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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觉得聪明的女人真麻烦,他不过就是多说了两个字而已,但是对上时初倔强又固执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不信你问厉总。”
“你放心,我肯定会跟你们厉总打电话的,不过我想先听你说说,你知道的,你让我不满意了,我肯定也不会让你满意。”她嘴角噙着一丝笑,红唇有些光彩夺目,慢悠悠的望着苏寒,那样子,似乎就打算听他说什么了。
苏寒一个头两个大,最终在她的眼神逼问下败下阵来:“时小姐,你是陆三少妹妹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厉少怕你出意外才让你呆在酒店里。”
剩下的他没有多嘴,毕竟说了也只会徒劳无益。
“我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时初急促的问道,尔后神色又软了下来,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眉心微微拧起,似乎心情并不怎么美丽。
纤细的手指勾了一下落在身前的发,却故意把玩在手心里,眸色里干净剔透,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样的时初,却诡异的让人觉得莫名。
果然,下一秒,听到她开口了:“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苏寒觉得时初就是难伺候,七年前虽然性子骄纵了点儿,可终归脾性还是好的,现在完全不一样,威胁人都学会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头顶上仿佛悬了一把刀。
横竖都得死,更何况,厉总跟她的关系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明白,厉总是放不下时初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从安城过来。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说没有航线的时候,厉总头一次发了天大的脾气,甚至想动用厉家那边的关系,就是为了调一条航线。
其实很久以前,厉总跟厉家的关系已经远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了。
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看着时初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深到了低,她的双拳克制不住的颤抖,眉心里是一片急促的戾色。
可她毕竟是时初,想掩饰情绪时,根本不会让人看出所以然来:“没事,我就是去看一下我哥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苏寒看着她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有些把控不住她现在的心情:“时小姐,你难道没有留意过吗,最近我们这里都多了很多保镖,医院那边也是。”
陆二爷急着把陆朝衍带回四九城也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是苏寒的劝说起作用了,还是时初想通了,她最终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成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点困了,想再补个眠。”
时初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查了金家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查到最后,她的心越凉,看来哥哥这件事情,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陆朝衍这个混蛋,什么样的姑娘不招惹,偏偏招惹一个有妇之夫。
当天晚上,厉晟尧很晚才回来,男人喝了酒,一身酒香,时初熟稔的迎了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低声寻问:“怎么喝那么多酒?”
这种关心的语气像是妻子询问晚归的丈夫,厉晟尧的目光深了深,嗓子很干,有些过份的沙哑:“没事。”
时初却拧了拧秀眉,把他扶到沙发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待他喝完之后,又给他倒了一杯,不过厉晟尧却不想喝了,杯子放在桌面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男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色不太好看,时初又打电话让人送一些醒酒汤上来,看着男人已经阖上双目在沙发上养神了。
她心里有事,按捺不住的狠狠跳动,声音压柔了几分,小手替他揉着太阳穴,替他缓解一下难受,厉晟尧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喃喃低唤:“小时。”
气氛一时柔软,暖色的灯光之下,两人难得没有起什么冲突,反而静谧的让人觉得分外舒服,仿佛两人之间的争端都彻底远离了。
直到,时初突然开了口,声音柔和温润,似绵绵一场细雨:“晟尧,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的声音很乖,专门讨好人的那一种,厉晟尧很受用,想着今天晚上时初的表情真不容易,平时想让她跟自己好好说一句话,她不是横眉便是怒眼。
从来没有这般安静的时刻。
似乎这样的场景离自己很远很远了,而有生之年,他跟她能在一起好好说几句话,他竟然觉得这么难得宝贵,嘴唇动了动:“什么事?”
“我想把我哥哥带回安城。”时初看了金家的资料之后,想着当务之急还是把哥哥先带走,海城是金家的地盘,如果金家想整死一个人,轻而易举。
她不能让哥哥冒险,尤其是哥哥现在还在昏迷的时刻。
不管厉晟尧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时初是不会相信哥哥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陆朝衍从小就长得好看,很招女孩子喜欢,一张嘴把女人迷得神魂巅倒的。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时初绝对不会相信的。
厉晟尧推开了时初的手,坐直身子,似乎喝了酒之后,目光有些微醺,却灼灼逼人,像是暗夜里盛开的一朵星芒,轻斥一声:“时初,你在胡闹!”
