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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望她,半晌,忽然摇了摇头笑开来。
“别逗了,你想去‘贺氏’找贺怀宇?”修颀的指头猛地顶高她的下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贺怀宇贵为新生医院的主治大夫,绝少涉足‘贺氏企业’,更不管公司的事。你想进‘贺氏’只是藉口,说吧!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她无声的讽笑自己。冷恺梅,你不错,僵持两分钟就被揭穿了,记得多多努力,下次说不定可以撑上三分钟。
依照性格惯例,她别开螓首,又退化成闷嘴葫芦。茶几上,一角油腻露出她的背包外,显得格外突兀。冷恺群盯着她,缓缓抽出那张旧报纸。
当眼触及的订婚照,立刻告诉他她的算盘是什么。
“这算什么?”他荒谬的挑了挑浓眉。“你得知贺二公子订婚的消息,想上门吃醋找碴?”
“请你的大脑没事多想一点有水准的臆测好吗。”事情既然揭了开来,她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相片中的女人,你应该很眼熟吧?”
“哦——”他也不玩那种故意装傻的游戏。“我懂了,追根究柢,复仇女神上门为她的白马王子申张正义来着。”
“少扯东扯西的。”她一把抢回报纸。“你那又妖又猖狂的新任床伴就是彭姗如,对不对?”
“我想你真正的问句应该修正为,我那又妖又猖狂的新任床伴是否就是贺怀宇的未婚妻?”他摇头晃脑的,迥异于她的震怒与正经。“叮咚!你答对了。”
“你也知道对方是贺大哥的未婚妻,为何还要和她交往?”不等他回答,她自己先拍了一下额头。“噢,这就是答案,对吧?因为她是贺大哥的未婚妻,所以你才勾搭人家!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这些年来,贺大哥并没有与你产生交集,当然更不可能犯上门得罪你,你为何执意要单挑他呢?”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他打了一个谜样的题。
“我已经满二十岁,不算小了。”恺梅简直想翻脸。
“二十岁?”他仰头大笑。“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个!就算不小,也构不上老吧?”
“那你呢?”她忿忿地反驳。“你十二岁开始骑机车,十六、七岁学会抽烟,二十岁已经交过上百个女朋友,怎么不觉得自己乳臭未干?”
“你这是在抗议十七岁那年我不准你抽烟的旧事吗?”他似乎被她逗得很乐。
拜托!跟造种狡黠奸滑的人类谈话,根本半点意义也没有。她真是疯了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我求求你,你别再牵涉进贺家人的生活了,好不好?”恺梅疲惫的叹了口气。
他倏地沉静下来,目光回复清冷。
清淡是一切邪恶的原罪。
“就我看来,你单方面要求我别去打扰贺家人,可不太公平。”他漾起谲异的笑。“贺怀宇介入我的生活,又该如何算法?”
“贺大哥哪有介入……”激切的反驳陡然中断。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纳闷地看着他的神情,一种异样阴森、隐隐藏着不悦的脸色。然后,点点滴滴倏然在她心头拼凑起来。
“因为……我?”她不可思议的轻问。“你特地交上他的未婚妻,只是因为他以前……曾经接触过我?”
“他碰过我的人,就该料到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诡怪的动机换入他口中,全化成轻描淡写的直叙句。
她躺靠回椅背上,短暂的头昏脑胀,是自己也描述不出来的感受。
这男人的占有欲简直强烈到疯狂的地步!
“请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你的人。”她恨恨的推了他一把,逼迫他退出自己的安全距离。“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因为旁人对我友善,就转头倒打对方一把。”
冷恺群并不欣赏她的叛逆。“需要我证明这一点吗?”他的眼又眯细成一道缝。
“证明什……”疑问句来不及完成。
豹窜的矫躯陡然欺近。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仅只一声而已,因为接下来,唇舌齿牙已落入另一双唇的覆没。
脑中眩起天旋地转,心神有点迷糊,心思也散乱了。直至天地重又回复正常的上下位置,她的背也贴躺住某种光滑微凉的平面。
他的办公桌。
桌面的几件小文具,被人类突然的入侵扫跌向地毯。
她敏感的察觉身上半压下来的体重,双腿因方才的迁徙而缠在他腰间。
暧昧的姿势,火一般烫着了她。她忙不迭地拧握着粉拳,强抵在两副躯体中间,试图隔开一丝丝距离,即使只有几寸也好。
他无视于任何反抗,执意锁住她的唇。身为经验丰富的男人,任何来自于女人的抗拒都会被视为挑战。征服的念头倏然激昂起来……他放缓力道,改重吻为吮舔,鲜活的逗引着她的情挑。
盘旋在她鼻端脑际的,净是他尔雅的古龙水味道。时间彷佛褪流回每个难眠的夜晚,总在他的怀中觅得好眠,临睡前,承迎一个深深的吻。
她的脑昏沉沉,一道幽暗的耳语提醒着,此处并非家中,也不是睡房啊。
酥胸泛起微凉,随即被一双热烫烫的手掌温暖。
他的手指纤活灵巧,抚弄着新雪般细白的胸脯,她的粉躯彷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不顾主人的意愿,自动展现女体受到催引时的美妙反应。
他往前蠕动,更分开她的腿,让她紧紧贴住自己,体验一种纯男性的生理变化。
两双唇终于分开,两张脸各自潮红,强自压抑着体内的风起云涌。
粗嘎的嗓门沙哑得不像他的声音。“如果我想,立时可以在这张办公桌上占有你。”
她举手掩住情念勃发的娇颜。这是世间最大的屈辱!
