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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怜急忙阻拦,她可不相信老板娘的化妆技术,本来自己挺美的,弄不好这脸就被她给毁了。
可是老板娘和姑娘们都热心得很,热情得艾怜都无法拒绝了,最后只得作罢。
等化妆的东西拿过来,老板娘和她的女儿们轮番上阵,最后化好妆,拿过铜镜给艾怜看。
镜子里的她堆云的发髻、雪白的小脸,墨色的弯眉,艳红的双唇,眉间还贴着红色花钿,这红白黑的三种大胆配色,竟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妖魅感,尤其那红唇,简直是白雪上的一点血,诱惑极了。
如果再手拿一把精致的折扇,就可以慢悠悠地跳日本艺妓的扇子舞了。
艾怜嘲笑着此刻的自己,这副像带着面具的鬼样的妆容,就好比是她现在真实的写照,虚伪、鬼魅、算计、无心。
忙完后,老板娘支走了孩子们,凑到她耳边,尽职尽责地按照婚礼前的流程走,要给她传授着女人洞房花烛夜的注意事项。
艾怜哭笑不得地说:“嫂子,我都知晓,你别说了。”
“那可不行,张二郎委托我来陪你,就是要我暂时给你充当娘家妈妈的。我可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女儿出嫁前,做娘的必须要交代这种事情,你们小夫妻房事和美了,感情才会深厚,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必须讲。”
这老板娘,真是性情中人,她喜欢!
老板娘压低声音和她边说边笑,嘀嘀咕咕,这真是刷新了艾怜对古代女人的看法。她一直以为古代的女子是羞涩的、含蓄的,没想到老板娘说起这事儿的经验来,头头是道,让她这个现代人听了都忍不住面红耳赤。什么体位呀、什么时间呀、什么其它的什么等等,从这些话中能听出老板娘夫妻很是恩爱和谐,这是艾怜穿进这个游戏世界里听到的最有意义最有趣的话了。
到了后来,老板娘竟然传授起生儿子的秘法来,说了一大堆,什么注意饮食呀、什么禁忌事项呀、什么心诚则灵、贵在坚持呀,最后叹气道:“娘子,这秘法也是因人而异的,我现在都有五个丫头了,也没给我家的那位生出一个儿子来,我这命可是真苦啊,见了街坊邻居都抬不起头来!那算命的黄瞎子说必须等我家的七仙女都下凡来了,才会给我个儿子,唉!想想就难过,还要再生两个丫头!你看我现在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艾怜心里暗笑着,老板娘这一身养尊处优的白胖的肉,还有这率直的性子,有趣的语言,泼辣的作风,一定是被掌柜的宝贝得不得了,她分明是好命得很。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溜走了,到了吉时,老板娘的女儿们上楼来催促她们快些下去。
第128章 洞房花烛(2)()
门外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大厅里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火药味儿。张麦看见身着大红喜服的艾怜一步一步走下楼;想到从此以后生命里有了她;有了家;顿觉喜气洋洋。虽然幸福来得有些晚,但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店小二平时在堂上招待客人;嗓子高亢有力;是喊惯了的,如今第一次做婚礼的礼生;自是有种神圣的使命感在身,于是在满屋观礼的人群中,卯足了劲;高声念唱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艾怜;走到了张麦的身边。
等他二人站好后,店小二继续高喊:“吉时已到,新人就位!一拜天地——”
他高亢的嗓音很有韵律感;可艾怜总觉得这场婚礼就是一出闹剧;到现在她都没有作为新娘的代入感,她机械地跟随着店小二的口令行礼,其实心里是觉得很好笑的。她在楼上的客房里听惯了店小二招待客人的声音;也经常会听到他忽悠客人的言不由衷的话语;因此到现在她都严肃不起来;感觉不出这是一场神圣的婚礼仪式。
“二拜高堂——”
双方都没有父母;掌柜的和老板娘就权当是家长了,张麦和艾怜对着堂上端坐的他们下跪行礼。
回想起下午老板娘传授给她的那些个经验,艾怜倒是很想掀开盖头看看此刻掌柜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夫妻对拜——”
真没想到她的婚礼竟然是跟这么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山贼,真是世事无常。
从盖头下面,艾怜看到了张麦那双磨损了不像样的鞋子,等两人跪下对拜的时候,她禁不住悲从中来,她的秦永,他曾多次向她描绘过他们日后幸福的生活会怎样怎样,如今他尸骨未寒,她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
不,她不能哭!
她硬生生憋回了自己的眼泪,弯下腰来与张麦对拜。
“送入洞房——”店小二说完这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麦拿着扎成花朵的红绸带,牵着另一头的艾怜,一步步地上了楼。
进了房间里,张麦把艾怜引到了里间的床上,看着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她,满心欢喜,他拿起喜秤杆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然后愣住了。
本以为最近与她相处得很好,会看到一张含羞带怯的娇花般的脸,没想到却是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惨白的脸,虽然美艳魅惑,却更像个毫无心肝的女鬼,这夸张的新娘妆让他心生恐怖,接受不了。
太不真实了,这简直不是她!
