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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卓摸着下巴,使自己的模样更贴近久经沙场的老嫖客,然而,他并没想到,这句话漏出了破绽。
前面聊的话可以说是瞎扯,没有目标,这句话却有明确的目标,还表明想干什么。
一个警察是万万不敢在正录像录音的审讯室内说这话的,如果敢,那绝对是有强烈的目的性。
狂傲的笑声猛然响起,于培文捧腹大笑,笑的弯腰驼背,铁链声咔咔作响都未能盖住笑声。
紧接着一道笑声也加了进来,是敖卓在陪着一起大笑,濮航远冷眼旁观,耸了耸鼻子。
“看在我们聊的这么开心的份上,就透露点给你吧。这么和你说,俞婉媛不知道我,我知道俞婉媛。”
于培文高傲的仰头,背靠铁椅,手放在铁桌上,手指上下敲动,嘴角的笑意分不清是嘲笑或是轻蔑。
没人注意到濮航远脸色瞬变,又迅速恢复,拿起笔在本上写写停停。
听到对方说出俞婉媛的名字,敖卓笑了笑,双手握团,置于桌前,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容,和善的说道:“既然聊的这么开心,我换个方式重新问一遍这个问题吧,可不能浪费机会啊。”
于培文盯着敖卓,似笑非笑,手指一会从右到左敲动桌面,一会从左到右敲动桌面,不急不慢吐出个字。
“讲。”
敖卓嘿嘿一笑,搓了搓下巴,目不斜视瞅向于培文,声音很轻却很有力。
“你知道俞婉媛在哪吗?”
似早猜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于培文身体一挺,上身往前伸,越过铁桌,手肘抵住冰凉的桌面,有气无声的说道:“不知道,不过啊,我要是想知道就能知道,她啊,太笨啦。”
诡异的轻笑声在四周漆黑中央光明的审讯室内回荡,渗的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在观审室的吴定涛早已站不住,目露凶光,寒意滋生,于培文的回答有很多信息,但没有太大用处,反而揭露了冰山一角,将案件扔进了迷雾。
他本以为掌握了这么多线索,对案件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才发现自己只是看到了笼罩在外的躯壳,连皮都没有撕开。
新闻报道过俞婉媛信息,于培文知道俞婉媛没有让他太多意外,但于培文却说能轻易找到她,自己之前花了全队的人力物力都没找到。
如果他说的属实,那这个团伙有多大的力量,多么的恐怖可想而知。
说不定警察的一举一动就一直在他们的监控下,国内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犯罪团伙。
貌似,他找到了于培文行事张狂的支撑。
于培文说俞婉媛太笨,足以证明俞婉媛完全在他们监控下活动,不然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定是有长时间的观察,但为什么没有直接抓住俞婉媛呢。
吴定涛不经思考于培文说这些话的目的,假的话,诱导我们思想,产生恐惧,真的话。。。。。。吴定涛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说真话。
于培文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合作的样子,难不成如他所述,只是因为聊的开心,那未免太蹩脚了。
吴定涛感到脑袋胀痛。
无论真假,他都必须做好应对措施,心里有数。
偷窃袭警案的棘手程度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其中的复杂已经远超过了近几年的其他大案,疑点多的数不清,交叉纵横。
脑海里闪过莫须有灵光,他蓦然想起王奇杀人案,同样是用表象掩盖内含的汹涌澎湃。
第38章 卑微()
审讯室一时无声,于培文懒散的坐回铁椅上,转动颈部一圈,想伸个懒腰,但因手脚被铐住,抬不起,面容顿时表露出厌恶的神情。
“行了吧,让我好好休息会,昨晚被电的失禁,我就很不爽了,醒来收拾一下,就被拉来审讯,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很累的。”
“跟他说不行,必须说出所有信息。”吴定涛直接了断的对话筒说道。
从头到尾未开口的濮航远终于说了句话,面无表情的对于培文重复道:“不行,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
于培文不屑的嘁了声,偏头望向单透镜,嚣张跋扈的指责道:“警官,做人不能贪心,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的,相信我。”
说完,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趴在铁桌上,自顾自的睡觉,不一会,便传出呼噜声。
审讯席的两人同时望向单反镜,询问吴定涛意见。
观审室内吴定涛愁眉不展,他刚刚清楚看到了于培文正好看向自己,是巧合,还是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想了会,吴定涛觉得自己被于培文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了,果然不好审。
他沉声说道:“喊他起来,一直审,审到他说为止。”
