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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瞒着他,不也是为了他好。”皇后有些怒了,“难道要告诉他,他的母后被父皇折磨,弄得只有吸食这种东西,才能每夜安寝?即便他已不是小孩子了,这些话,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娘娘……”月嬷嬷怅然一叹,“您莫要气馁,只要五皇子登上九五之位,荣华富贵,无上尊荣,都在那儿等着您,您可千万要争气,都熬了这么多年了,在这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倒下。”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皇后说,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边关的信,来了吗?”
月嬷嬷摇头,“已经很久没来了,都是这该死的大雨。”
“继续等着,最近我总是心绪不宁的,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是,老奴知道。”
“好了,服侍我回房休息吧。”
知道两人离开大殿后,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宫女才从门外离开,一路快速的回到回到自己的房间。
同房的另一个宫女问她,“蝴蝶,你的朱钗找到了吗?”
那被唤作蝴蝶的丫鬟从袖子里掏出一直不值钱的钗子,“找到了,唔,幸亏找到了,不然宁大哥指定不要我了。”
同房取笑她,“你个臭妮子,胆子不小,跟禁军侍卫都敢勾搭在一起,你还有多久离宫来着?”
蝴蝶甜滋滋的将那朱钗放在枕头底下,压了压,眷恋的说,“明年三月。”
“到时候,你的宁大哥就能娶你过门了。”
蝴蝶害羞的捂着脸,“别胡说……”
“噗,还装什么装,嫁妆都在攒了,你也真够勤快的。”
蝴蝶不说话了,捂着被子,躲在里面。
同房见时辰不早了,也不说什么了,上床休息。
三更天,万籁俱寂。
蝴蝶迷迷糊糊的下了床,点了蜡烛,往房外走去。
一出去,见没人看见,将蜡烛一熄,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动作却利落快速的躲过巡逻的侍卫,捻熟的找到方向,朝禁军大营的方向走去。
约定的地点,有人早已等候多时。
“来了。”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有些粗狂,音色压低,放缓了情绪。
蝴蝶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躲进附近的假山后面,蝴蝶将自己听到的在他耳边复述一遍,末了,不放心的问,“宁大哥,当家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据我观察,皇后的势力范畴真的很大,要想对她动手,实在不易,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第305章 皇上病重()
“这些哪里容你我多言,当家自然有主张,你我只管做好正事儿,将消息老实传递出去,等着当家吩咐就是了。”
蝴蝶嗯了一声,支吾的道,“那个,当家说的那种香料,皇后的确每日都用,我,我偶尔也吸了吸,没……没问题吧。”
“不是说了让你别吸!”宁远波怒道,上下看看她,脸上露出忧色,“我今晚出宫会寻许三哥,我托他问问……”说到这儿,又不禁愤怒,“都叮嘱你了要当心要当心,你怎么权当耳边风了!”
蝴蝶也很委屈,“皇后吩咐我近身伺候,让我点香又让我灭香,那满屋子的香气,难不成我把鼻子堵上,已经使足了劲儿的憋气,但多少总会流进去那么点,我也没办法……”
宁远波不语了,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叮嘱,“总之你小心点,还有三个月,不,我去求求许三哥,看看能不能提前把你送出宫,随便寻个什么事,炸死也好,怎么都好,或者你去太医那儿请个脉,那东西当家都避如蛇蝎,你倒是胆子大,也不知道寻个人代你去当差,这就近挨着皇后伺候的事儿,谁不是抢着做,你开个口,大把人替你当值。”
“我这不也是想多打探点消息……”
“可也得先顾自己。”
“……好了好,下次知道了,宁大哥,你快出宫吧,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久了,万一有人半夜醒了发现我不在……”
宁远波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看了看四周,赶紧各归各位。
***
连着四五天,季莨萋都紧盯着宫里的消息,尤其是皇后的殿里。
