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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晾好衣服,一转身,看见她站在那,尴尬了片刻,才怯生生的道:“娘,你起来啦!”她知道李氏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之所以拖到这回才起床,肯定是怕吵醒他们。有这样一位体贴入微的婆婆,她真是庆幸自己命好,要是碰上孙氏那样的,只怕一天都过不下去。
李氏笑着应了声,“芽啊,昨晚睡的还好不?娘还怕你不适应呢!”
麦芽点头,抬脚便往她跟前走,等走到李氏跟前,只羞涩的笑了下,小声的嘟囔,“还好!”说完,转身便进屋去了,把木盆搁下之后,又赶着准备下厨房做早饭,再不吃早饭,待会就要吃午饭了。
李氏看她娇羞的模样,心里甭提多高兴。试问,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儿子跟媳妇相亲相爱的。想起李元青跟麦芽,便又叫她想起李元木那个臭小子。他弟弟成亲,他愣是连个面都没露。之前,李和娘去他家瞧过,回来的时候,也气的不轻,说是何秀连口水都没倒给她喝,也不请她进屋里坐。一问他们两口子,要不要来给元青帮帮忙,哪知何秀一口回绝了,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李元木病了,要去县城看大夫。胡扯,李和娘去的时候还是李元木给开的门呢!李元青成亲当天,何秀一家子真去了县城,一大晚,天黑了,才回来,天知道他们进县城干啥去了。
李氏想想又叹气,心道:不来就不来,他要是能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就成了,她以后也不指望李元木养老送终。
李元青从茅厕回来时,就瞧见李氏凝着眉,坐在堂屋门口,“娘,你洗漱没有,厨房里有热水,要不然我舀给你。”他把恭桶放下,又去井边端了盆水,把恭桶冲干净。随后又准备去李氏房里,把她的恭桶也拿出来倒了。
“青啊,不用倒了,你们还没起来时,就已经倒了,”李氏冲他摆手。有了媳妇,她再不能让儿子给她倒恭桶,就算媳妇不会说什么,但总归是不好。
李元青道:“娘,你倒不动,就在那放着,家里有我跟麦芽呢,你要是摔着了,可就得不偿失呢!”
李氏笑道:“你娘还没到那地步,不至于连个恭桶都倒不动,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这就去厨房洗洗。”
李元青了解李氏的脾气,也知道她不喜欢啥事都靠别人,能她自己干的事,她慢慢挪着步子,也能干了。话说回来,人活着也不能一点都不活动,这样对身体反而不好。
麦芽在厨房里,面对着锅台跟锅灶,有些手脚无措。不再是她熟悉的厨房,也没有大黑缩在柴禾堆里睡觉,看见她来了,会冲她摇摇尾巴,而李家菜柜,也不像田家的,堆着大大小小的碟子,跟瓦罐。要不是昨儿为喜宴准备了不少,这会恐怕只怕有他们几个人用的东西。
看来她得慢慢置办,她可不喜欢厨房空空的。
因为快到中午了,早饭就简单的做。麦芽用烀咸鹅的汤,下了一锅面疙瘩,当然了,咸鹅汤是很咸的,只要从上面舀一点汤水加厚油层下来即可。
她做的面疙瘩,因为加了鸡蛋的缘故,酥软的很,加之,又有咸鹅汤陪衬,真是叫人食欲大开。
李元青捧着饭碗,坐在廊檐下,吃的格外香,一想到,以后的每天早晨,都能看着她醒来,每天早晨都能吃到她做的早饭,他这心里就乐坏了,连吃饭的时候,笑容都挂在脸上。
李氏敲敲碗,提醒他,“元青,吃饭的时候别笑,小心呛到嗓子。”
“哦,”李元青闷声扒饭,干脆转过身去,不再对着他们。
瞧着他的样,麦芽也忍着一肚子的笑意。
冬生带着郑玉,细细查看了田家山坡上种下的梨树,遇上那被风吹歪的,或是没栽好,倒掉的,还有些浇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根露了出来,这些都得赶紧处理了,不然梨树该活不了了。
郑玉脚上穿的是布鞋,她也走惯了山路,平时在家里,赶上农忙的时候,也要干活的。所以,她脚程只比冬生落下一点。冬生心也细了不少,怕她跟不上,总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她。遇上小沟小坎的,还会拉着她走。
郑玉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牵着手,叫她一时之间,脸红心跳,羞的不行。
冬生拉她,完全是出于对她的保护,等他回过神,察觉到手里柔弱无骨的柔荑时,心也跟着一跳,慌忙的松开手,歉意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你摔倒。”
郑玉红着脸,摇摇头,小声道:“我知道!”她当然知道冬生是什么样的人,对他的举动,自然也不会往坏了去想,再说了,要是换个人拉她,她也不会同意啊!
