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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了时初,不怕她心里难受?”
厉晟尧当然知道,可是他必须去见时初,必须,马上!
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他知道,昨天晚上,是时初救了他,可是他却救了陆静临,这条命,是时初给他的。
他得见她,不能让她难过。
他清楚的记得,时初眼底那层绝望的光,她一定是误会了,他不能让她误会,必须解释清楚:“苏寒,把轮椅推过来!”
苏寒没动,眼底有一层坚持:“厉总,如果让太太知道了……”
厉晟尧却截断了他的话,目光沉静的望着他;“苏寒,现在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吗?”
“苏寒不敢!”苏寒终于住了嘴,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谁,行善是厉晟尧的仇人,她回来报仇,目标是厉晟尧,不能怪陆静临和时初连累了他。
可是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厉晟尧,几次在鬼门关徘徊之后,他心里还是有点儿难受的,他刚刚醒来,就要去见时初,真的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了吗?
厉晟尧这回伤了右臂,再加上那要毒蛇刚好咬在了他受伤的胳膊上,医生说,他这条胳膊可能要废了。
他向来追求完美,若是他知道自己这条胳膊以后不能用了,会怎么样。
“赶紧去!”厉晟尧沉声一句。
苏寒不得已,只能让人推来了轮椅,厉晟尧坐上了轮椅,不顾苏寒的阻拦去见了时初,他推开门,看见时初躺在床上。
她在睡觉,厉晟尧也没敢出声打扰她,直到时初半个小时之后醒来,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只是眼底的光,云淡风清。
仿佛跟他早已经变得陌路一样:“你怎么来了?”
厉晟尧坐在轮椅上,以前时初总是觉得他长成这样,很高很帅,比她的几个哥哥都要帅,她就喜欢他这样的,笑的时候迷人,不笑的时候深沉。
可是,现在他看起来很不好,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一个病怏怏的美少年。
清俊的眉眼,阖黑的眼眸,高耸的鼻梁,就连薄唇都性感的要命,还有他的皮肤,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皮肤不像以前那/》 这是,她喜欢的人,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
以前离开四九城的时候,她是真的恨他,后来长大了,想通了一些事情,她才明白,她是没有资格恨他的,她恨他做什么,她做错了事,该恨的是他才对。
只是,他再也不是自己的厉晟尧了,再也不是了。
心口一紧,眼泪仿佛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一条小虫子一样在眼底勒紧,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情绪,做到平静淡然。
厉晟尧的嗓子干涩的厉害,看着时初的样子,心被揪成一团,她平静的声音就像是一味毒药,侵入到他的五脏六腑。
那些绵绵密密的疼,像是蚂蚁一般,轻啃一口,又一口,不对,蚂蚁没什么杀伤力,应该是毒蛇,像昨天晚上那些毒蛇一样,一口一口咬穿他的心,他的肺,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有些哑,有些沉,又有些莫名:“来看看你。”
“不用了,我挺好的,你回去吧。”时初摆出拒绝的姿势,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陆静临吸了bingbu,自己被人绑架,全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起,陆静临,她虽然不喜欢,可她同样是陆家的五小姐。
更何况,依着厉晟尧的性子,陆静临为了他受了伤,他肯定会心疼至极吧。
她又何必去插足其中呢。
他们都宣布交往了,紧接着就是订婚,也许很快就是结婚了,厉晟尧想要的人,想做的事情,还有做不到的道理吗?
他虽然跟厉家关系不和,可是他毕竟还是厉家大少,不然,依着厉老爷子的性子,他跟脱离厉家,分分钟弄死他算了。
因为他姓厉,他骨子里流淌着厉家的姓,他想做什么,还不是随了他的意思!
“时初,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厉晟尧诚心的说道。
“没事,我习惯了。”真的习惯了,习惯了每一次她跟陆静临之间要做个选择,她一定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听着她云淡风清的语气,厉晟尧心里仿佛被人挖了一个大洞,有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吹动着他每一个毛细血管,每一个末稍神经,每一个轻微细胞,都是疼!
