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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那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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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因为刚好有霍斯然在的缘故,事故发生的一瞬间,就全院警戒了。
当时的那个场景,想想就很怕。
堂堂最高领袖的私人高级病房里,五个骇人的大洞出现在墙角,陈知远在地下瘫坐着,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病床上的安湛予咳出了血,插管七七八八地断开了,一片狼藉。
特种部队的人训练有素,第一反应是刺杀,当即火力全开地在全院搜捕,拦截所有人的所有出路。
安湛予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说,是自己随身带的枪走火了,叫他们不必大惊小怪,赶紧撤防。
那些当兵的死都不敢听,他一边厉害地咳着血,一边叫来了霍斯然,才阻止了这些人。
医院大乱。
事发的时间是凌晨。
不止军区总院
连附近的居民都听见那震天动地的枪响了,却偏偏——在事故现场的这两个人,一个安湛予,一个陈知远,却什么内幕都不透露,均一口咬定是枪走了火。
霍斯然第一时间,要找的人,理所当然是莫怀远。
安湛予却抬起手,一边被急救,一边发着颤摆手,意思是,不要拦他,让他走。
那一枪,没打在自己脑门上,却崩上了墙角,何其有幸啊。
这一生因这一件事,总是噩梦不断,觉得欠人无数,悔不当初。
如今说出来,以为会轻松一些的。
谁知心脏突然就受不了了,悸动到快要炸裂开来,安湛予在胸口窒息般的剧痛中蹙眉昏厥过去,终于明白了,当年的那件事只是叫他愧疚一时,后面那漫长的二十六年——跟莫怀远相处的那二十六年——才叫他后悔一世……
他毁掉和对不起的,是那孩子的,整个人生。
……
安然穿过了警戒线进来。
一路,踩着满地的雪、泥水、子弹硝烟味、脱落的墙皮碎屑进去。
身侧的小手,抖得不成样子。
几个高级护士在最里面,围着抢救过来的安湛予在照料着,挂吊瓶,整理床被,旁边裹着一身军大衣的陈知远在打电话。
电话内容叫人听得很是真切——
“……徐哥你有空也过来一趟,看看老安,当年的事情我们都跟那孩子说了……”
“不行啊……实在是已经做不到再继续看下去啦……他今年都三十多岁了,你那个小儿子跟安然相亲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等安然等到整个年纪,还在等……”
“……还有你们没有在麦城,所以你们不知道,不知道这孩子今年在麦城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们直接或间接害的啊……我是真的再也看不下去啦……”
“你说人老了老了,连法律对我们追究的时间都过了,你却还是不敢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吗?徐哥,莫豫南和于青颜底下有知,会化成鬼都不放过我们的……他们就这一个儿子……我们不能毁了他们的命,又让他们的孩子惨淡一生……做人不能那么残忍啊……”
没人知道他在那里说什么,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医院的护士只觉得他精神异常,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症的征兆,这番话反反复复从凌晨说到现在了。
一个纤小细长的身影,站到了他面前。
陈知远抬起老泪纵横的脸,抬起头,一看到她,手里的手机“夸嚓!”一声就掉了。
“然然……”
“然然,你怎么现在……”
“我爸爸凌晨又犯病了吗?为什么?”
安然惨白着一张小脸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最后直勾勾落到那几个骇人的大洞上,指着问,“这是怎们弄的?谁打的?莫怀远人呢?”
陈知远嘴唇哆嗦着,也不顾自己满脸眼泪鼻涕的在一个小辈面前有多狼狈。
“还有您刚刚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莫豫南和于青颜是谁?你们怎么对不起他们啦?……陈伯,我跟莫怀远从小是您看着长大的,难不成您还有事瞒着我们?这事跟我爸爸又有什么关系?我刚刚打莫怀远的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
她掏出手机来,无助地按了两下。
“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现在人在哪儿呢?我早上这么早过来,就是怕我爸爸醒了之后,又为难他不让他跟我在一起……可怎么会这样呢?”
“你知道的吧?”她走过去,被冻得冰凉的小手抚上陈知远的肩膀,说,“陈伯,你告诉我好不好?”