“别再抗拒我,也永远不要挑战我!”咒语声声钉入她灵魂最深处。
“你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强占我算了?”她尖锐的迸射出指控。“现在只剩下我和你,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上’我的。”
他的嘴角显出扭曲的线条。
“等你长大再说。”依旧是嘲弄的语气。“乳臭未干的丫头起来又青又涩,一点也不顺口,本公子尚且不感兴趣。”
他想得到她,也一定会得到她,但不是现在。由女孩蜕变成女人的过程并不好受,他宁可等到她的生理、心理俱已做好准备,再让她承接瓜熟蒂落的痛楚。
恺梅又羞又恼的推开他。活该她自取其辱,才会与他讨论这种限制级的题材。
“走开!”该是走的时候了!省得生受他的调侃逗弄,她除非疯了,才会自愿膺任他工作闲暇时的调剂品。“彭姗如的事,你别做得太过分。”
有求于人,口气只好放软许多。
“我会看着办。”应付她的语态显得心不在焉。“像彭姗如那种泼辣又娇蛮的女人,如果我替贺怀宇接收了,还算倒帮他一个大忙呢!”
“您真善良。”她讽刺的应了最后一声,转身离去。
冷恺群当然不会与彭姗如天长地久,目前的问题只在于时间方面——谁晓得他何年何月何日才会罢手。
为了贺怀宇,她希望这对奸夫淫妇的孽缘尽早了结尽早好。
单纯的只是为了贺怀宇吗?脑海中有个小小的声音轻问。
哦!不,她好累,好厌,也好烦了,拒绝深究。但盼今天的出使不会无功而返,全于心头那抹真正的意绪,交给天边月去猜知吧!
※ ※ ※
沸沸扬扬的花絮,传播于台湾的工商网络内。
上个月,由彭氏财阀的公关部发出一份新闻稿,彭氏的掌上明珠与贺氏二公子的婚约,在两方家族的同意下解除。此举引起工商界的哗然,无数臆测和谣言耳语登时满天飞。
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两个星期之后,彭姗如与另一间大公司的小开订婚,新闻稿一发出,立刻引起第二波震撼。好事者大概猜测出“真相”的原貌——从花絮女主角依偎在新未婚夫耳畔,一脸甜蜜幸福的表情,众人马上联想到,这双新人的好事只怕已经在台面下酝酿多时,换句话说,贺二公子被抛弃了。
为了避免犯着“贺氏”的虎威,这些瞎猜当然不会真刀实枪的报导出来,不过字里行间的暗示也让大伙儿心照不宣了。
“怎么会这样……”恺梅轻叹着放下杂志,满腔无奈。她总算弄明白,亲亲好大哥如何定义“看着办”这个字眼了。
所谓看着办,就是他独自站在旁边津津观赏,让其他人为他的暗算团团转。
贺大哥失去未婚妻,追根究柢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冷恺群也不会将他设定成假想敌。她欠他一个道歉。
“小姐,你要找的地址到了哦!”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往外吐,
“哦?”她瞬时回过神。
窗外草木苍苍,计程车停在一间独栋大别墅的门外,等候客人会钞下车。
“一百五十块。”司机透过后照镜瞄她。
“谢谢。”付完车资,她下了车。
贺怀宇和她显然命中带缘,连他的老家也与她自幼长大的宅邸相隔不远,同一条路直走下去,约莫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深宅大院,悄然无声,徒留虫鸣唧唧,打破四周的清寂与沉默。
她心头惴惴难安。虽然事前打听过,贺怀宇每个周末会离开市区的住处,回老家过夜,她仍然无法确定今天下午他没有其他约会。
原本她想先打电话和他约时间,转念又想,名义上,她是冷恺群的妹妹,等同于夺他未婚妻的情敌一族,人家肯不肯接见她还是一回事呢!说不得,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傻方法。第一周遇不着贺怀宇,第二周、第三周再来找,总有一天会让她见到的。
她试探性的按下门铃,等待。
“啥子人呐?”一位操着外省乡音的老伯伯透过对讲机询问。
“我是贺先生的朋友,请问他到家了吗?”上帝,帮个忙,起码让我通过门房的第一关。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