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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我的嘴再说出哀求的言语,身体做出软弱的反应。
我是堪里尔万人之上的显贵,无论如何我不可在他面前失态,我知道我不像从前那样满不在乎了——我觉得自己将要受折磨,而那个强盗的手指还是碰触了我,我只觉得额头一热,在神智模糊的脑袋中,好像是过去噩梦的重演,条件反射之下,我低低吐出不该出口的言辞。
“西塔克……我要杀了你……”
瞬间,整个房间像是沉寂下来,没有人动作或说话。
我模糊的脑袋在这个间歇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以及我说了什么……
那伸入我跨间的手指停在那儿,低沉的嗓音在淡淡水气里回旋:“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我连忙道,小心翼翼的揣度强盗的心思,一身冷汗慢慢沁下。
“——是的,我也什么都没听见,让我把你的伤治好,别再挣扎。”
半晌,他这么说。
接下去,他缓慢的移动他治疗的手指,而我,微微痉挛着,全然接受了那种酷刑。
背脊上的冷汗直流,那澡算是白洗了。
(第八章)乐园
——信仰自光传到天庭,主能听见我们的赞美。
听到门外隐约传来众人的祈祷,我也伸出我的手指,抵在额前。我已经吃完面前的烙饼,饮过清水,应该做饭后祈祷,我不够自觉,非要听到别人做了才想得起来晚祷。
出那个简陋的浴池,我穿上游牧民的粗布长袍,被关进了一个小房间。
现在我独自一人,突然安静的周围让我莫明的惆怅。
我泄露的支字片言并没有引起强盗的关注,这似乎是他的策略。
现在他想把我的伤养好,然后再带我上路,这里只是个休整的驿站。
不过,一天的疲劳让我不及多想,很快的入睡了。
我不知道今晚会做什么梦,会是如同往常一样,是个噩梦吗?
空荡荡的花园,水池里的鲤鱼摇曳他们彩色的尾鳍,水波荡漾来去。
可是,水边的人去了哪里?
我一个人悄立,白衣如蝉蜕躺在他常坐的青石上,温柔的手指不见,再不能轻轻洒下鱼饵,鲤鱼似乎也知道主人去了,只徘徊在池中央,可望不可及。
我四顾——父亲呢?
至少父亲还——不,他也不在这里,我亲手送他去了远方,他也许能见到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会想见我吗?他疼爱的但是背叛他的孩子
——我不求您原谅,只因您是了解我的
——您知道我出于怎样的心情下的决定。
我只能一人寂寥的坐在池边。
水中的倒影映出来人是我,我如此平凡,和哥哥相差甚远。
我这样的人,如何赢得他的仰慕和爱?
我只有忠诚的守护他。
手指触及水面,涟漪荡漾开去。
血淋淋的剑在地上拖曳着,我在空荡荡的皇宫的回廊上奔跑,刺耳的声音在灰白的空气里追逐我。
斯多,你在哪里?快逃!他会杀了你。
我惶恐的回过头,王宫的回廊间,那个影子阴森可怖。
——他来了!那个人!幸好,我的斯多不在这!
——不要杀他,我情愿代替他,罪孽是我的,我甘愿承受责难!
我想要奔跑,却终于踉跄倒下,面前的黑影提着剑,沾满血的剑。
“祸患斯多卡亚?”
“是我——”我心怀着绝望回答。
“你想死去吗?”
“如果需要的话——”
“那淫荡无耻的人在哪里?”
“住口!”
“那么倾覆国家的罪人在哪里?”
“在——你面前!”
“准备好了吗?”那把剑高高悬在我的头顶。血,从剑尖上落下,滴到我的脸上。
“准备好了——”我却发现身下亦放着一把冰冷的剑。我湿冷的手指摸到了它!
剑刃交错,锋利的剑刃发出酸涩冷酷的声音,那把剑沉重异常,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击倒了,可是我又如何能放弃自己,让沾满血的赃污的剑结束我呢!
“我要活着!我要杀了你!”我靠近剑刃彼端的脸,大声宣告。
而那张脸上的微笑却是那么熟悉,好象还是多年前,那个谦逊的忠臣良将。
淡蓝色的眼睛呼喊道:“知道了,艾兰里多!”
我一惊而醒,从迷梦中挣脱出来。
衣袍贴在汗湿的身体上,举目而望,只看见狭小的房间。
没有时间了!——如果盗贼要养好我的伤再上路,那已经晚了!
