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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下来,全部被她搞定了。
她环顾室内,看着换过药的伤兵整洁安静地休息,心里很有成就感。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能干,竟然不怕这些血淋淋的伤口,甚至敢用烧过的刀子剜掉伤兵身上的烂肉,并且手上一点不抖,真是天生做医生的料,她有些后悔自己高中时没学理科,没去报考医学。
天已经炎热起来,血渍会引来大量的蚊蝇,必须把这三个宅子都打扫干净。她挑了两个轻伤能走动的伤兵帮她担水,把影十和其他伤兵沾了血渍的衣裳都脱下来洗了,又把宅子收拾了一遍,席子上、桌上、椅子上能擦的都被她擦了一遍。就连那些脏污得厉害的伤兵也被她简单地洗了脸洗了手。最后又从一个宅子里找到半盒香,每个宅子里点了一根,才觉得屋子里的血腥味和臭味淡去了不少。
从来没这么劳累过,艾怜背靠着影十躺着的箱子,一动不想动。等静下来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问张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太阳落下后喝药,一刻钟后吃晚饭,晚饭有粟米粥、馒头和咸菜,这些都有人来送,你应该先把碗洗了。”
“还要洗碗吗?”
“不洗也行。”
艾怜总觉得不放心,到厨房去一掀开锅盖,见一锅的脏碗泡在水里,水里还飘着几只死苍蝇。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又把锅和碗都洗干净了。
太阳落下后,送汤药的来了,留下了满满一罐子,艾怜给影十和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挨个灌了下去。不放心那两个宅子里的伤兵,便过去把不能动的也都挨个灌了药。这帮伤兵,可真够懒的,脏碗直接拿过来就倒药喝。不能动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个伤了一只眼睛的,手脚那么利索,也不知道洗一洗碗。艾怜无法,把他们用的碗也都洗了。
等吃了晚饭后,她洗了碗,把干衣服收回来,帮不能动的伤兵穿好衣服,又指挥那个眼睛受伤的和她去担水,以保证他们这些伤兵晚上有足够的水喝。
都忙完后,她靠着影十身下的箱子,感觉自己快散架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仍旧烫手,吃饭时根本就叫不醒他,反正院子里有柴,把他的粥先留着,等他醒了再热给他吃,没一会儿,她就累得睡过去了。
夜深了,王延龄来巡视伤兵的情况,见微弱的油灯下,艾怜的衣裳染上了很多污渍,两只袖子卷到了手肘,头发也凌乱地打着绺儿,背靠箱子歪垂着头毫无形象地睡着,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一群糙汉子中间。他走了很多安置伤兵的宅子,只有她管着的这三个宅子里干净整洁,没有臭味,每一个伤兵的脸上身上都是干净的,他们被她照顾得很好。
他以前一直认为她是矫揉造作、口是心非、没羞没臊,一天到晚只知道娇媚惑人的妖艳女子,原来她也有这般的踏踏实实、勤劳肯干的一面,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王延龄没有惊动他们,既然有她在,影十肯定会被照顾的很好,他于是放心地去巡视下一处地方了。
半夜时艾怜醒来,挨个检查了一遍伤员,还好,都还活着。她又去了左右的宅子,遗憾的是发现一个伤兵死了,多亏昨晚给他擦了头脸洗了衣裳,让他能够体面地离世。她马上把死讯报到了巡街的更夫那里,很快,来了两个民夫把死者抬到驴车上拉走了。
她心里很害怕,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死亡率会越来越高,再身强力壮的人也抵不过细菌感染,能否活下来,真的是听天由命。
影十,她的鼻子又酸了,急忙回到他身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但病人受伤后反复发烧是常有的事,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断的可是一只手臂,可怜的他现在昏睡着,正在和病魔作斗争,她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希望能给他力量,能把自己的健康传到他身上。
清晨,阳光照在了影十年轻俊朗的脸上,把他晒醒了。
他刚想遮住眼睛,忽然觉得手上不对劲儿,一转头,就见艾怜抓着他的手,头歪在箱子上睡得正香。
她的脸就在他的手边,只要稍稍动一下手指就能碰到,可他的手正被她握着,他舍不得把手抽出来。好想摸摸她的脸,等她醒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难过起来,如果他还有另一只手,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就可以一只手被她幸福地抓着,另一只手去偷偷摸摸她的脸。
他想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抚过她的头发,然后摸在她的脸上,用拇指先感觉一下她的长睫毛,再划过她的鼻子,停到她的唇上,看看是不是肉肉的感觉,等所有手指都移到下巴处,就紧紧地捏住然后把她摇醒,看看她气醒了是什么表情。
这种想象中对她的小小侵犯让他止不住地嘴角上扬,结果就真的这么做了,手不受控制地从她手中抽出来,摸上她的头发最后,捏着她的下巴,吵醒了她。
