的男人,如何称得上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萧瑾然一直觉得,自己娘的死,直接原因就是为了给他填那些无底洞。若是没有这些人,若是萧侍郎的俸禄能够养活家口,自己娘就应该优哉游哉过着京中贵妇人的生活,怎么还要到处奔波?
不入萧家宗祠这件事情,也是萧瑾然自己权衡了两天的出来的结果。
一是自己得了老太爷的口头应允,自己娘亲留下的就是自己的。可是萧策显将老太爷动摇了,这两天留在府中作威作福,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这对自己很不利,他日若是萧府的银钱周转不开,少不得让老人出面跟自己商榷。那时候就不是商榷了,自己不给,就是罪大恶极,那就跟抢钱没什么区别。一来二去,口头应允的东西,总归不作数。
二是,由此一来,自己还是那个人微言轻的萧家大姑娘。任由人家捏扁搓圆,说什么都没有人会当回事儿的那个傀儡。甚至这些人会打瑾然胭脂行的主意,若真到了那时,自己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所以,唯一能打破现在局面的就是自己在萧府站住脚跟,要有说话权。可是一个没有娘,还不招亲爹待见的嫡女如何能够站稳脚跟?那就只有夺下掌家权,自己做主。
萧瑾然跪在灵前想了两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娘亲宁愿多舍钱,安排所有人满意,做着费力不讨好的活,随时随地帮萧策显擦屁股以免那些人弹劾他。即便府中一切事情都不过问,要钱直接给,也要拿着掌家权的原因。
就是为了能说了算,或者是能有说话权。拿钱买出来的说话权!府中不是没有她的位置,是她根本看不上那个位置!能够拿钱摆平,就能顺心,她根本不在乎今天萧策显睡了谁院子里的谁。活的悲哀的不是自己那个低调到骨子里的娘,是那个整日耀武扬威的萧侍郎!
内心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萧瑾然无疑是要先走上自己娘的老路子。拿到掌家权,第一步就得是保证这府内没有其他的夫人。自己就是唯一的那个嫡女,又到了学习掌家的年纪,理所应当将权利握在手里面。而没有新夫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萧府必须承认端木昕就是嫡妻。
如此一来,就只能是不入祠堂这一个法子了。祠堂的族谱上没有记载嫡妻已逝的事实。那么,这样就不能娶进继室。更不能抬平妻,毕竟这平妻是需要主母点头同意的,还要经过嫡子嫡女的认可才行。自己那关,谁也甭想过去!
“你!”萧策显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萧瑾勋在旁边见了,知道父亲这是怒极了,赶紧挡在萧瑾然的前面,只希望用自己的皮糙肉厚来抵挡住即将落在萧瑾然脸上的巴掌。
“咣”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巨响。巴掌没落下,棺材落地了。人群再次哗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抬棺材上的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掉了。可是不管为什么,棺材落地,此为不祥。
众人一股脑儿的散开,生怕沾染了晦气,萧瑾然却大大的欢喜。绕过挡在自己前面的萧瑾勋,对着手僵在半空的萧策显微微勾了唇。“看见了么?这就是我娘的意思,端木氏不入萧家宗祠。”
萧策显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子跟一个十六岁的娃娃一般见识。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这孩子被皇贵妃惯坏了。可是一时间也有些愣神,毕竟棺材落地的事情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如今摊在自己头上,萧策显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板起脸来怒斥萧瑾然,希望以此能缓和一下气氛,也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给后面要做的事情找个托词。
“放肆,你说不入就不入?一个死人能如何?她端木昕生死我萧家的人,死是我萧家的鬼。不入祠堂,天理不容。”说着话,竟是从家奴的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对着萧瑾然晃了晃,“今日谁挡杀谁。”抽刀子也是吓唬一下萧瑾然,只要她肯服软,自己的威信还是能够挽留回来的。萧策显如是想着,并期待萧瑾然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走下去,这样,皆大欢喜。
萧瑾然愣住,这就是自己盼了十五六年的爹?整日里盼着他不与阿娘争吵,盼着他能像对待萧瑾薇他们那样对待自己的爹爹?自己盼来盼去,就盼着他与自己动刀子?呵,如此就休怪自己不顾情面了。自己的娘亲端木昕,不管怎样,都不能入那萧家的宗祠。且牌位也不能写他萧策显的名字晦气!
萧瑾然的嘴角微微抿了抿,右脚刚刚抬起来,还没等往前迈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极其慵懒的声音,“呦,这是要杀谁啊?”
第七章 护国夫人()
“贵贵妃娘娘。”萧策显赶紧将刀子扔下,整理了衣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不知贵妃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望贵妃娘娘海涵,臣给娘娘见礼了。”
后面的那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也来不及看来人是谁,长什么模样,纷纷跪下磕头,不敢声张。
“”萧瑾然一回头便看见了一抹深蓝色的衣裙,衣摆处绣着大朵的芍药。其实萧瑾然内心对于这芍药很嘲讽,假的牡丹如何都不是牡丹。可是端木榕觉得这是她做为贵妃的荣誉,如此一来,萧瑾然从小就必须得喜欢芍药。即便萧瑾然知道花相不如花王,可是这样的念头是露都不能露的,至少在端木榕的面前不能表现。
贵妃出行排场是很隆重的,如今贴身的侍从只是三三两两,后面的皇家侍卫也是只有十几人。看样子,贵妃出行并没与经过皇室的同意。至少,没有经过皇后同意。萧瑾然的眼珠子转了转,迎了上去。“姨母怎么来了?萧家的宗祠不值得您来。”
“若是为了萧家,本宫也不必前来,毕竟死去的是本宫亲姐,来了,只为送她一程。”说着话,竟是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萧瑾然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情实感,毕竟后宫之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亲姨母,一手带大自己的人。就好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鄙夷芍药。
说是来送阿娘一程,萧瑾然自是信得,毕竟是亲姐妹,这话不似说谎。可是端木榕怎么说也是深宫中的皇贵妃,做事情不会只为一件事而来,看样子,此行还有别的目的。而那几滴泪,是不是作假,萧瑾然看不出,也懒得分辨。
萧瑾然用余光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策显,看到他僵直的后背,便知道,自己能想到的,户部侍郎怎么会想不到?看样子他知道的,至少要比自己多的多。那咱们就试看试看吧,老太爷那一局我输了你,咱们看看皇贵妃这一局谁会赢?
衣摆撩起,径直跪了下去,也不管此刻是在山里,不是在京中的青石板上。地面的石子直接将萧瑾然的膝盖硌得生疼。尤其离得最近的端木榕分明听到一声咯嘣的骨骼错位的声音。
端木榕多年无所出,加之往日里都是萧瑾然陪在左右,早就把萧瑾然当做是亲生骨肉一样疼惜。这膝盖硌在石头上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好似地狱里传来的哭喊一般,心疼极了。连忙上前搀扶,“快起来,我的儿,你跪我作甚?”
一句我的儿,直叫跪在地上的一众姨娘翻了白眼。尤其是郑氏此刻正怀着孩子,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一时竟是嗤笑了下。
贵妃的眼竖了起来,“哪个不之死活的东西?来人啊,给本宫拖下去斩了。”
萧策显赶紧上前求情,“贵妃娘娘息怒,是下官的外室,也是无意之举,毕竟现在正怀着孩子,还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