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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笑意如花,偏偏能让你感觉到朗朗威胁。
没错,就是威胁,她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这种感觉,心下一笑,语气越发淡然随意:“我其实想给时小姐一个面子,但是,我觉得时小姐似乎没有时间再多管闲事了。”他的目光往时初身后望去。
时初心中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错觉,却听到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时初!”
不用回头,听声音时初也知道是那位祖宗过来了,这位爷才做完手术,就从医院里跑出来,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时初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祈墨已经一把将徐行歌掀翻在地,然后拽着清屿上了等候在外的车子,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连给人的反应都没有。
车门呯的一声关上,那辆黑色的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徐行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混蛋,然后伸手打了一通电话,让对方帮忙劫人,自己也随即跳上自己的跑车,追了过去!
跑车的声音呼啸而去。
时初终于反应过来要追上去的时候,厉晟尧已经一把拽住了她,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女人漂亮妖娆的身影,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跳出来:“你又想往哪儿跑!”
他刚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跟人逛街,这个女人的心有多大!她是不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她有多么不在乎他!
厉晟尧一想到这个,表情都冷的不行,他醒过来不见她,在接到祈墨的电话时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硬是从医院里赶过来。
明明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到了十五分钟,生怕依着她的性子跟祈墨起什么冲突。毕竟,祈墨就是那头死人不吐骨头的狼!
“厉晟尧,你赶紧放开我,祈墨那个混蛋要打掉清屿肚子里的孩子!”时初急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控制力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推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明知道厉晟尧今天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应该好好躺在医院里休息,可是她却突然猝不及防的推了他一把,如果是在平时,肯定没什么事情。
可是现在……
时初伸出手想去扶他的时候,却见男人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那俊朗挺拔的身形仿佛岿然不动的山!
只是男人的面色还是苍白了几分,唯有一双墨色的瞳仁,更加清亮。
像是白的宣纸上,用墨汁晕染了一笔,黑的高贵,白的剔透。
那两种颜色在他眼眸里强烈的翻滚着,倾城难掩,时初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毕竟是她出手伤人:“你没事吧?”
“跟我回去。”他清清幽幽的吐出四个字,眸色里有一闪即逝的痛苦,却被他掩饰得很好,仿佛那个淡然无波,一颗子弹穿透骨头都不会变色的厉晟尧。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清屿!”时初说着就要拿出手机给陆宝打电话,让他帮忙查查清屿被祈墨送到了哪家医院。
厉晟尧眉目一寒:“他们两个人的之间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清屿是我朋友,我不可能不管,况且,清屿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祈墨的,他凭什么决定孩子的去留!”时初看着厉晟尧冷峻到极点的表情,那漂亮漆黑的眼眸里仿佛快要掀起一场倾天风暴,又像是一个漩涡一样,都随时将人吸引进去。
很快的,这个巨大的漩涡,慢慢的平静下来,那个毁天灭地的灾难仿佛倏地消失了一样,只化成了一望无际的平静深沉。
半天之后,他的才平稳有穿透力的脱口而来:“我说过,那是他们的私事,他们想怎么处理,跟你无关!哪怕孩子没了,也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时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厉晟尧。
虽然清屿的肚子还没有显怀,还看不出来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孕育了多久,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那毕竟是一个生命,鲜活的生命!
也许再过几个月,那个孩子就能呱呱落地,成为一个完整的小生命,可是那个生命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否决掉了。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厉晟尧吗?
她眼底原本焦急的情绪这会儿全部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她望着面前这个俊美的让天下星河失色的男人,仿佛有人大力的揉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好一会儿,她仿佛才重新活过来,心房里鲜血又缓缓流通起来,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敲的她心瓣都疼了起来:“厉晟尧,那是一条生命,如果我妈当时做手术的时候选择的是不留下我,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时初,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厉晟尧头痛的蹙了蹙眉,他当然清楚时初的身世,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到这个问题。
时初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是非常在意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两件事情本来就不同,她为什么偏偏有能力把这两桩不同的事情扯在一起!
其实他之所以不让时初牵扯进去,是因为他跟祈墨打过交道,太清楚祈墨的脾性。
祈墨这个人性情阴沉不定,心思深沉,饶是厉晟尧,跟他打交道的时候都再三小心谨慎,时初没有必要为了清屿去沾染那种人。
而他今天给他打电话,已经说明,他暂时不想跟他为敌,他们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他给他打这通电话,是给他面子。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要想清屿肚子里的孩子,他有一千种,甚至一万种法子可以让清屿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孩子。
时初听着这句话,沉默了一下,定定的望着他。
午后的阳光清透刺眼,时初有一瞬间仿佛看不清楚厉晟尧的脸,那张脸在她面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这句话落地的时候,能在厉晟尧心底砸了一个大洞!
为了陆朝衍,她抛下自已高贵的尊言,就是为了让他能在海城帮她查明真相,甚至不惜跟他发生那种事情,更甚至为了陆宝,她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跟他举枪相向。
那一声枪声像是从遥远的天际滚来,明明伤口早已经好了,这会儿却突然疼得他整个右臂突然猝不及防的颤抖起来。
他重重的用左手握住他受伤的右臂,目光微微有些涣散。
他早就知道,她已经不在乎他了,为了任何一个她关心的人,她都能低头跟自己道歉,说对不起,甚至,可以付出自己。
是他心里,一直有一点儿私心,私心上希望她还是在乎他的,像当年一样在乎他,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豪无原则的妥协。
他,错了吗?
好一会儿,厉晟尧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唇角却流露出一种少见的讥诮,因为他的心,是那样的沉重:“时初,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会跟我说这种话,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连一个你认识三个月的清屿都及不上。”
时初定定的望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厉晟尧,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也许一条小生命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就像我们两个人的路,哪怕拼了命的想往对方那一条路上走,最后却发现,那不是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听到厉晟尧突然凉薄入骨的笑了笑,那笑沉重的堵在人嗓子眼里,让人发疼。
他本来就不爱笑,这会儿陡然一笑,像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直到,男人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敛起来,薄唇的弧度如同刀削一般,他望着面前不及自己三十公分的距离,明明是恋人之间最近的距离。
这一瞬间,他却觉得远若天涯。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好笑的问出声来,时初对他始终有一种没有放松下来的防备,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履次拒绝跟他在一起?
时初的表情重新变得无动于衷,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又如何,总而言之清屿的事情我管定了,如果你一定要插手的话……”
厉晟尧看着她的眸色,感觉心湖呯的一声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疼得他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他漫不经心的打断了她的话:“时初。”
她抬眼望他,男人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眸像是点燃了两把小火苗:“你想清楚,这句话该不该说!”
其实不用她说完,他已经明白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时初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护住他的,可是现在,她护住的那个人不再是他,甚至是一个陌生人,她觉得需要保护的人。
而不再是他。
为了那些豪不相干的人,她可以站出来,与他为敌!
他想方才,她一定想说,如果你一定要插手的话,就是跟我为敌!
这种话第一次听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听得次数多了,他心口涨痛的厉害,不是不嫉妒,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嫉妒。
时初没接话,她跟厉晟尧,无论什么事情,哪怕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都会吵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她不想跟他说太多,清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能记得清屿那种绝望又孤寂的眼神,像是一股子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
心瓣疼得发麻,她转身之前,又听到他突然开口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清屿的事情我会跟祈墨打声招呼,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拿出手机给祈墨打了一通电话,好半天之后,祈墨才接了电话,听着厉晟尧的条件,祈墨哑然失笑:“厉总,如果不清楚的,还以为清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
电话那端,厉晟尧豪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祈墨望着清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