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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这时看她,看一眼,只会想起她裸在自己身下被强要时的表情。
血液都会沸腾起来。
“那你这一次来市政,接任的位置是什么?”安然口吻带着嘲弄问了一句。她说呢,怎么领导会让她亲自来接,将来省长大人的女婿,他们哪里敢怠慢?
莫怀远冷冷起身,切断自己狂热的心思,寒声道:“副市。”
安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
在自己之上的位置!!
委屈,不知怎么就冒了出来,汩汩的像河流一样,痛得她弯着腰,无法起身。
“累了就先躺一会,如果你不急着回市政大楼的话,”莫怀远将扣子又解开了一颗,打开空调透着气,哑声道,“我,去处理一下公事。”
身后的小女人歪着身子兀自伤心,没有说话。
他便也以为是默认了,拿了手提电脑到桌前,当真开始工作。
空调的声音,嗡嗡的很低很稳地在房间里弥漫。
安然红了眼睛很久,爬起来,在他敲键盘的背景声中,爬到他的行李箱旁,翻来找去,在隔层处找到自己熟悉牌子的湿巾,侧面口袋有巧克力,她以前低血糖的时候,上飞机前他总会让她吃一块。
窸窸窣窣拿了东西,熟练地把鞋一脱,上床缩到了空调被里面去。
擦了眼睛,一口一口开始啃巧克力。
在一边工作的莫怀远忍不住抬眸,看她一眼——这是她形成的习惯,二十年,每一日中午都习惯在他房间里睡午觉,吃下午茶,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成年。那时候他耐力多好,那么多年碰都不曾碰她半下,可自从真的尝了她的味道以后,哪怕多看她一眼,他都要忍耐不住。
那时。那时。
泡了一杯咖啡在手边,莫怀远不禁一点一点回想起,一点一点,他们漫长的曾经。
……………………
“大鼻涕虫,大鼻涕虫,你别跑!!!”小小的安然穿着大蓬蓬裙,绕着树笑闹着追着小朋友跑,和一群小伙伴一起。被唤作“大鼻涕虫”的那个男孩子最终被他们弄哭了,淌着两条鼻涕跑回家了。
大院儿
里一群小孩子哈哈大笑。
安湛予从黑色军用车里下来,脸色惨白,很肃穆,回头亲自开了后座的车门,轻唤:“到了,来,下来吧。”
那里很久后才出来一个少年,脸色平静中透着一丝惨然,唇抿得很紧。
在大太阳的照耀下,肤色白得有些透明。
“然然,过来,回家了!”安湛予蹙眉喊着远处玩儿得正欢的小女孩。
“好!来啦!!”小女孩一跳老高,“嗖”得一下就朝着家门的方向冲了过来。
少年淡漠地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神情纹丝不动。
“怀远,进门。”安湛予看他犹豫,眼神里透着几分渴盼,劝他进门。
他,终于踏进了一只脚。
“然然,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怀远哥哥,以后他就住我们家,知道吗?”安湛予对着自己捧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水壶咕咚咕咚灌水的没心没肺的小女儿说。
小女孩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眼神儿清澈明亮,傻傻地一指他:“那他干嘛不回自己家?”
安湛予蹙眉,正要责怪自己女儿口不择言,一旁的沈盼就走了过来,拉过自己的宝贝说:“哥哥的爸爸妈妈在一场前线作战中牺牲了,哥哥是孤儿,以后你要多陪陪哥哥,知道吗?”
牺牲。
爸爸说了,牺牲就是死的一种好听的说法。
“好!!”小女孩爽快答应,晃着两个小辫子,也不知道同情是什么意思,特开朗地上前伸出粉嘟嘟的小手,笑出两个酒窝,“怀远哥哥,我是安然,然然,以后我陪你玩儿!”