时初本来是跪坐在沙发上的,这会儿也站了起来,目光居高临下的望着沙发上慵懒的男人,眼神里是不容抗拒的决心:“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让他们把我哥带回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厉晟尧,我没有一个七年可以等了。”
七年像是一把剑,不动声色的插在厉晟尧的心口,阖黑的双眸望着站在灯光之下的女人,她今天没有出门,脸色素净,没有浓妆艳抹,让人觉得妖娆窒息。
可是这样的时初美的如同上好的一块暖玉,他闭了闭眼睛,禁止被她的美色蛊惑,以前厉晟尧读以前史书的时候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有红颜祸国这四个字,可是遇到了时初之后,他才觉得一切都值得,大概她从小给自己中下了生死蛊,生命里没她不行。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望着时初的样子却是坚决一片,冷色自眼底溢出来,是不容商量的语气:“这件事情,不行。”
“为什么?”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好时机。”他的回答听起来算得上是漫不经心。
时初听到他的回答时,冷冷一笑,声音突然扬起来,像是一把沙,吹到了眼睛里,眼睛酸涩的难受:“可是,我如果再不动手,他们就会把我哥带走了,厉晟尧,你说过要帮我,现在,你打算说话不算数了吗?”
“我没有说话不算数。”厉晟尧不想跟她吵,语气亦是沉稳。
她勾了勾唇角,神色里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语气却温和的要命,一点儿都听不出她此时此刻愤怒的情绪:“我再问你一句,你帮不帮,你如果不帮我,我可以去找别人。”
“找那个庄局吗?”不知道为什么,厉晟尧的声音倏地冷了下来。
时初倒是没有想过那个人,突然听他这么一提,不知道为什么应承下来:“没错,我想如果我过去找他,他不至于连这一点小事都不帮我。”
“我不准你去。”厉晟尧的声音倏地大了起来,连黑色的瞳仁里的酒意也被冲散了一样,他望着女人,目光如炬,活脱脱像是要掐死她一样。
聪明如时初,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庄局对她有什么想法,她竟然还去自投罗网。
“你凭什么!”她桀骜不驯的瞪着他。
他却淡淡的收回视线,脑子里绞着一阵一阵的酒意翻腾,他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时初,你如果敢再去找他,后果你不妨试试。”
时初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她其实不是那么喜欢笑,陆家的四小姐,没有必要对人阿谀奉承,她想做什么都去做什么,可是她不姓陆之后,她只是时初。
做着金苑的生意,不能不笑,那些公子哥又特别贱,她不笑,有时候不照顾生意,最最开始,时初开金苑的时候很难,慢慢名气大了,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是笑这玩意儿,便传承了下来,她会各种各样的笑,可是这会儿,所有的笑意从她眼珠子里剥离开来:“我倒没有想到厉总现在这么强势霸道。“
“随你怎么想,总而言之,我不管你去找他。“厉晟尧说着已经站起了身,似乎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时初见他往卧室里行去,匆忙跟了过去。
她一把拽住了厉晟尧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厉晟尧,我求求你。”
厉晟尧的心湖一怔,时初以前说过,她求谁也不会来求她,这不仅仅是自尊心的事情,而是七年前的事情,让她对他深痛厌绝。
她讨厌他,他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为了陆朝衍的事情开口求他,他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彻骨的森冷从头上浇下来,他身上还有不灭的酒气,眼底却没有一点儿醉意了。
那双墨色的瞳仁里像是抽离了魂魄一般,布满痛色,手指不自由主的收紧,明明知道她在乎陆朝衍,陆朝衍也仅仅只是她哥哥,他还是羡慕和嫉妒。
嫉妒陆朝衍有这样一个爱他入骨的妹妹。
“我考虑一下。”他的声音极慢的从喉咙里飘出来,是那样的沉重,如同一块石头堵了他喉咙深处,是那样的疼。
第二天一早,厉晟尧难得没有一早出门,反而留下来跟时初一起吃了个早餐,厉晟尧因为昨天喝了酒,胃口不太好,时初同样也没有什么胃口。
土司面包被她揪碎,她硬是塞不下去一口,厉晟尧拿了一杯牛奶给她:“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了,先喝杯牛奶。”
她嫌弃的皱了皱眉:“我不喝。”
“喝了。”他的声音又高了一分,瞧她脸上都没有肉了,一双大眼睛倒是大的出奇,明亮惑人,可是整个人削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