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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要钱着吧?”苏全新又问道。
苏杰仍旧点头,他那次回来的确开口跟苏全新要了钱,不过苏全新并没有给。
“那你他吗还狡辩什么?”苏全新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家里很少来外人,钱就好好的放在衣柜里,谁也没动,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难不成是我?”
苏杰这时抬起了头,眼眸中带着一股异样的悲痛,“爸,我什么时候拿过家里的钱?为什么非得把这事儿赖在我身上?”
“你他吗还有理了,难不成我还故意冤枉你!”苏全新被苏杰激怒,站起身子高高抡起手里的拖布把,对着苏杰的后背打去。
“碰!”
拖布把结结实实的抡在苏杰的后背,看着袁静和徐瑶好一阵心疼,徐瑶想上前,不过却被袁静拉住。
“不要!”袁静咬着嘴唇,对着徐瑶摇了摇头,她知道苏杰不想让她们搀和这件事。
徐瑶眼眸泛红,气的直跺脚,这辈子最憋屈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了。
“你个熊逼玩应,你说你干啥能行,你还委屈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你他吗上高中的时候就偷偷摸摸,谁不知道啊,我不说你是懒得说,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呢?”
苏杰脑袋更低了,双手抓着裤子,手上青筋凸起。
“你快别说这些了,现在说有用么?他早就形成习惯了,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张雪梅这时接过话,看着苏杰道:“别说家里怎么对你不好,你咋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呢?你说你学习学习不行,到家也跟个大爷一样啥也不干……这些就不跟你说了,以前说的太多了,你不烦我都烦。”
“我跟你说苏杰,要是按着你爸的意思,就直接把你送局子里去,让你好好改改这小偷小摸的毛病,反正家里也管不了你不是,还不如送进去好好让你改改。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孩子,把你送进去我们又不忍心,所以这事儿我们也不再说你,只要你把钱拿回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提。”
苏杰闻言舔了舔嘴唇,想是抬头,最终却并未抬起来。此时他的平静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委屈,没有悲愤,也没有紧张,只是平静,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涟漪。
张雪梅见苏杰不说话,又抿了抿嘴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该说的都跟你说过八百遍了,我虽然是你后妈,但我张雪梅可以凭着良心说话,我把你从小拉扯大也算是对得起你,你爸是打过你,但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你好,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你以为我们打你骂你图的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争气。”
苏全新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他此时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不过脸色却依旧阴沉着。
只是看着苏杰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的火气又冲了上来,拿着茶杯狠狠的砸向苏杰,转而站起身,提着拖布把在苏杰背上又是狠狠的抡了几下。
“骂了隔壁的,你他吗话都不会说了,你哑巴咋地,我他吗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完蛋玩应,你自己说,你除了小偷小摸还有啥能耐,谁不比你强,整天跟他一个冤种一样,你说你干什么能行?我他吗要早知道你是这个逼样的,我当年直接把你掐死就完了,那到也省心。”
“行了行了,你打他管用么!”张雪梅上前将苏全新拉开,转而又夺过他手里的拖布把,一副埋怨道:“有话你就跟他好好说呗,打他又能怎得,你还能把他打死了?”
“唉!”苏全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声叹了一口气,许久后有些丧气的道:“我也懒得跟你说了,也懒得管你,你把钱拿回来吧,这事儿我不追究你。”
苏杰缓缓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茶叶沫,接着抬头,面色平和的对苏全新道:“爸,我只想问你,如果我说我没有拿过家里的钱,你信我吗?”
