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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窗外灯火通明,烟花轰然炸响。
年陲喧嚣异常,隔壁院子的小孩被突然炸响的烟花搞得哈哈大笑。
姚阿姨从茶几下摸出一个大纸袋,说:“那天逛街的时候,阿姨给你买了一点东西,就是你在微信上说挺好看的”
连姚阿姨的声音,都淹没在了烟花之中。
声音淹没了,可温度没有。
姚阿姨伸手揉了揉许星洲的头发,那温暖的气息与秦师兄极度相似,那温度从指间传来,犹如春日温柔的阳光,又像是站在阳台的许星洲所羡慕过的、温暖灿烂的万家灯火。
——这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年。
许星洲被姚阿姨揉脑袋时,拼命忍着眼泪,这样想道。
。
——番外:仲冬远行完——
番外:汉塞尔与格雷特()
'番外卷:星河渡舟'
。
1
番外:汉塞尔与格雷特
…
几年前;秦渡那群太子爷朋友;曾在酒后开过一次玩笑。
他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在座所有人都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可秦渡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的——第一点是他家里显然不会强求秦渡的婚姻;第二点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孤家寡人的味儿;第三点是因为秦渡明言他讨厌婚姻这种束缚。
他们开这玩笑时;秦渡刚用三句话,把陪酒女郎气走了,可见这玩笑其实带着一丝寓言的性质。
但是;秦渡觉得婚姻这种存在无聊也是真的。
他认为这种东西就是社会无效契约——是凭着人的社会性和缺乏安全感的特质而合理化的社会共识,是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设立的、本身带不来情感支持也带不来进步价值的存在。他不否认自己父母婚姻的幸福,可是同时也认为“婚姻毫无意义”。
陈博涛的观点则稍微温和一点:“秦渡如果有能看对眼的人;是能和对方过一辈子的。”
那时候比现在年轻得多、却已经成为狗比的秦渡;对此嗤之以鼻。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结婚,包括连后来遇到了许星洲之后;秦渡都没有‘婚姻是必需品’的想法——他认为他是要和许星洲过一辈子的;可是结婚与否似乎也没这么重要。
这其实是一种属于蔑视世俗者的、近乎天才的狂妄——秦渡那帮凡人朋友都觉得秦渡是一个活体傻逼;并且建议他去跟自己爱如眼珠的女朋友发表一下这一番言论。
——结果他们没想到的是;许星洲比秦渡还认可‘婚姻无用论’。
许星洲特别的不受拘束;这种拘束包括‘世俗’,更包括‘婚姻’二字;当即就和秦渡表示我们以后再说,过好当前最重要了;证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个形式;比起两个缺乏意义的红本本,我还是更喜欢和师兄到处去玩。
秦渡得意地转述的时候,还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
那时陈博涛冷静地问他:“这不是渣男宣言吗?”
“对啊,”另一个人也道:“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对我前前前女友就这么说过,后来我就凉了。”
“不仅是渣男宣言了吧!”有人怀疑道:“你女朋友话居然能说到这份上,我怀疑她想渣你。”
秦渡当时还有点不屑,认为这些人就是嫉妒。
毕竟能找到这样一个从心灵契合到肉体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像是存在在这世上的、他的半身。
可是他们谈恋爱一周年时,秦渡就有点不爽了。
秦渡从小玩到大的那一帮人也好,他的高中大学同学也罢,不少人居然都有点打算毕业就结婚的意思。可是许星洲好像真的不紧不慢的——期间秦渡带她去出席过两次他朋友的婚礼,甚至还包括秦长洲的,许星洲和新娘子闹着认识了,可是回来之后居然连半点羡慕的意思都没有。
——极其的,坦然。
…
秦渡:“”
晴空万里,白鸽扑棱起飞,触目所及处处是雪白的、鲜红的玫瑰与花束。秦渡西装革履地站在太阳底下,身边的许星洲遇到了熟人,立刻丢下他跑了。
那是秦渡一个朋友的婚礼现场。
他这个朋友挺宠老婆,婚礼举办在他自家在上海近郊的一处度假别墅,下了很大的本,也花了很多功夫——处处是鲜花和扑棱而起的白鸽,满是资产阶级的腐臭气息。新娘则穿着三米的、专人设计的大摆婚纱,在人们的簇拥中快乐地笑着。
结果许星洲遥遥跑去和一个姑娘打招呼,还和那个姑娘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秦渡看着那俩姑娘,摸着自己的袖扣,陷入亘古的沉默。
陈博涛凑过来问:“两年了。感觉自己被渣了没有?”
