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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启动定位系统，屏幕上的命令框立刻开始运行，却在90％的时候显示出系统错误的字样，陆殊焦急的敲动键盘。
“怎么了？”
电脑那边沈楠发现他神色不对，连忙问。
“系统被阻隔了。”
听了陆殊的话，沈楠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件事，说：“我们的手机里都有反追踪口令。”
“口令是什么？”
陆殊急得直跺脚，那边沈楠刚刚报出口令，他这边就立即输入，然后按了下回车，屏幕上滚动着代码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异常苍白。
98％、99％
“100％，好了！”
随着进度条不断滚动，跳出的对话框终于成功显示出了楚辰所在的位置。
陆殊立刻发动车子，“沈老师，我找到他再给你电话，怕笔记本电量不足。”
“好，你快去，有事及时联系。”
沈楠点点头，也是一脸焦急的神色。
陆殊将鼠标移到关闭视频的字样上，犹豫了一下，“小昭那边”
“她回来了我会告诉她的，你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陆殊点点头，关上视频，油门一踩，车子立刻像是飞出去了一般。
疾驰在宽阔的街道上，陆殊心乱如麻，来往车辆的车灯晃得他眼睛生疼，无暇顾及这些，陆殊看了一眼追踪导航，跟着提示将车驶入了右边的单行单中。
随着一路追踪，身边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距离屏幕上显示的楚辰的位置也越来越近。陆殊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放慢车速，绕过一旁被撞倒的禁止通行的指示牌，陆殊睁大眼睛寻找着。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车灯没有其他的光线，陆殊紧张地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他仔细的寻找着，寻找着。
终于
前方路旁一抹微弱的光在浓烈的黑暗里透出来，连忙停车，陆殊从车里飞奔出来，然后，他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倒在不远处，他停住脚步，有些不敢面对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楚辰？”
陆殊听见自己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回应躺在那里的人甚至动也没有动一下。
又往前走了几步，接着手机手电的光线，陆殊看清楚了，躺在那里的男人修长的双腿弯曲着挂在路沿上，上半身顺着路沿躺在水沟里，混浊的积水混着鲜血污了他洁白的衬衫。
“啧啧，毫无疑问，楚小哥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人了。多穿白衬衫吧，怎么样？”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啊。”
“不穿！”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
“喂，你起来啊。躺在地上干嘛？衣服要脏了，你是故意气我吗？”
陆殊缓缓走到楚辰面前，那人长长的睫毛下是紧闭的双眼，俊美的面容上满是血迹。他突然觉得恍惚，好像现在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慢慢跪在楚辰面前，当陆殊的手触及到那人鲜血温暖的热度时，他拿出手机，大口的呼吸着，手指颤抖得几乎不受控制。
“喂，急救中心吗？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很严重”
近乎奔溃的将地址报了出去，挂上电话，陆殊手足无措。
“怎么救你？告诉我怎么救你啊？”
将楚辰的身子放平，因为不知道受伤情况，陆殊不敢再移动他，隔着衬衫，他感觉到楚辰身体发凉，连忙脱下外套紧紧的裹在楚辰身上。
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陆殊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止血，先止血。”
飞奔到车前，陆殊打开后备箱，将备用的医疗箱取出，顺便绕到后座拿了一条车载毛毯。小心翼翼的抬起楚辰的头，在尽量不震动对方的情况下，陆殊打着手电，终于找到了楚辰后脑勺上隐藏在头发中的伤口。那是半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噗噗的往外冒着血，触目惊心。
一定是撞到了哪里。
这么想着，陆殊忍住颤抖，拿出纱布按在伤口上止血。血液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楚辰已经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殊仿佛能够看到楚辰的生命也随同流逝着。
“可以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能坚持的对不对？”
陆殊这样安慰着楚辰，也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处偏僻，他感觉自己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依然没有等来救护车。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先是淅淅沥沥，而后变成大雨倾盆。
陆殊从车里取了雨衣和伞将楚辰护得安稳，可是地上汇聚的水流终是一点一点浸透了毛毯，不断汲取那人身上仅存的热量。
等不到救护车，也不能够轻易移动。