没错,疼。
他缓缓的攥起没有受伤的左手,其实这会儿的厉晟尧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了,只有那一双阖黑的眸,黑的像是星河从夜空里抽离,只剩下那浓稠而绵密的墨色。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她的嘴角终于不再那么无动于衷,只是嘴角的笑意轻微一动,像是月色一下子倾盖在眼底:“厉晟尧,你这句话,以前就说过。”
“所以,你是不准备再信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亮了起来,其实时初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她以前刻意把自己的声音拿捏的又娇又软,方便做生意。
她是金苑的时老板,做会所的生意,说白了,就是八面玲珑,谁也不能得罪,久而久之,一开始的假装,到了最后真的变成了一种习惯。
声音扬起来,像陡然一低,像是拉紧的一根崩的一声断了一样,清脆的一声响:“好了,这些话别在我面前说了,去哄你的女朋友陆静临吧!”
“时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厉晟尧突然吼了一声,吼过之后,他又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吼时初。
可是,你听听她说了什么话,她竟然让他去哄陆静临,如果他能耐着性子哄陆静临,他会在他睁开眼睛第一时刻来见她吗?
“明白什么?”她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说得认真又深情。
时初却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了一样,好半天止住了笑,眼底的光却认真起来:“厉总,你这个笑话真没有新意。”
不怪时初这么想,在她以为厉晟尧是在乎自己的时候,他却给自己迎头痛击,他公开宣布陆静临跟他在交往。
哪怕是七年前,他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也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眼见男人的眸色越来越黑,像是翻滚了浓厚的墨汁,那张俊美的容颜上,闪动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无奈,她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其实三人之中,时初的伤还算是轻微的了,至少,她没有像厉晟尧伤得那么严重,也没有像陆静临一样,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时初!你听我说完!”厉晟尧叫住了她,眸色起起伏伏,这会儿肩膀上的伤褪却了麻醉之后,一阵一阵的疼意涌来,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真的很累,厉晟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我被绑架之后,难道连一次心安理得的睡觉都不能行吗?”她的眸色又恢复了一惯的懒懒洋洋,像是溢着一层光彩琉璃的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却淡的几乎没有。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厉晟尧的神色果然大变。
他受了极重的伤,脸色的血色像是被剥落了一层一样,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这会儿隐隐生寒:“时初,我只是想跟你把话说明白,说清楚,你,我还有静临的关系。”
“厉总说笑了,从始至终,是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是说,陆静临这会儿染了bingdu,你就不打算要她了?”这一番话,她说得漫不经心的,可是却像是一把箭瞬间插到了厉晟尧的心窝子上。
万箭穿心的感觉,不过如此吧!
很长的一段时间,厉晟尧都没有说话,一句都没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绞着一层波光粼粼,又如月高风华的颜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攥得生紧,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会有什么湿意流淌下来,他知道时初在排斥他,在拒绝他。
可是救陆静临是非行不可的一步棋,他已经欠了陆静临那么多,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儿伤害,一点都不行。
“出去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了。”男人的眼眸明明灭灭了那么久,像是一盏灯吹亮,一盏灯突然又暗了下来,可是他的表情,始终不变。
她翻了一个身子,厉晟尧却突然从轮椅上下来,一把抱住了时初。
时初身体一僵,想推开他,可是想到他脚上的伤,嘴角牵了牵,却有点儿力不从心,声音淡淡的飘过来:“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何必如此,互相伤害。
可是,除了伤害,她别无选择,她真的别无选择。
鲜血从他脚上又淌了出来,脚底板早已经被强硫酸腐烂了,这会儿直接踩在地上之后,就像是有人在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可是,脚上的伤却不及心房的万分之一,倘若他知道时初会这样,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救她,从来不是因为喜欢她,时初,她只是我的责任。”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推开他,却被他搂得紧紧的,短短一段时间,时初身上似乎没有了肉,抱着都觉得铬手。
她以前还是有点儿丰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算特别多的肉,但是抱起来特别有舒服,可是现在,她瘦的仿佛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你再不松手,我叫护士了。”她淡淡出腕,威胁。
“死都不松!”厉晟尧轻绵软淡却悭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初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她拼命的去推开厉晟尧,最后,彻底将他推开!
厉晟尧踉跄两步,身子狠狠一晃,眸色里浮出一些痛意,有些站不稳,可是声音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痛意:“小时……”
挤出了这个名字,然后,最终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厉晟尧再一次被推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