冬生看她小脸泛着粉红的色泽,一时间,竟不知不觉看呆了。以前,他很少注意除了妹妹之外的女娃,因为每天忙着干农活,家里条件又不好,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
可现在不同了,眼前的女娃,再过不久就要成为他的媳妇,是要陪他过一生的女人。成了夫妻,就要每天睡在一起,同吃同住,共同生活,共同养育子女,一辈子相扶相持,不离不弃。要是选了让自己不顺心的,那可是就要遭一辈子的罪。所以在此之前,即使他跟郑玉定了亲,他对这门亲事也不像李元青对麦芽那般热衷,总觉着成亲,离他还很远很远。
第366章 过门第一日(2)()
直到刚才牵住郑玉的手,也像同时牵住了他的心一样,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彼此之间联系起来了。
郑玉看他在发呆,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冬生哥,你咋了,在想啥呢?”
她一出声,田冬生这才回过神,赶忙道:“没事,咱们快走吧,还有一半的梨树苗没看呢!”
“嗯,我陪你,”郑玉笑着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小梨树苗中间穿行。路上,田冬生也给她讲起麦芽说的,关于如何管理果树的问题。虽说在乡下梨树是很常见的树种,但要想真正把梨树种好,让它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那还真得讲究技术,讲容方式方法。这些都是麦芽教给他的,他要把这些话再讲给郑玉听。
郑玉听的是一头雾水,首先,这疏枝疏果,她就不懂,好好的果树长开了,为啥要剪枝呢!结了小果子也得剪,这不是浪费吗?
她把这想法跟冬生讲了,冬生笑道:“你这想法,我刚开始也有,就好比那田里的稻穗,每一棵穗子,将来都是粮食,要是损坏了,那得多可惜。”
郑玉手里拿着根野草,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啊,那梨树开花,再结小梨子,每一个将来都有可能长成大梨子,它好端端的长着,剪了不就没有了吗?”
冬生停下脚步,拿铁锹给一棵梨树苗拢土,一边含笑着回答她的问题,“麦芽说,一棵梨树上,能开很多梨花,也能结很多小梨子,但是如果让它们每一个都长大,那果树的营养就跟不上,就会导致梨子长不大,结出的果子,又酸又涩,如果在梨树花期时,按着一定的顺序,剪去弱枝花序,保留强壮花枝,再挂果期的时候,按着一定距离的间隔,留下最大的果子,以保证它们有足够的营养,如此一来,梨树的果子,才能结的又大又甜。”他的这番话,完全是照搬妹妹说过的,其实他也不大懂得什么疏果疏花的,要是真的做起来,怕是也无从下手。
郑玉听很认真,冬生讲的时候,她就在脑子里勾勒剪枝的画面,“你说的……我大概能听懂,就好像,我家门前就有一棵梨子树,那是老品路的梨树,长了好些年,每到春天梨树开花的时候,满树的白色小花,可漂亮了,等到花谢了,挂果的时候,也是满树和小梨子,看着可喜人了,但就是到梨子长成的时候,那梨子就是结不大,还发酸,到了最后,那些烂梨子都掉进梨树边的水塘里,满树的梨子,也都喂了鱼。”
冬生道:“对,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你看,你就是比我聪明呢,我想了好久,都不大想的明白,经你这么一说,倒是清晰多了。”
“我哪有比你聪明,是你没往哪方面想而已,”郑玉不喜欢他这样看低自己,在她心里,冬生的能耐可不止这些呢!
两人又在山上转了一会,临了,冬生还带她到山边上他设的陷阱去瞧了瞧,结果抓了只野鸡回来,另外,郑玉还采了不少的蘑菇,这两天没下雨,山上的蘑菇不多,要是再来几场春雨,那蘑菇多的都采不完。
回了家,田氏已经起来了,看见他俩有说有笑的进门,也高兴的很,“哟,你俩出去一趟,就抓了只野鸡回来,运气不错呢!”
冬生笑道:“是从山上陷阱里抓来的,它落到网子里,跑不掉,幸好我们今天看不见,要不过几天,它就该死了。”他找了根绳子,把野鸡栓好,想等妹妹回门的时候,再杀了烧菜吃。
田氏想起麦芽一直用惯的浴盆还在家,怕她晚上没有用的,元青现做也来及,就让冬生把浴盆给她扛过去。
因为没回门,冬生也不好直接去看妹妹,就把浴盆放在李家门口,喊元青出来拿。郑玉看他们都挺担心麦芽,就进去跟着李元青进去了,她虽然跟冬生定了亲,但还没过门,算不上娘家人。
麦芽瞧见她来了,欢喜的把她迎进屋里,她这会也正闷的很,李氏啥活也不让她干,连她想上菜地里瞧瞧,都不成,非得让她在炕上歇着。其实也是李氏心疼她,怕她昨晚太累,身子受不了。
郑玉埋汰她道:“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婆婆这样疼你,不让你下炕,别人家的媳妇想都想不来呢!你倒好,还抱怨起来了,你这是存心给别人找不痛快呢,要是叫二妞听见了,看她咋收拾你!”
麦芽甜甜的笑了,低头扯她的棉线,她手里正纳着鞋底,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大嫂啊,你刚我娘那边过来吗?她在家干啥呢?”
郑玉一听她的称呼,立马红了脸,“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