艾怜不堪骚扰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看清影十的笑脸后,急忙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惊喜地说:“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影十的手心落空了,心里一阵阵后悔弄醒了她,无奈之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实话实说道:“不疼,就是饿得难受。”
能吃饭就是好事!艾怜笑逐颜开地小声说:“饭都给你留着呢,你等一会儿,我去热一下。”
她起身去了厨房,影十见不到她,心里突然没了着落,急忙也跟着起身,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肠胃里空虚得狠。他晃了晃头,稳住自己,然后去寻她。见她在灶前忙碌着,灶台上有一盘馒头,便自然而然地过去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艾怜扭头一看,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一看馒头已经被他咬掉三分之一,便责怪道:“不知道‘病从口入’吗?赶紧洗手!”强迫他放下馒头,拉着他到水盆处,给他洗起手来。
影十刚想挣扎,突然想到他现在就剩一只手了,没法自己给自己洗手,便老老实实地弯下腰,见他的大手被她反复洗着,就连指缝里都被她洗到了,顿觉脸上一阵阵发热。为了掩饰羞涩和尴尬,于是小声嘟囔着:“女人真是麻烦。”
艾怜给他擦干手,又从墙角处拿来凳子,放在灶台前,拉他坐下,哄他道:“马上就好,你耐心等一会儿”。
厨房里地方不宽敞,她一转身,裙子碰到了他的腿,他急忙把腿缩回来,可是他个子高凳子矮,憋屈着的两条大长腿没处安放,见她弯腰用勺子把锅里成坨的粟米粥碾碎,便顺手拽过来几根细柴用脚踩住折断了,然后向灶坑里添去。
第155章 怅然若失()
影十哭笑不得;她这语气就简直同师娘训斥她家小宝一样;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顶级侍卫兼杀手;怎么在她这儿就成了淘气的孩子了?
他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她为他忙碌。
她侧着身子在灶台前忙活,玲珑的曲线让他的眼睛既想一直盯着看,又觉得臊得慌,便把眼睛移到别的地方,可是破厨房实在是没有看头,最后视线又落回到她身上。
她头发蓬乱、衣裳脏污;同他在雪地里发现她时的样子差不多;但现在的她温柔、耐心、坚强,最重要的是眼里有他了。
他想起了那晚,她坐在雪地里;眼神呆滞,就像失了魂魄的偶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当时他吓坏了;惊慌失措地把她抱到主人那去。
那一夜;他就守护在主人的马车外,能听到她睡得极不安稳的声音;也听到了她梦中呼喊主人的名字;这让他很不是滋味。在宰相府时他就发现她喜欢主人;在他负责保护她的那些天里;她同他说话的内容几乎全是绕着弯地打探主人的喜好。他从小就懂得对主人的事情要守口如瓶,就连夫人都无法从他嘴里问出关于主人的话来,何况是她,所以那时的他虽然喜欢听她说话,也只能板着脸尽量地躲着她。
那一夜,他想起了所有和她有交集的点点滴滴,然后一阵阵后怕,如果他没发现她,如果他懒得理会,如果主人不许他过去查看,那她岂不是会冻死在雪地里?他很怕她会冻出病来,为她担心了一整夜,没想到第二天她就生龙活虎了,不仅为他们指路,而且战役过后还帮着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女人,还有,她又开始热情地追逐着主人了。
想到这儿,影十的眼神有些黯然。
艾怜见他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高兴,想到他是病人,年纪轻轻的成了残废,以后怕是再不能做王延龄的贴身侍卫了,心里落差一定很大,他此刻的情绪肯定是焦躁敏感又抑郁,就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是把你当成了亲弟弟,才那么随便那么不见外的,你如果介意,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分寸。”
她的话让他更难受了,不想她对他太生分,就遮掩道:“你把我吃的那馒头给我,我就不生气了。”
艾怜笑了,继续好脾气地哄他:“马上就好,再等等。”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蹲下来和他聊起天来。“你几岁进的宰相府?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你原来有名字吗?”
被她一问,儿时模糊的记忆仿佛还有些印象,影十想了想说:“我五岁时被老夫人从外面捡回来,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但我记得我叫旭儿,旭日东升的旭,姓什么不知道。”
没妈疼的孩子最可怜了,艾怜心里对他很是怜悯,马上笑着安慰他说:“你可真幸运啊,能被宰相府收留,还学了一身的功夫,而且还长得健健康康、挺拔俊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面相一看就好,让我再看看你的手相,给你瞧一瞧你后半辈子的运势。”
见她伸出了手,影十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搭在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