陈知远透过模糊的泪光看了一眼安然。
“然然。”
他嘶哑地叫了一声。
“嗯。”
她眨眨眼睛,弯着腰,认真地听着他的话。
“你听伯伯一句话,如果你真不喜欢他,就放了他吧,他的世界没有你还会好受些。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咱们其实谁都没资格再折磨他……”
“你不是想知道吗?你不是想问你爸爸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吗?原因就是,他父母牺牲成为烈士,是我跟你父亲害的……是因为他怕你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心里偏向着怀远……要知道你妈妈死后你好不容易关系才和他恢复成这样,他不能失去你,所以才要最后狠狠心把怀远推开……就算是明知道这样会更对不起他,你父亲却还是这么做了……”
第089章 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们()
“然然,你往后看一眼。”
陈知远盯着安湛予的病床说道。
他知道自己说这话大逆不道,可他还是说了。
“然然你可知道,他那样不是被谁气的……那是他反应过来这些年自己做的事了……一时连自己都承受不了了,才突然间心悸难忍的……堕”
安然呆呆地往后看了一眼,神色像是看了一场极恐怖电影,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莫怀远那身为“烈士”的父母,是自己爸爸害死的?
他不让她跟莫怀远在一起的原因,是怕说出真相后自己就会疏远他了?所以他才打死都反对?
这一切跟当初安湛予的反应都是相符的,没错,可安然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
她小手攥紧成拳,恍惚着后退了一步。
“我爸爸当初收养怀远哥哥,是因为愧疚?”她明白过来了,问了一句。
陈知远缓缓点头。
“我当时若是知道你父亲会那样待他,我是死都要跟他抢的,可我现在才说这些,早就来不及了……”
周围生意嘈杂,安然却觉得那些记忆跟千军万马似的在自己脑子里轰隆隆地过了一遍。
眼圈顿时红了。
“也就是说他是被杀父仇人收养了,认贼作父是吗?关键是如果这个父亲对他好,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一点都不好,是吧?”
安然忍着哽咽,又问道。
“从小到大我爸爸没有帮过他一件事,没有庇佑过他一次——中央军校是他自己考上的;光影队是他自己被挑上的;安全局的晋升是他自己完成的;跟我到e国也是他自己选的……”
她激动起来,感觉浑身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哆嗦。
“……这么不好也就罢了,但在有些事情上,你们是该提醒他的吧?比如他为我从光影队退役的时候,是不是该有人告诉他,这样他在军队的前途就毁了,不值得,让他考虑清楚!比如他放弃安全局的职位陪我去e国的时候,该有人提醒他安然是安湛予的女儿,连安湛予都反对他们在一起让他放弃,他干什么还那么拼命去争取?!再比如他半年多前要跟我去麦城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告诉他那个地方是豺狼虎穴,哪怕不像护着我一样护着他,也不要让他去那里毫无背景地只身犯险!!”
安然说完这些话,眼泪已经狼狈地爬满了脸颊。
在一滴滴,凝聚到下巴上往下掉。
陈知远慌了,心疼地看着她,伸手出去:“然然……”
安然又后退了一步!
接着,喘息了一大口,捂住自己的脸,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头皮里面。
哈哈……
她都做了些什么……
这么些年过去,她猜想过所有的安湛予跟莫怀远不和的缘由与真相,却死都猜不中,真相居然是这个……
真相居然,那么那么残忍。
眼前的人儿捂着脸,泣不成声地痛哭起来。
“还有我……我自己!!陈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都不敢想,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我爸爸的女儿啊,他知道了以后该怎么想我,该怎么想他这一生……他为了仇人的女儿放弃了一切,把自己的人生都赌上了,可真相居然是这样……天哪……你们怎么可以那么对他,我怎么可以那么对他!!”
她懊恼,心痛,整个胸腔痛得像要炸开一样。
她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失控地哭嚎着,情绪崩溃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然然……”陈知远努力扶着墙角要让自己起来,极力想劝慰她。
这事儿,安然是有份儿……但不能全怪她。
猛地,那崩溃的女孩儿反应过来了,泪眼朦胧地盯着他,犯紫的嘴唇哆嗦着。
“还有,你们不知道我跟我爸爸的关系是怎么修复的吗?在e国,是他每一年劝我回国一趟来看我妈妈;在麦城,是他教我不要再很我爸爸,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此生他要维护的东西,一个是我,是一个安家,可你们想想,那些都值得吗?”
莫怀远在得知真相的前一刻,都在信念坚定地这样做着。
他们不知道吗?
“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她低头,喃喃,心都痛得好像被烧成了灰。
她恨他们。
恨眼前的安湛予,也恨陈知远,更恨自己。
女护士们吓得不轻,早已有人准备好了镇定剂,在手里藏着,看着安然,打算如果她情绪再继续失控下去的话,就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