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费利佩的眸子微微眯起,感到不可理喻,拽住他沉声道:“不要胡闹。”
安赫尔并非要为一个陌生人打抱不平,他只是突然发现,总被独自搁置在这里的自己,真的也同样不重要,那些期盼他回来的漫长等待也都没有意义。
人的感情跟宠物不同,如果一只小宠物会思考,当它明白双方的期待有多么不对等的时候,也一定会如冷水兜头浇下一般心灰意冷。
安赫尔像是一瞬间开了窍,他发现,收留自己对费利佩来说更像一个任务,。
当他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这想法说出了口……而费利佩的黑眸沉冷极了。
“你说的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费利佩没有丝毫哄他的打算,显然也并不在意, “今天到此为止。”
这一晚,安赫尔没有再寸步不离去找他。
当噩梦来袭,安赫尔甚至不加以挣扎,梦里的男人以枪相逼,扳机扣动的一瞬间惊醒,失落大于恐惧。
毛毛守在床边,冰凉的金属手掌贴住他额头:“检测到心率过快,需要药品吗?”
“不用救了……”安赫尔拍拍它手背,惫懒地闭上眼,揣着糟糕的情绪慢慢再次入睡。
早上醒来很没精神,费利佩不知几点就出门了,安赫尔并没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他冷战的机会。
梅森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是:要帮你跟学校请假吗?
同学和老师纷纷对他表示关切。巴伦那个混蛋见了他,也冷不防绕着走:“病了就离我远点,要是晕倒可跟我没关系!”
安赫尔冲他呲牙森然一笑,作势要往他身上晕,巴伦大吼着逃开了。
看这情形,安赫尔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多糟糕,不由觉得倒霉。
跟费利佩闹脾气,结果狼狈的总是自己。这一点在后来的生活里被证明屡试不爽。无奈费利佩就是一个永远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人,就算他比安赫尔还心碎,也绝不会狼狈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失恋了。
费利佩这次没有很快离开,他停留了很多天,安赫尔一直维持冷战状态。不过冷战应该是双方的,安赫尔认为自己更像是生闷气,奈何那男人不哄,只得强撑着不服软。
天知道看着那人在眼前,却不能扑上去撒欢的感觉有多糟。安赫尔就像一只小傻猫,分分秒秒与自己天性苦苦对抗,拼命按住自己爪子不去勾费利佩的手指。
小家伙夜里盯着墙壁,像要恶狠狠的用视线凿穿这堵墙,让隔壁卧室的男人感受自己愤怒的小火苗;清晨见到那修挺的身影,又用力揉揉鼻子,让自己不去看他。蔫搭搭的金色卷发小脑袋耷拉在餐桌上,故意后脑勺冲着费利佩,梅森却笑着说:虽然憔悴,但你很可爱。
赌气归赌气,安赫尔也慢慢明白,人的确有不回应别人感情的权力。他无法接受的是,费利佩连伪装的情感都不屑施舍——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种冷漠也是他致命吸引力的一部分。
“可以哄一哄他的。”梅森对费利佩建议道。
看一眼远处画架前的安赫尔,费利佩淡淡道:“梅森,我不是他父母。”
就这么过去好几天,周末即将来临,安赫尔这天没让梅森来接,自己骑车慢悠悠地穿过城市往回走。
“小朋友。”路边一辆越野车降下车窗,是萨曼莎的女经纪人,“又见面了。”
安赫尔停在车旁:“您好些了吗?”
“或许吧,”女人有些憔悴,仍旧美丽,“刚才在想该不该叫住你,不过既然开口了……明天我们会与她做最后道别。”
是萨曼莎的葬礼,女经纪人说了一座教堂的名字,是远离市区的一座小教堂,媒体未报道过,看来是私人仪式。
安赫尔没想到她会告诉自己,怔了怔,点点头:“我……”
“那里很远。”女人想了想,“如果你想去,明早我派车等你。”
“恕我冒昧。”安赫尔问,“您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女人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笑了笑:“最初觉得萨曼莎该是无忧无虑的,上帝的宠儿就该像你这样,可惜世事弄人……看见你,我总会想起她。”
“先生。”梅森临走前说道,“明天葬礼要去吗?”
费利佩在落地窗外夜色前站着,目光掠过画架上安赫尔刚画到一半的油画,想起他赌气的模样,临时改了主意,轻轻点头。
翌日,乌云低低压下,天气并不晴朗。
安赫尔编了个借口成功出门,萨曼莎经纪人派来的车停在路口转弯不远处。
不同于市中心游人如织的大教堂,举办葬礼的地方很宁静。
站在教堂门口,草坪与远方海面上铅灰色阴云厚重。外面各色车辆停靠,萨曼莎的葬礼不对公众开放,宾客名单上没有媒体,来者均为亲友或社会名流。
车子缓缓开过一个转角,安赫尔倏然看见费利佩的身影。
“可以在这儿停下吗?”安赫尔问司机。
“当然。”
费利佩会出席萨曼莎的葬礼,是意料外,也在情理之内。
安赫尔远远下车,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也来了。女经纪人握着手机寻过来,似乎看出他有些不方便:“怎么站在这里?有不想见的人?”
