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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在这儿,这里的血这么多,肯定就是在这儿!!
岑副书记他们也闻言赶过来了,一看情况心下震惊,又瞬间充满希冀。
“你先让开……你们先找人把她架起来……”岑副书记指挥着,让人将林亦彤带开,一边吼着挖掘队朝这里挖要小心,一边注意力丝毫不移动地钉在那儿,等待着挖掘结果!
被架起的林亦彤,浑身都在发抖。
她很怕。
怕到恨不得叫那些挖掘机立马停下,现在就停,她要亲自动手去挖!
他们的挖铲那么大,会弄伤人吗?
霍斯然现在受伤了,经不起他们这么挖,知道吗?
“我来……”她真的扑了上去,差点扑到正动作着的铲子上。
吓得众战士赶紧拦住她,将她扯得远远的再不让她碰到。
她于是才老实了,期盼着,屏息凝神地祈盼着,一会那里会突然传来人声,呻吟,或者一只手,一条腿。
人一定能挖到的。
到时候她会嘲笑他们所谓的生命探测仪有多可笑,连这么近的方位,都探测不到活人的气息。
可令他们惊诧的是,一直等挖到血迹消失,也没挖到任何东西!!
………………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
机器嗡嗡地停留在原地,连挖掘机上的司机都慌了神,不知道该再往哪里挖,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没有再特别粘稠的迹象。
那脸色本就苍白的小女人呆在了那里,连呼吸都被窒了一下,抬起头,颤声问:“为什么不挖了?”
“怎么不挖了呢?继续啊,你们都呆着干什么,继续啊……”
有人紧紧揽了她一下,搜救队的人已经陆续从后面赶过来,定好生命探测仪的位置,驱散人群,对着附近可能的区域进行扫描,却在不甘心地几遍探测后,终于放弃了再往远处搜救的可能。
血迹在附近,那么人,也肯定是在附近的石快区掩埋着了的。
无生命迹象,也就是说,这土块石块下面埋着的,最后可能就是——
死人。
从夜里赶到此刻进行挖掘起,整整七小时,搜救队都提着那一颗心,现在那颗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挖掘队,再也不急了。
人,已经死了。
………………
林亦彤听见那句沙哑的“搜寻不到,应该死了”时,双膝倏然一软,眼前几度发黑到快要晕厥过去。
她是无信仰的人,不信命佛,不怕鬼神,遇到事谁都不能求不能拜。
但她唯一信的神只有一个,就是初见霍斯然的那时候,她从他身上嗅到的那种气息,并非不老不死的气息,而是仿佛他远去,你都觉得他该是在另一个地方,熠熠发光般存在着,在等你。
第317章 她挖到了(3000+)()
这样的霍斯然,会死?
换做是你,你相信,他会死么?
林亦彤脸上的苍白令人心惊,仿佛几度晕眩,最终却勉强用力气,将扶着自己的人推开。
如果血迹在附近,尸体在附近,那就不能再用挖掘机挖了堕。
她跪下来,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很大,震得人一颤。
然后,开始自己动手挖。
岑副书记一惊,忍着胸口涌起的悲痛,下意识地要去扶她的肩,自己的肩膀却随即被人拍住。
后赶来的特种队营长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即哑声吩咐人:“去帮她。”
几个战士过去跟她一起挖,并随时防备着上方可能滚落的石块,她挖着挖着,看见了,却冰冷无情地猛然疯狂地挥开了那些人的手。
现在起,他霍斯然不是什么将领首长,不必再为谁负责,为谁卖命。
他的命只与她林亦彤有关。只有她才是他的债主。
她固执。那几个战士只好尴尬地停了手,满手泥水,看着她。
深秋已接近初冬的季节里,滨海路段沿海临山的地域,温度下降到5度以下,她双手泛着被冻出的青紫,陷入泥水石块中,想必已冻得骨头都发疼。那血,已不是伴随着石块被掀开而发现的凝固血迹,而是新鲜的,从她青葱十指中渗出的淋漓鲜血。
崩塌的岩石下,潺潺地渗着水,是隧道内排水系统在爆炸中一并被炸毁了。
小股的水流渗入到半米多深的废墟,与泥浆混在一起,淤泥堵塞。
她挖了整整一个小时。
直到裙子都被泥浆浸染,手臂僵硬。
庄静妍他们不顾时间已至后半夜,终于匆匆忙忙地从医院赶来,救援现场到处都是挖掘机挖出的石堆钢筋,除了头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外,一片死寂,林亦彤跪在哪里,如若泥人一般扳开石头,腾出一寸一寸的地面。
从救援队队员那里得知,人的确已经在附近废墟底下,或者已经死了。
庄静妍走过去,要拿带来的衣服裹住她:“彤彤,你再这么下去会冻坏……”
她不听,继续挖。
“彤彤,你听妈说,”庄静妍心疼地紧紧裹住她,“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如让开让救援队挖比较快……”
“他没有死——!!!”她尖锐的叫声刺破夜空,回头朝庄静妍嘶喊着,“你看见他的尸体了吗?你确定他埋在这下面被砸死了吗?反正我没有!!没有看见就是没有!!”