期间司苍宇托人偷偷递了书信给她,因为信是用的正式途径送进来,唯恐别人盘查,内容写的很隐晦,说的都是些不着边边际的话,但信中的言辞用得颇为亲近,也道了杜信炜最近离京,恐怕要过段时日才能回来,其中同盟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最后用了一个比喻,是问她可有更多关于那罂粟花的详情。
季莨萋看完便将信烧了,命人研磨,在宣白的纸上描了一朵花型,旁边附有一词——绚烂芳华,绝美天姿。
将画送出去后,她看着纸下的模印,隐隐还能看到那花的形态,嘴角勾了一下。
绚烂芳华,绝美天姿,却暗藏剧毒,杀人无形。
就如那帝王之位,说来光耀芳华,只消远远看着,便令人魂牵梦萦,但走近了才知道,那个位置,你不带上一身血,踩着千万枯骨,是怕不上去的。
最美的东西,偏偏是最狠的东西。
司苍宇,前世你有我为你当下那狠,只消你弯弯腰,便能收获硕果,站在人上,今世缺了我,我也得让你尝一回,那血染欲身的滋味。
好好受着吧。
皇后宫里的罂粟,用意只是让司苍宇乱,只有他乱了,才会慌了,做事才会急,一急,有些东西,才能逼出来。
而庆幸的是,这个机会,季莨萋居然没等多久。
不如她预期的至少一年,竟然只用了三月,仅仅三月。
确切的说,三个月还不到……
皇后常年依附,对那罂粟已是戒不掉的瘾,司苍宇几次好言相劝她不听,闹得水火不容也不听,最后矛盾激化,一个做母亲的,自问无错,只是压力太大,才寻求慰藉,一个儿子的,多方仰仗母亲,却看着母亲日日吸食毒物,日渐枯槁,只用那胭脂水粉遮住残色,去怎么也抵不住消瘦脆弱。
他慌了,是真的慌了。
一直以来,司苍宇最大的底牌就是皇后,他有皇后的照拂,里应外合,在后宫为他打点,压制着诸位皇子的生母,也压制住了诸位皇子,就连太子,也是被她近可能的捏在手里。
所以司苍宇才能在外面大兴手脚,不得不说,司苍宇的势力做到如今的地步,后面皇宫居功至伟,有她的掩护,才有他的长驱直下。
只是现在,皇后变得自身难保,那毒物蚕食她的精血,原本没戳破前或许皇后还有点节制,每日就是那短短一刻的萎靡,用那罂粟,与其说消耗身子,更多的还是提神醒脑。
只是司苍宇与她闹起来后,她日日心烦意乱,心里又委屈,又想儿子理解她的苦心与劳累,几番下来,竟然比平时还累,人也渐渐病了。
可已经身体不消了,她却不用太医的药,反而越发的迷恋罂粟带来的一时亢奋,渐渐的,从平日的一刻,变成了半个时辰,又变成了一个时辰,最后仅仅两个月,已经要从白日到黑夜都在房里燃着,她才能保持精神烁烁。
而这些过程,月嬷嬷是看在眼里的,她劝,可皇后不听,她与司苍宇本你就无法光明正大的见面,这紧要关头,皇宫中低,司苍宇又不愿意冒险私自进来探她。
这心病越来越重,而这个时候,司苍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皇后靠不住了,那他也要有自己的打算了,皇后现在帮不了他,他就要自己寻求机会。
朝堂上,他无法问政,只能通过成育等人,远远旁观。
而最近,朝中几件事。
第一,自然是北方大水,洪水淹没了村庄,堵住了京都要道,摧毁了不少城镇家园,这事让皇上操碎了心。你说隔远点还好,可就在他万岁爷眼皮子底下,看着能高兴吗?
第二,晋国的滋扰,并没因为出兵镇压而有所缓解,晋国这次虽然试探居多,但是也不乏有挑衅的意思,弄得皇上心里窝火,你小小晋国,竟然如此放肆狂妄,当真是以为他蜀国无人了吗?为了这事儿,皇上将太子派了出去,意欲是让他好好会一会晋国的人,让他们知道,他蜀国到底是忍不下你,还是看不上你。
这下子,朝中事情繁重,皇上忧心忡忡,三皇子出行商州,治理贪污案,以及善后,太子千万边境,重振大蜀雄风,朝野上下,除了还不懂事的六皇子,竟然再无旁人了。
就连禁军统领杜信炜也离京探亲,短日内不会回来。
这样天大的机遇,平时可是碰也碰不到的。
一股计划,在五皇子心中酝酿。
是日,他将自己器重的几人,都招致一起,“如今时下,你们当以为如何?”
成育最先说,“主子是否已经有了意思?”
司苍宇未言,又看向另外一人,问,“其他人可有看法。”
被他盯着的那人心下踹踹,主子这不就是明摆着让他说个见解出来了吗?可主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要说司苍宇身边,真正由魄力,能办事,且有主见的,除了成育,还真就没别人了。
问了一圈儿,也没问出什么有建设的意见,最后他还是看向成育。
成育此时已经从他的言谈中猜测到了什么,就问,“主子是打算……狠一把?”
这个狠一把,具体怎么狠,他们都没明说,但在场其他人,却顿时面如戚色,显然被吓到了。
成育犹豫一下,有些不赞,“是不是,太仓促了,主子怎的突然有这种想法?”
仓促是仓促,可是也是逼于无奈,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错过了,等到太子、三皇子等人一一回京,朝纲重新稳定,皇上身体康健,那等下一次机会,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其实若是平时,司苍宇也不会这么急进,他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最近被皇后弄得心烦意乱,心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