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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赫尔:“……”
兰格朝他看来,对他单眼一眨,笑得极为风骚。
排演间隙,安赫尔坐在兰格身边,一边飞快地翻剧本做标注,一边问他:“你认识我们的埃涅阿斯?”
兰格趣味十足地旁观他干活,答道:“他想签约的那间剧院,我家是投资方之一。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另找一位男中音。”
“没关系,只要他保持良好表现就行。”安赫尔抬头对他说了句谢谢,又道,“抱歉,现在有点忙。”
兰格大度地表示无妨。
安赫尔埋头盯着剧本总谱,周围有些嘈杂,兰格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先离开了。
由于男中音的配合,今天格外顺利,排演两遍就宣告收工,还赶得及吃午饭。
安赫尔在剧场独自整理一遍资料,发了会儿呆才走,出去时走廊和大厅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下了楼,看见阳光灿烂的玻璃大厅内,兰格正百无聊赖坐在那。
“在等人?”安赫尔问。
兰格眉头一挑,黑眸漂亮妖冶:“安赫尔,我说了在这儿等你的。”
安赫尔一脸茫然:“你没打招呼就走了,我以为你回去了。”
兰格:“没打招呼?我贴在你耳边说的,保证每个字都很清楚。”
“……”安赫尔咬了一下嘴唇,问道,“哪边耳朵?”
兰格被他弄得很疑惑,伸手捏了一下他右耳尖:“这边。”
安赫尔哭笑不得:“我右耳听不清,剧场太吵了,靠近也没用。”
“别开玩笑,小天使,”兰格半信半疑,“你音乐会上的协奏曲很完美,当时可没戴助听器什么的。”
安赫尔很郁闷,没想到听觉问题会害别人白白等这么久,于是拉着他往外走:“信不信由你。走吧,今天请你吃饭。”
一路上,兰格再三确认他右耳真的听觉不佳,几乎有点怀疑人生。
安赫尔拍拍他肩膀:“没天理,难道要我反过来安慰你吗?”
“安赫尔。”兰格把车停在餐厅外,凑到他右耳边小声说。
“就算这边全聋,车里这么安静,我另一只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安赫尔无语地看着他。
兰格毫眼带笑意望着他:“怎么办?我都有点着迷了。”
安赫尔径自下了车:“那你留在车里清醒会儿,我要饿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兰格看起来是个花天酒地的玩咖,在饮食上却格外讲究,除了酒,他点的每道菜都很健康,健康得连安赫尔都看不下去了:“你不会得厌食症吗?”
兰格朝他一笑:“你总是对我有误会,我是个很自律的人。”
“嗯我都忘了,你本来是学天体物理的。”安赫尔笑道。
安赫尔无意间瞥了眼外边,对面大厦的电子巨幕上是一幅海报,钻石面具遮住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男人姿态懒散,独自站在昏暗舞台的聚光灯下,妖孽之极。
“兰格,那人很像你。”安赫尔指了指电子巨幕,“好像是很红的巨星,不过我最近与世隔绝,一个明星都不认识。”
兰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巨星在你心里算加分项吗?”
安赫尔:“看情况,比如我们那位男中音,就算变成巨星也是负分。”
兰格听了笑了半天。
离开餐厅,兰格疑惑地问:“你要去图书馆?”
安赫尔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又被一阵冷风吹得缩回了手:“要去查点东西。”
“兰格,”半路上,安赫尔蹙眉盯着后视镜,“那辆车好像在跟踪咱们。”
一台黑色雪弗兰轿车已经尾随了他们数个路口。
兰格看几眼后视镜,若有所思:“待会儿甩开它,你自己去图书馆可以么?”
安赫尔点点头。
兰格在路上变道,走到一半又折进小巷里,不到三条街就摆脱了对方。
“你看起来很熟练。”安赫尔很疑惑,“总有人跟踪你?”