少年冷冷看她,连头都不低一下。
她兀自乐着,用满是水渍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傻呵呵地笑。
他那时还很小,就已经懂得该怎么隐藏悲伤,因为哪怕是再亲近的人,对自己再好的人,他们都无法真正体会,他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
他们,能给安慰。
那痛苦,却从来不曾,减少半分。
当然,后来的后来有人懂了。那是在差不多四年以后,沈盼乳腺癌去世,那个印象里压根儿不知道哭是怎么回事儿的小姑娘大哭着跑来找自己,说着“怀远哥哥我妈妈死了”,他那时才觉得,好像有一束光从什么地方破茧而出,照到他心底最黑暗潮湿的地方来,他曾以为一生都不会有人懂的伤悲,独独她,懂了。
她下意识的,第一时间,跑来,朝他嚎啕大哭着表达她毁天灭地般的情绪。
那种痛哭,但凡真正失去过什么东西的人,都有过。
那一年他已经有十三岁,个子已经很高,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抱到自己怀里来,一字一句低低说得像刻骨铭心的承诺:“没关系。以后,我陪你。”
从此并肩。
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有人陪伴,有人鼓励,也唯有那个人懂得缘由。
安然是从后来才开始慢慢地怨恨起安湛予来。
因为沈盼死的时候,他依旧在外地出差执行任务,连沈盼死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此后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这种怨恨愈发深,深到她开始对父亲不冷不热,尤其是到最后父亲忙到连她都顾不上的时候。
这种怨恨,也让她越来越孤单。
那一段少年和青年时期,莫怀远和她的感觉一样,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依偎在一起了。
……………………
再一次见面,到晚上了。
半个下午他都在跟上面领导交接任务,第二天早晨会议上要正式入职报道。
夜,安然下班回家,在大厅直接撞到陪领导走出来的莫怀远。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定在她那儿看了两秒,又移开目光跟领导说话。可安然已经看懂他的意思了,那意思是——“停在那儿,等我。”
安然吸气,站定,眼神却闪烁不安,看看表都九点了,她不想这个点儿跟他单独在一起。
第004章 你晚上跟谁在一起?(6000+)()
尤其,是她下午时候迷迷糊糊睡倒在他床上,后被他柔声叫醒。
而几十分钟之前,他还那么凶神恶煞如洪水猛兽般强吻过她。
这人……真是……一阵风一种性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还是该如记忆里那般一样,全身心地相信他依赖。毕竟这男人的冷漠无赖背后,透露过的温柔她是熟悉的植。
可—堕—
晚上九点。
这个点儿哪怕回去也是一个人,忙忙碌碌,洗澡睡觉,听着房间里滴答滴答一成不变的秒针走路声,安然都能被逼疯。
“你一个人现在住哪儿?”莫怀远跟领导打了招呼,走过来问。
“汇鑫公寓,”安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强调,“特高级的地方。”
莫怀远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自然地迈步往前,口吻淡淡的:“送你回去。”
如以往一般。
“不,那地方跟你的酒店不顺路!”安然断然拒绝,清冷地瞄了一眼他掌心里的钥匙,“而且你刚拿到的车钥匙,我看了是保时捷,豪车啊,一来就这种待遇,难道不就因为你未婚妻是省长大人的千金?”
停下脚步的莫怀远脸色变了,眼睛幽深冷峻地盯着她看,转过身来。
安然摇头晃脑,心弦紧绷,尴尬地不看她。
“恩,”他线条凌厉的下巴抬起,淡漠地眯眼看她,“那是我多事了?”
他不该,这么强势地凑上前。
硬要送她回去,是么?
那轻佻上扬的尾音,如钩子一般,钩起安然的心。
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抱着肩,用余光冷冷瞥他,很是揪心。
长指将钥匙哗啦一收,他挺拔肃杀的身躯再次转身,曾经给她倚靠着靠成习惯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冷冷走掉,收回看她的眼神,轻描淡写的一句——“好,那安工程师……慢走。”
安然整个人,垮了。
落寞,在稀薄的空气里面一点点弥漫入鼻息。
全身都因为失望落寞而松垮下来。
寂静的大楼里,只听见他的皮鞋声,一下一下,逐渐远离,要没入黑夜。
身后,他的小女孩儿,眼睛红了。
他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快走出门去了。
——以前他哪儿敢这样?!!
心里一刺,,一想到独自回公寓后百无聊赖的孤寂、还有以前处处都有他追随保护的感觉,安然踩着小碎步跑着追上去,在莫怀远就要跨出门的瞬间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缠紧他,小脑袋垂下来拱着他的上臂,百般委屈地抬脚踢他的裤腿。
“混蛋……坏蛋……让你走你就走……你简直混蛋……”两只手缠紧他的胳膊,拳打脚踢的,却抱得死紧,眼泪倾泻而出。
呜咽,伴随着他熟悉的撒娇、不甘、委屈的味道。
“死男人,臭男人……”眼泪破碎地融开在眼角。
以前他从不发脾气,从不拒绝她的,现在不一样了。
小手浸着粘稠的汗快把他的衣服抓烂,莫怀远泛白铁青的脸垂下,默默看她,一直到自己被回忆的画面击溃,慢慢动摇。
*
上了车,她鼻尖还是红红的,哪怕实在不喜欢这辆***包的车,还是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两手牢牢地抓着胸前的带子。
“我导航还没有装,你可记得回去的路?”莫怀远强忍下想吻到她没力气哭的欲。望,别开脸,淡漠道。
“我只记得公交站牌。”她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
——至于公交车路线是啥,她怎么知道?
莫怀远嘴角一抽,扶着方向盘的手臂都僵了。
罢了。
索性直接关了车门车窗,他表情也多了几分宽容抚慰,低柔道:“没事。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