这个漆黑的雨夜，世界上好似没有人了一般，冰冷的雨水拍打在陆殊的身上，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楚辰，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有没有人啊，救人，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绝望的嘶吼在夜空回荡，许久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而后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陆殊在雨中抬起头，他站起身，不断挥舞着双臂。
第219章 失去才知珍惜（）
“这里！在这里！快！”
担架被抬下来，然后楚辰被医护人员推上了救护车，顾不得擦去身上的雨水，陆殊跟着冲了上去。
一路疾驰，跑进医院，最终，陆殊在手术室门口被拦下。
“没事的，没事了。”
看着门上“手术中”的灯亮起来，陆殊轻声念了一句，水珠从他的头发，衣服上不断往下淌，他恍若未觉。直到十多分钟后，口袋中的震动声让陆殊稍稍回神，他拿出手机，震动停止。屏幕上显示着十多个未接电话，多数来自于林昭的，也有沈楠的。
手指在林昭的名字上停了一下，陆殊最终拨通了沈楠的电话将医院的地址和情况告知。
“严重吗？”
电话那头沈楠沉默良久，问了一句。
陆殊心口一滞，眼前浮现楚辰头部的伤口，身子忍不住一抖，想要隐瞒，却还是忍不住说出真相，“严重，沈老师，很严重。”
电话那边传来水杯落地破碎的声音，陆殊叹息一声，道了一声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就挂上了电话。
此刻，他没有办法安慰任何人，他只能强撑着不倒下。这是他最后的坚强。
坐在等候区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沈楠和林昭终于赶到。陆殊抬头跟沈楠打了个招呼，又看了林昭一眼，却没有跟她说话。
“现在怎么样了？”
林昭满面焦急，脸上还带着泪痕，奔到陆殊面前拉住他。
陆殊的目光在林昭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低头说：“已经送进去了，医生还没出来，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看着狼狈不堪的陆殊，林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待是漫长的，空旷的走廊里，三个人互相躲避着对方的视线，各自焦急，却又保持镇定的等待着。
“广泛脑挫裂伤，目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六个小时以后，如果病人还无法醒来，不排除进行重型颅脑创伤的判定。”
随着医生的话音落下，陆殊身后的林昭晕了过去。
“小昭。”沈楠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扶住，因为备受打击，她自己也忍不住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重型颅脑创伤患者很大程度上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退到墙边，陆殊眼前一阵晕眩，他看了一眼站立不稳的林昭，紧紧握住双拳。陆殊心中的悲恸呼之欲出，却被他用力卡在喉咙里。
“你们谁跟我来交一下费，接下来病人还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
沈楠见陆殊站直身子，连忙开口：“我去吧，顺便带小昭休息一下再过来。”
林昭摇摇头，倔强的看了手术室一眼，拒绝了沈楠的提议：“我不走，我要等他出来。”
沈楠有些无奈，依旧维持着理智，说：“你先跟我去休息一下，等到休息好了，过来换陆殊，你看他忙了这一夜。小楚进重症监护室以后还需要人照顾呢，不保持体力怎么行？不止是你，我们都要好好休息。”
沈楠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林昭最终还是跟她离开了。
安顿好楚辰，陆殊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隔着玻璃看着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连接各种仪器的楚辰，他心如刀绞。
“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很能打吗？揍我的时候那么嚣张，你起来啊，打我啊！”
陆殊双目微红，狠狠的踹了一脚前方的墙壁，徒留污渍却无人回应。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慢慢晕开来。
“喂，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你不嫌丢人吗？”
“楚辰？”
一个声音仿佛从身后悠悠传来，陆殊猛地转过身，差点栽到地上，四下望去，长长的走廊中空无一人，不远处拐角处依稀能看到走动的医护人员。
“呵。”
陆殊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低低的笑了，“原来是幻觉”
埋着头坐了许久，直到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殊抬起头，看到林昭苍白的面容，眼角的泪痕已经没有了，她别过头看了一眼玻璃窗里面昏迷不醒的楚辰，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我让沈老师回去了，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别着凉。”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
“今天是他生日，我想陪着他。”
听到这句话，陆殊千疮百孔的心又是一抖，是啊，今天是楚辰的生日！明明大家都等着他回来庆祝的，可是
双手捂住脸，陆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从手指的缝隙透出来，有些闷闷的，说：“我也陪着他。”
“好。”
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