我站起身来,深深呼吸。罐子中还有清水,我闻了闻,把它徐徐倒在地上,搓起沙土,让水渍凝滞不动,接着我从臂上的小伤口上取了点血液,滴入水中。
然后我念动咒语,“沙毕里尔听我呼唤,我以原始的未知处的神灵,不受命主神的自由精灵的名义召你即出——。”
和虚无中的精灵签下约定,马上念送约定的言语,关键在于言语的音色和内心的意志,但是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随便动用自然中不可见的力量,只会缩短寿命,增加厄运,所以和公主一同行路我没有动用,但是我现在还是使用了它。
火焰在水上升腾,瞬间包围了我,尼拉的存在我无法感知,虚无中的精灵却总是如约而来,虽不可见,却有力量!我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地上,浑身的血液都像猛的被抽走,让我虚弱如同枯叶,可是,在尖锐的耳鸣过后,我清醒过来,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有一种难言的疼痛;我掀开衣襟,身上的伤痕却浅淡如同刚刚痊愈。
手触背上的鞭痕,也再也摸不到隆起,当然火炙的疼痛提醒我它们还存在。
恩,勉强算是成功,本来应该彻底痊愈,现在却只好了外表
算了,能骗过强盗就行。
我在狭小的房间焦躁的等待。早饭后那强盗出现。
“痊愈了?!”强盗怀疑的眼神在接触到我的伤口后转为惊讶,随后变为厌憎。
“你用了咒术!”他低声道,似乎不便被人听见。他铁箍似的攥着我的手腕,边关起房门边怒道:“我警告过你,在北方,使用咒术要被烧死!”
我无所谓的看着他,淡淡道:“可以出发了吗?”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他终于注意到我们没有互通名姓了!
“艾兰里多。”在堪里尔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意思是“平安”。够庸俗吧。
他点点头,“艾兰里多。”
“你呢,强盗先生?”
“阿什鲁。”他笑了,如同初见时他那阴险却诱惑的神气,他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激起了我的好奇,我真想看看,让你进入苏丹的后宫,会有怎样的结果。”
阿什鲁?尼拉的第一个先知之名,这嚣张的家伙,居然用圣人的名字,那是很逾越的行为。不过倒很像是强盗头会用的名字。
被人打乱脚步的感觉当然是不好,他却很愉快的向诧异的部下下达命令,要相关人等尽快准备出行,等装备中一天就过去了,半夜里听见喧闹,我却还是被关在房间里,门前有人经过,听见零星的言语。
“主人刚来,怎么就要走!”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她是迪曼的南方人,有近似间语的口音。
“他本来就要去王都,早去早回吧!”
“那个——要去——才行,又是——给大总管,金币还是——”口音模糊。
我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两个对话者行远了,只听见一句“要是这次——就终于有足够多的钱来————”
无法听见。我回到原来的位置,叹息。
这里真的是强盗窝吗?分明的主次关系,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算一算,光是在与宫廷的人口买卖中,强盗们就可得到了上千万的金币,还不包括他们的抢劫行为,阿什鲁富可敌国,和宫廷有染,却住在隐秘的地下城,堪里尔绝对没有这么厉害的强盗————尼拉对我的眷顾还真是充分。
驼队又上路了,我从洞|穴中出来,阳光还在地平线上,我在晨曦中看见美不胜收的加里曼的山丘,|乳白的石灰山岩现在是金色的,阴影处流动着紫红的光影。沙漠是如此的壮观美丽,和堪里尔的山峦密林无分轩轾!
可是很快,我就被套上了眼罩,裹好了头巾,颠簸的驼背开始行进,阿什鲁的叱喝就在前方……
(第九章)路途
我正对西塔克的蓝眼睛,那深邃的无法阅读的眼睛,远远超过他应有的年龄,这样的眼睛我从没见过,所以需要提防。尤其是,当如今,我和他同站在堪里尔万人之上。
“恭喜您,大人,您现在是堪里尔最年少的宰相——。”
“您也一样——镇西王,现在您是幸运的驸马。”
“可我在您脸上看不到欣喜。”
“在您的脸上,我也看不到爱情的光芒。”
“您依然是如此的刻薄,大人。”
“你也一如既往的虚伪,王爷。”
“您不需要防备我,我对您没有偏见和恶意,请相信我。”他和蔼的说,似乎是寻求和解而来。
我则感到疲累,对我来说,我如今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你认为我嫉妒?”我看着他。
他微笑着,“公主信任我,将自己的幸福交托给我,而对我来说没有理由拒绝这位温柔文雅的美人做我的妻子。因此我们结合。我明白,大人怜惜公主,希望她幸福,那么,就放心把她交给我。”
与我青梅竹马的公主虽然曾经可能是我的妻子,可我能理直气壮的说给她幸福吗?我甚至无法说我爱她,因为我最爱的人——是斯多卡亚。
我只能微微欠身,对他说:“愿主赐福给你们!”
午后的阳光落到王宫的回廊上,那个男人释然的微笑让我心中刺痛,他抢走我心中最后的怜爱,把我推入孤独的深渊里,而他,却并不知道。
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