“彤彤……”庄静妍不是没有失去过儿子的人,她能体会她的心情,泪已决堤。
“妈……”她认出了庄静妍,如受伤小兽般的失控模样消失,在她面前化作再也忍不住的巨大悲痛,肩膀剧烈颤抖着,眼泪磅礴而下,“你让我再找找他……你帮我找找他啊……”
“我不会相信他死了,除非我看见,除非我看见!!”巨大的悲痛化作力量,她猛然疯一般地直起身,将废墟上方那一块巨大的石头拼命推开,泥水溅得满地都是,掌心都被岩石锋利的断口割伤,她却不管不顾,痛哭着继续掀下面断裂成几块的钢筋铁板。
“霍斯然,你出来,你说过的话呢……你答应我的事呢,你什么都没有完成,你说过要赔偿我一辈子的……你凭什么说话不算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不算话……”
“你不要死……霍斯然不要死啊……”
庄静妍被人从后面架起来,远离她,捂着嘴哭得巨大而无声。
这现场分明就像一场葬礼,唯有那一个人不愿相信,不想相信,无人有那个资格去制止她的这一场,因为没人能理解她的悲痛。
终于——
她“砰”得一声掀开一个石块的时候,脚腕一个踉跄猛然跪倒在了地面上,右膝如骨裂般剧痛无比,左膝却仿佛跪在略软的东西上!她双手颤抖着撑住地面,被剧痛惹得小脸惨白如纸,却慢慢僵硬地埋下头,看向左膝——
跪在被渗水打湿的泥土上,的确是软的,可是……
“你们其实可以先回去等,如果人被挖出来,上面会第一时间过来,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岑副书记对庄静妍哑声说着。
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停了,似乎也没人注意。
林亦彤慢慢错开了左膝,渗着血水泥水的青葱五指,颤抖着摸向那略软的泥浆,接着双手一起覆过来挖,挖的十指指缝满是泥,指腹都被里面快被冻成冰渣的泥土冻得没有知觉,却在猛然触电一般!摸到一个东西!
慢慢拨开,再抹干净,那分明是人的手指骨节,并排着的五根,冷冽如冰!
那一瞬,林亦彤左胸腔里的心脏被震得险些碎裂开,她小手颤抖着捧起那冰冷的,比自己大了两个号的泥污手掌,泪水转瞬滂沱,尖锐地哭叫出声。
那声尖叫刺破了夜空,瞬间惊得周边一群人都震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林亦彤,已经她正从渗水漏下的泥浆里拖住的那个厚实却被泥浆染黑的手掌——那是人的手!
现场,顿时大乱!
岑副书记在那一瞬间失了所有方寸,禁不住亲自扑上去,半秒后才反应过来,嘶吼着让周围的人赶紧过去一起挖。众人如暴乱的兽群一般拥过去,被那已经挖出的一只手刺激得脑子嗡嗡作响,什么都不再顾,齐心合力地将堆在上面的废墟扳开……
她挖到他了……
虽然那手冰冷得像被冻僵一样,可筋骨关节却还没有如死尸一般生硬……
她见过也碰过死尸的,那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
他没死。
他还活着!!!
………………
如一场海啸。
如果不曾经历,就不知道,当悲痛就像十几米的巨浪冲上天空再灭顶而下时,她心里嘶喊到声嘶力竭的绝望。
林亦彤不知自己是怎么抵达医院的。
她只记得自己在众人的奋力挖掘中,死死地拽住,抱住,拖住那快要冷硬的身体,等他一点点被挖出来,痛哭着将覆在他头上,脸上的泥浆石灰抹开,死死抱着不松开。
头顶呼啸着红灯的救护车将天空都映成红色,她跪在里面,满身泥水,已然忘了自己是一个外科医生,只紧紧抱着他的头在胸口,再难承受那撕裂心肺的剧烈痛楚,情难自禁痛哭出声。
挖掘时,突然断掉的血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岩洞因爆炸而崩塌时,岩洞内壁一侧的排水系统被破坏,小股的水流已将血迹冲散开来,融进泥土。
断裂成几块的石板压在他身上,从缝隙里漏下的冰冷的、甚至低至零下的水,和着泥浆裹住了他。
跟她一起将人挖出来的战士们终于能懂,为什么生命探测仪在探测那么久后都没半点迹象。
他伤得很重。
或许该庆幸滚下车时撞在岩洞内壁一旁;
或许更该庆幸倾倒的石板替他挡下了过重的重量;
但长时间的泥浆包裹,身处零度以下环境,那已然微弱的生命迹象依旧揪心。
等抵达医院时,她终于双膝一软,扑跌在了光滑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