“”
秦渡说:“你滚吧。”
陈博涛就滚了。
秦渡凝视了一会儿许星洲这个拔吊无情的混蛋的方向:她还和自己的那个朋友黏黏糊糊的,她那个朋友长得也挺漂亮,乍一看居然有些烟山雾绕的美感,一看就是个矜持又冷淡的姑娘。
秦渡不再去看,因为他一看就知道他和这种气质的人气场极其不合,可能会留下血海深仇。
接着——
——秦渡和一个很熟悉的后辈,视线相撞。
这个后辈他好几年没见了——这还是秦渡大二那一年去p大参加丘成桐杯时认识的,在p大光华学院学经管,比秦渡晚一年,成绩不错,开朗帅气,人缘极其的好,与秦渡一起打过几场篮球。
如果不是在休学创业的话,今年也应该毕业了。
那后辈也是一愣,对着秦师兄一点头,在初夏炽热的阳光中,端着杯子走了过来。
秦渡点了点头道:“——沈泽。”
那叫沈泽的后辈也笑着打招呼:“秦师兄。”
…
骄阳倾泻,树影在风中摇摆。
上海那天天气不错,婚礼进行曲不绝地响着,小提琴手倚靠在回廊上拉着曲子,远处鲜花穹顶反着万丈金光。
许星洲在一边小声回复着她的毕设导师。
——这是她的毕业年。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秦渡莫名其妙地想。
许星洲和那个叫顾关山的女孩认识了许多年,而顾关山又正好是秦渡的旧识——沈泽,是他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女朋友,这怎么想也太过巧合了。
许星洲只和顾关山叙了一会儿旧,又各自有事散开了。他们毕竟是来参加朋友婚礼的,而顾关山更是只是来走个过场——她对上海田子坊非常有兴趣,她来上海甚至根本不是为了参加婚礼,是为了来老弄堂采风。
那婚礼真的极其精致。
然而许星洲全程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她那个朋友的反应都比婚礼本身要大。她似乎对婚礼本身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因为这是必要的社交,才出现了此处。
秦渡想起陈博涛问“两年了,感觉被渣没有”时的样子,一时觉得自己几乎被世界抛弃,忍不住捏了捏许星洲的后颈皮
许星洲猫在人家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偷偷改论文,被一捏,呆呆地道:“咦,师兄?”
秦渡恨铁不成钢地问:“小师妹你都要毕业了啊?啊?你对我没点什么想法吗?”
“有的呀?”许星洲语气甜甜丝丝,像花火大会脆甜的苹果糖,说:
“师兄我工作都找好啦,特别好玩的那种!毕业答辩结束之后就入职!”
“”
我没问你这个,秦渡有口难言。
有个小孩在附近摆弄着礼堂座位边,垂到地上的白玫瑰,用手搓着玫瑰新鲜的花瓣。
秦渡突然想起,沈泽几小时前和他说的话。
“秦师兄,你问我结婚的事?你问错人了,真的问错人了。我这两年结不到婚的——就算求她,她也不可能同意。”
那时婚礼进行曲当当当地悠然响起,许星洲和他的女朋友头对头坐在一处,应该是在一起画画。
许星洲天生的讨人喜欢,拿着铅笔模仿那个那姑娘,还要那姑娘握着她的手教她。那两个人看起来极其和谐甜蜜,秦渡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个小浪货是在撩妹——还是撩他师弟的女朋友。
“现在的女孩子哪有想结婚的。”沈泽字字血泪地说:“简直一个比一个渣,睡完就走,拔屌无情,绝不认人。”
“”
然后沈泽看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秦师兄,你管管你家那个行吗。”
…
“勾搭别人女朋友勾搭到我师弟头上来,”秦渡一边找车一边对许星洲发泄自己的一腔恶意:“还浪,许星洲你他妈等着被浸猪笼吧。”
许星洲拽着小包怼回去:“我乐意!我家关山太太就是喜欢我!可是没有奸|情的我们是不会被浸猪笼的!”
秦渡眯眼道:“放屁,师兄第一个推你进猪笼子里去。”
然后秦渡把许星洲的小包拎了过来,给她开了车门,让许星洲上车。
他们两个人打架归打架,受猪笼威胁归受威胁,但是还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许星洲乖乖钻进了车里。秦渡从另一侧车门上去,本来准备发动车子,抬起眼睛时却突然看见许星洲坐在副驾上,看着秦师兄,绽出了个弯弯的、笑盈盈的眉眼。
——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她柔软甜蜜的、水蜜桃般的喜欢。
秦渡:“”
许星洲笑眯眯地说:“可是粥粥和师兄有奸|情嘛。我想和师兄一起浸猪笼。”
操他妈的
奸|情个屁啊。
秦渡面红耳赤地说:“我他妈惯得你。”
然后秦师兄使劲捏了捏许星洲的小脸儿,本想让她安静一下别撩了,却又被小浪蹄子凑过来,啾啾地亲了亲面颊。
“毕毕业答辩是什么时候?定下了吗?”秦师兄耳根通红地问:“有空闲的话师兄带你去莫斯科玩两天”
许星洲笑道:“嗯!刚刚终稿交上去啦,ppt也准备好了!答辩在15号,入职在六月十八,还有蛮长的空闲时间。”
秦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