“是啊,姑娘们总想跟我回家。”兰格插科打诨道。
安赫尔:“听起来不坏。”
兰格委婉而认真地提醒道:“那辆车不像是在跟我,待会儿我不能陪你去,记得有事打电话。”
安赫尔独自去了市立图书馆,他最近一直在查一个叫做沃伦。韦尔的人。
沃伦。韦尔是十几年前的小提琴演奏家,安赫尔自从无意间看过他的杂志访谈,就对他极感兴趣。
这位小提琴家可谓惊才绝艳,奇怪的是,当年如昙花一现,莫名其妙就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就连与他有关的资料都被抹去。
人们不知他生死,后来几乎忘记这个人的存在,细思起来颇诡异。
安赫尔并非好奇那些传奇故事,而是沃伦。韦尔的演奏风格实在太特别,音乐上,他们许多想法都默契相通,对安赫尔的吸引力实在太大。
资料库里,年久杂志储存于微缩胶片,安赫尔找到一些当年留存的乐评期刊和报纸,一份一份观阅过后,回想起先前找到的一些影像资料,那个名叫沃伦。韦尔的金发碧眼优雅男人似乎变得生动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市立图书馆天花板上富丽堂皇的壁画,以及古朴华丽的吊灯构造出另一个时代的景象。
安赫尔走出资料间,外面一排排长桌空无一人,大理石雕塑无声无息,离他最近的桌子一角有封信函。
安赫尔瞥了一眼,却见信函上写着“致安赫尔”。
他环顾四周不见人影,犹疑着打开信函,里面是一封精美的烫金请柬,清清楚楚就是写给他的,邀请他前往新泽西州一处庄园,参加“狩猎季的河谷宴会”。
他想起下午跟踪自己的那台雪弗兰轿车,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什么事情里了。
安赫尔快步离开这里,走到资料室外厅,仍旧四下空无一人。
他有点不安,绕过高大的书架转角,却见辉煌灯火笼罩着修长的人影,费利佩正倚在木质长桌边,静静地在等安赫尔。
“不是中午的航班吗?”
安赫尔惊喜地冲过去,心中不安一扫而空。
“临时改了行程。”
费利佩摸了摸他的脸。
“你怎么……来这儿等我?”安赫尔有些奇怪,把那份请柬给他看,“不知谁放的,今天下午好像有辆车在跟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请柬,费利佩黑眸发沉,隐有怒色。
“我要去吗?”安赫尔迷茫地问,“是谁在邀请我?”
费利佩静静端详他,冷峻的眼中隐有悲哀,随后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安赫尔,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安赫尔怔了一下,伸手轻轻回抱住他,觉得他今天不同寻常,“我……不可能离开你的。”
费利佩静默片刻,轻吻他额头,低声道:“邀请你的人,是你母亲。”
第17章 对视()
“我母亲?她早就去世了,我亲眼……”安赫尔似乎意识到什么,眉头渐渐拧起,盯着他不敢眨眼。
“母亲”这个词,对安赫尔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多年前不分日夜地酗酒打骂他、却又教会他小提琴和两种外语的女人,是野狗区的一名妓|女,一个吸毒过量而亡的女人。
——极度矛盾、歇斯底里的一片灰影。
他亲眼见过那女人躺在冷却柜金属抽屉里,灰败枯瘦的浑浊面孔。
此刻费利佩却说,是他母亲送来这份请柬。死人不会复活,安赫尔意识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市立图书馆内,大理石雕塑静默无声,古典壁画的穹顶笼罩空旷的大厅,回声可闻。
“出去说。”费利佩握住他的手,穿过无人的长长走廊。
他握着安赫尔的手修长而有力,几乎有种永远不会放开的错觉。
轿车缓缓驶入曼哈顿第四十二大街,金色射灯映亮夜晚的建筑,车里十分宁静。
“在资料馆查些什么?”费利佩问。
“查一个人,沃伦。韦尔,二十年前忽然失踪的小提琴家。”
费利佩目光一直停在车窗外某一个虚空的点,将安赫尔的手轻轻攥住。
“安赫尔,他就是你父亲。”
安赫尔没听懂,半晌才缓缓睁大了眼睛:“沃伦。韦尔?”
“你们长得很像,”费利佩一直攥着他的手,深邃视线驻留在他脸上,“你在音乐上的天赋不亚于他,演奏习惯也极其相似。”
沃伦。韦尔——安赫尔与他有着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尽管素未谋面,却连持琴弓姿势、演奏细节的处理都默契惊人。这的确过于巧合了。
安赫尔满心困惑:“可我跟他毫无交集。”
一个伟大神秘的音乐家,怎么会有一个自小在野狗区长大的儿子?
开着车的梅森得到授意,回答道:“你父亲有一名女助手,私下里仰慕他。你父亲销声匿迹后,她接近你母亲,将刚足月的你偷走,逃至巴西南部,因为那是她初次遇见他的地方。”
安赫尔喃喃道:“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就是安赫尔养母的名字,那颇有才华却沦为妓|女的女人。
养母伊莎贝拉,没有半点温情。记忆中,她总会盯着小安赫尔一直看,神情柔和又疯狂,紧接着会歇斯底里地抽打小安赫尔,她折磨、养育着爱慕之人与别人的孩子,仿佛连带着恨极这孩子。
费利佩告诉安赫尔:“她一直躲在贫民窟,是为了逃避追查。找到你的时候已经过了太久……”他眼底有不易察觉的一丝痛苦。
“我母亲没找过我吗?”
“找过。但她恐怕最近才发现你。”
安赫尔怔了一下:“演奏会对不对?是因为演奏会的消息,她才知道我还活着……”
那是他的母亲,虽然他从不奢望拥有一个真正像样的母亲,但他至少有知情权。
为什么费利佩要隐瞒至今?演奏会是有意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