停顿了一会,他想起了什么,拍拍身旁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的肩膀,示意他摘下耳机,补充道:“于培文说出的话没我命令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也是。”
他摘下耳机甩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眼神复杂多变,望了眼审讯室内趴在铁桌上的人,快步走出房间。
…………………………………………………
医院内,廖凯躺在病床,忍着周身的剧痛,总算把案件经过报告完。
同事刚走出房门,在一旁等候的阿秋立马凑了上来。
“傻凯,你怎么成粽子啦,听你说,被砍了十几刀,还把人给扣下来了,挺厉害啊,比我牛/逼/。”
阿秋笑着,眼神中却藏着伤感,语言中夹杂着自嘲。
“是不是看我这样子,心里不舒服,所以来陪我啊。”
他滔滔不绝的讲着,生怕嘴一停下,思绪也会停止。
廖凯感到周身被绷带缠住,头脸手胸肚腿脚,没有一处能好好活动的,他可以想象出自己只有眼睛,鼻子,嘴巴漏出,整个活生生的木乃伊。
听着阿秋不断的说话,语速太快,说的话太多,他根本没怎么听清。
斜看一眼,阿秋已经开始出汗,细小的汗珠从惨白的皮肤下渗出,脸上的气虚状尽显而出。
廖凯憋了半天,总算把话挤出喉咙,骂道:“你TM的。”
听到廖凯骂他,阿秋的话反而更多了。
“哎,傻凯,你怎么骂人呢,在医院修养多好,不用上班,还有工资拿,高昂的医药费也不用你出,我听医生说啦,你没有伤及根骨,多吃点补血的,身体就恢复过来啦,不过皮肤会留疤,影响也不大,男人嘛,伤疤是一种荣誉。”
“呼。”一下子说太多,阿秋身体受不住,忍不住大口的喘息,但他依然不愿停下。
“你想想,你是抓人受的伤,这次好了回去后,肯定是要升职的,到时仕途风顺,哪像我。。。。升了职,记得照顾照顾我啊。”
“呼,这段时间,真是无聊透了,只能一天到晚瞎想,对了,你知道吗?方言那小子又和紫云和好了。”
“呼,你说他们一会吵着分,一会腻在一起,跟闹着玩似的,真是看不懂,还有胡处长,都那么老的前辈了,还亲身往前线跑,真是。。。。”
“啪。”
廖凯痛心疾首的甩了他一巴掌,绷带拘束着肌肉,扯出撕裂的疼觉,虽然他没听起阿秋再说什么,但意思廖凯明白。
安慰自己同时自暴自弃呗。
“别叨啦。”
手掌拍在阿秋脸上,话语瞬间停止,愣怔的望向斜瞪着他的廖凯。
他本以为耳根终于能清净会,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哽咽,时大时小。
阿秋双手抱头,手抵着床,痛哭不已。
廖凯吸了口长气,说道:“怎么跟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神神叨叨,能不能正常点,老子不是负伤来陪你了嘛。”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阿秋小声重复着,悲伤与不甘交替,压抑了太久。
廖凯叹口气,见他懦弱无助的模样,就来气,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安慰排解,想到昨晚何队和他说的话,即说道。
“阿秋,我们当初选择当警察的目的是什么,还记得吗?”
哭声霎时间停顿,又继续哭了起来,没有回话。
他不说话,廖凯只好自言自语道:“我们当初刚认识时,你说你以后要成为维护正义的英雄,要保护别人,我也跟着一起定为目标,虽然幼稚,你都忘了吗?”
哭声不减反增,隐有嚎啕大哭的趋势,嘴里还自我辩解的吼道:“当初是我傻,看事太简单。”
听到这话,廖凯真想再甩给他一巴掌,这货沉浸在失败的世界,自己费劲口舌拉他一把,才扯出个手,头还埋在里面泡着。
“那时你TM有信仰啊,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能不能振作点,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他撕心裂肺的对阿秋吼叫。
如果不是不能动,他绝对要站起来,指着阿秋鼻子骂。
“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阿秋停止了哭泣,手捂住双眼,说话的声音也很抑郁,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从窗台跳下去。
“活下去的理由?什么理由不理由的,就算你不为叔叔阿姨活着,为我活着,为我活着行吧,就像我因你当警察一样。”
廖凯咆哮着,有些语无伦次。
“老子不想你死后,去看你的墓铭志。”
每次来看阿秋,他都是这个样子,要死不活的,廖凯看的心里难受至极。
实际上在每次探望后,廖凯都不想干,想调走,可他随即想到,自己假如真的这么做,不就证实了阿秋的想法——警察不值得当。
他能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让阿秋看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昨晚说那些话给何队听,只是单纯的发泄心中的不满,他这段时间过得太煎熬,一面是惧怕未来,一面是兄弟的颓废。
自己面对又是刀又是棍的歹徒时,心里其实怕得要死,但他非常清楚,证明给阿秋看的机会来了。
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冲向敌人,用刀伤硬生生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