“算是吧。”安赫尔惊异于她的敏锐。
女经纪人表示理解:“待会儿可以晚点进教堂,在后边就不会被注意到。”
安赫尔与她简单拥抱:“多谢。”
女经纪人很忙,她离开后,安赫尔独自走过黑色车流,在人群边缘止步,隔着人群静静远看他。
漫天铅灰阴云笼罩在教堂前草坪上,黑压压的宾客身穿暗色礼服,一众人群间,费利佩站在那就已极其夺目,他头发与眸色都是极深的黑,苍白脸庞线条如神造的雕塑,令一切黯然失色。
安赫尔止不住嘴角上扬,很少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见到他,他目光紧紧追随那人,几乎看得失神。
另一个男人忽然引起安赫尔的留意,那人显然身份不俗,每走一步都有人上前与之寒暄。那个男人神情沉肃,难掩悲痛,显然对去世的萨曼莎很有感情。
让安赫尔感到不对劲的,是那男人对费利佩的态度。
那人站在费利佩不远处,简单应付众人攀谈,时常冷冷瞥向费利佩。安赫尔对这种危险很敏感,那人对费利佩怨气不浅。
阴霾的天空渐渐下起雨来,安赫尔站在一颗树下,尚未察觉落在肩头的零星雨水。
“我的小安赫尔,都快望眼欲穿了。”一个温和带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安赫尔被人搭着肩膀勾到身边,“真让人伤心,完全没看见我么?”
“丹尼!”安赫尔惊讶道。
雨被挡住,丹尼撑一柄黑色长柄伞,轻轻拥抱安赫尔。
平常少见他穿黑色西装,此时整个人多了层利落的锋利感,竟气势很强。
“来,别一直盯着他看,会有人注意到你的。”丹尼轻轻扳过他视线,“萨曼莎的经纪人认识你?”
安赫尔意识到自己总看着费利佩,难免引人怀疑,于是乖乖配合,被丹尼揽着肩膀带到旁边,“偶然认识的。”
“那个男人是谁?”安赫尔问,“他有点奇怪。”
丹尼弯起灰绿眸子一笑:“一个爱而不得的家伙罢了。”
安赫尔立刻反应过来,那人的确倾慕萨曼莎,而萨曼莎一心只喜欢费利佩,他当然会恨自己的情敌。
可费利佩从头到尾只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完全没在意对方。
“好了,不开玩笑。”丹尼为安赫尔擦去眉梢一滴雨水,黑色大伞笼罩了两个人,“莫亚能源,听说过么?”
莫亚能源,是仅次于国家石油的第二大能源集团,安赫尔是知道的。
丹尼:“那个人是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迪亚兹。”
安赫尔:……
丹尼弯起眼睛笑笑:“爱情是很残酷的,有钱也一样会悲催。”
“你不一样”,安赫尔诚实地恭维道,“不但有钱,女人也都为你着迷。”
仪式开始前,安赫尔低声叮嘱道:“丹尼,别告诉费利佩我来了。”
“最近咱们的秘密可有点多。”丹尼答应了他,又问,“待会儿要进去么?”
安赫尔犹豫了一下:“或许晚点吧。”
丹尼对他笑笑,拍拍他肩膀示意别太沉重,将伞留给他,转身先去。
宾客陆续进入教堂,费利佩也早就不见了,安赫尔几乎等到最后一刻才往里走。
收起伞递给工作人员时,他瞥见一个匆匆由小门钻进教堂的身影,隐约感到怪异。
“那边有个人进去了。”安赫尔提醒门口的安保人员。
对方望去一眼,按着耳麦说了句什么,对他道:“感谢提醒,已经派人去查看。“
安赫尔进到礼堂,按照女经纪人所说的,在后方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
费利佩和丹尼各自在前面不同位置坐着,安赫尔很快看到萨曼莎的那位爱慕者——迪亚兹。
迪亚兹和费利佩在同一排长椅上,中间隔了不少人,有效隔绝了迪亚兹先生单方面仇视的目光。
“今天我们在这里,怀念萨曼莎。奎因的一生……”
神父的声音回荡在寂静庄肃的礼堂中。
安赫尔的母亲死于吸毒过量,最后看见的是那女人躺在停尸柜中,没有真正的葬礼。此时,他眼前不由浮现爆炸枪击后沦为废墟的野狗区。
他掌心渗出冷汗,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经意扫过教堂一侧的走廊,斑驳的彩色玻璃投下影绰光线,一个人悄无声息沿墙边往前挪去,安赫尔心中诡异的感觉突然变得剧烈。
“……看见光,并领悟神的荣耀……”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宁静,高大烛台砸落,人群发出尖叫,混乱如海啸席卷每个角落。
“不!当心!”安赫尔瞳孔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