张麦很不喜欢她现在这样子:“我先下楼给你端一盆水上来,你好好洗一洗。你等着我,我要去给掌柜的和伙计们敬敬酒。”说完,匆匆地下楼了。
还以为他会猴急地把她按倒,这个张麦,总是不按套路出牌,洞房花烛,春宵一刻,他反倒是不急了。
唉!她轻轻叹息着。
对于张麦不欣赏老板娘花了一下午时间做出的妆容,她有些失望和气馁,做新娘子的仅有的一丝兴奋感也没了。
很快,门被推开了,是张粟领着一群毛孩子们过来闹新娘子了,他一见艾怜的样子,就连连夸道:“真好看啊,可比画上的美人美多了!实在是太好看了!你们说,新娘子美不美?”
地上一溜儿的小屁孩们扯着稚嫩的嗓子齐声喊:“美——”
艾怜笑了,总算还有男人欣赏自己,她的心情又有些好转了。
张粟命令道:“你们排好队,不许挤!每人都说一句吉利话,好好说,我给你们发糖吃。”
小毛头们听话地排好队,张粟把高几上装糖果的盘子拿下来,排在最前面的孩子看着盘子咽着口水,说了句:“恭喜发财!”
“嗯,很好。”张粟满意地给了他一粒糖果。这样,在糖果的诱惑下,孩子们都多多少少说了一两句。
最后的一个孩子实在太小了,嘴里裹着手指头,另一只手牵着姐姐的后衣襟,站在前面的姐姐怯怯地问张粟:“他不会说话,我替他说行吗?”
“行。”
小女孩想了想说:“早生贵子。”
艾怜忍不住“扑哧”笑了,这是她见过的最文明、最有创意的闹洞房了。
见艾怜高兴起来了,张粟也跟着快乐了,把糖给了小弟弟,然后对他们说:“楼下马上就要开席了,你们下去找各自的爹娘吧,去晚了好吃的可就没了。”
说完,打开房门把孩子们轰了出去:“下楼的时候不许挤,不许跑,仔细把你们的门牙磕掉嘴巴变成狗洞!”
等孩子们都出去后,他把门关好,走到艾怜身边,从怀里掏出个鸡蛋,还有个油纸包,递给她:“你饿了吧?我从厨房里偷拿的,我还偷偷装了点酒,作为新娘子不能吃自己的喜酒真是太憋屈了。”
说完,又从腰间解下个小小的酒葫芦,拔下塞子递给她。
艾怜打开油纸包,捡了一片牛肉吃进嘴里,然后接过葫芦喝了一口酒:“七儿,你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不知道哪个姑娘能有福气嫁给你。”
张粟抓了抓头发,笑着说:“你以后遇到了好姑娘,一定要想着给我做媒啊!”
“必须的,你这么讨人喜欢,以后你可就是我亲弟弟了。”
看着张粟那笑得明快的眼睛,艾怜突然明白了自己喜欢他的原因,他性格里面有同秦永相似的地方,能让她开心地笑,如果他再大个三四岁,她一定会选择嫁他的。
两人正说笑着,张麦端着水盆进来了,见了他们欢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了丝妒意,不快地对弟弟说:“下面那么忙,你还不跟着张罗去?”
张粟听了跐溜一下跑出去了。
张麦放下水盆,见艾怜手中拿着酒葫芦,还有床上油纸包里的食物,问她:“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端来些。”
艾怜摇摇头:“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张麦转身推门又要出去时,艾怜叫住了他,叮嘱说:“我讨厌酒味,你少喝。”
张麦答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等艾怜洗漱完毕,坐在桌旁,打开了头发,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容貌看,脸上既没有新嫁娘的娇羞感,也没有将要委身给陌生男子的恐惧感,有的只是麻木和冰冷,还有嘴角翘起的一丝残酷的冷笑。
既然系统不断给她安排男人,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任命呗,反正这身体是系统提供的,自己的灵魂只是暂居于此,等她出了这个游戏世界,这身体也与她无关了。况且这身体是陈世美的老婆的,给他戴一顶顶的绿帽子,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用这些事气死他?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觉得很解气,于是坐在桌前,把那只酒葫芦里的酒,一口一口地不知不觉地全都喝了。
等张麦再回来时,见她坐在桌旁等他,脸已经洗干净了,清清爽爽的,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腮微微有些酡红,使得她看上去更加明艳了,乌黑的头发撒满了肩头,在红烛下泛着层闪亮的光泽。
眼前的这个女人,从今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了,从此要与她风雨同舟,共度一生。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来,他知道她是不太情愿的,便心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