“我信个屁!”苏全新再次被激怒,抬腿在苏杰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不过这一脚苏杰却是硬生生的抗住了,不但身子未倒,反而是把苏全新给顶了出来。
“骂了隔壁的,你还怨起我来了,是我不信你吗?你他吗总得有让我信的地方啊。”
张雪梅过来拉住苏全新,扭头看着苏杰道:“你这小子越来越不懂事儿,你……”
“行了!”苏杰摇摇头,打断张雪梅的话,他直着的上身佝偻了起来,似乎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魂都被抽走了一般,略显呆滞的道:“钱是我拿的,上个月回来手里没钱,就从衣柜里拿了五万块钱。”
说着,苏杰又扭头看向徐瑶和袁静,道:“去银行取五万块钱,当我跟你们借的。”
袁静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徐瑶也滴吧了眼泪,她们哭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心疼。她们能感受到此刻苏杰心里的悲伤,其实今天伤苏杰最深的不是那根拖布把,而是苏全新的态度,他可是苏杰最亲的人,但他一点都不了解苏杰,不给苏杰一点信任,可想而知苏杰此刻心中的感受。
“走吧,我们去取钱!”袁静抹了抹眼泪,拉着徐瑶出了房门。
两人开车直奔银行,她们都没装太多现金,不过徐瑶是带着信用卡的,以她的意思,是直接取五十万,然后狠狠的仍在苏全新和张雪梅的脸上,但这个想法却被袁静阻止了,用袁静的话说,与其在这里纠缠,还不如赶快离开,她不是好脾气,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和苏全新张雪梅浪费时间。
第0097章 林慧兰之墓()
袁静和徐瑶很快就把钱拿了回来,一共五捆,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最好数清楚点!”徐瑶红着眼睛,重重的把五万块钱丢到茶几上。
苏全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五万块钱,又看了看歪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的苏杰,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摇着头进了卧室。
张雪梅将茶几上的钱收好,她也不好意思细数,横了几眼徐瑶和袁静,冷哼了一声后,拉着苏群的手也跟着进了卧室。
客厅里就只剩下苏杰三人,袁静上前两步,想是将苏杰扶起,不过苏杰却是把她推开,自己撑着地站起。
此时的他就好似丢了魂一般,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焦距,整个身子也晃晃悠悠的,全无以前的精气神。
三人出了屋,苏杰刚准备下楼,脚下却是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下歪在楼梯护栏上,双腿蹬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好像病入膏肓的老人,看的袁静和徐瑶一阵心疼,两人女人流着眼泪,想要扶着苏杰下楼,不过却再次被苏杰推开。
就这般晃晃悠悠的出了楼道,苏杰徒步直接出了大门,两个女人不敢让他一个人走,刚忙开车慢慢跟在后面。
袁静和徐瑶不知道苏杰要去哪里,事实上这个也并不重要,她们不在乎苏杰去哪,只要他平安就行。
苏杰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但事实上他是有目的地的,他奔着县城北街走到都阳路上,而后过了桥,往城南的南山公墓走去。
此时袁静和徐瑶心里已经有了底,她们在门口停好了车子,就赶忙跟上苏杰,奔着公墓的石阶路往上走去。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苏杰往右拐了去,最后在一处墓碑前停了下来。
袁静和徐瑶站在他身后,细眼望着墓碑,上面写着“爱妻林慧兰之墓”,立碑人是苏全新。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同一个念头,那就是婆婆原来住这里,她姓林。
苏杰呆站了半响,转而上前,蹲在母亲的墓碑前,伸手轻轻的在墓碑上抚摸着,那张原本呆滞的面容在此时露出一丝悲戚。
“妈……”
苏杰嘴巴张开,喉咙却似被堵住,用尽了力气,才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
这一刻,他压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尽管他咬着牙,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潮红的面容扭曲不堪,额头上青筋高高凸起。
他双手死死的攥着墓碑,身子佝偻成一团,因为太过用力,身子已是颤抖不已。
“嗯……”半响之后,他终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戚一股脑的冲了出来,鼻涕口水从嘴里喷出,他再也压抑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苏杰靠在墓碑上,眼里留着泪,口中喃喃的说着。
“为什么你不要我还要生我,为什么你生我却不管我?”苏杰突然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支起了身子,狠狠的盯着墓碑,眼眸虽然已经泪水弄花,但他仍旧看得清上面的字。
“你就只知道睡,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躺在这里,你什么也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受委屈了?知不知道?啊?你说话啊?”苏杰抱着墓碑,使劲儿的摇着,歇斯底里的喊着。
身后两个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她们捂着嘴,心中的那种酸疼似乎已经进了骨子里,让她们有些忍耐不住。
苏杰摇墓碑摇的越发用力,而后更抱紧墓碑,嘴里念叨着:“我让你睡,我让你不管我……”
苏杰就好似魔怔了一般,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墓碑作势要将墓碑拔起。墓碑是埋在土里的,且下面有石基,一般时候都是很牢固的,想要靠单个人将墓碑拔起来,几乎很难实现。
但苏杰此刻却是冒出一股牛劲儿,他脑袋贴在墓碑上,圆瞪着眼睛,咬着牙,一脸通红的还真把墓碑给弄晃起来。
“不要!”
袁静和徐瑶见此纷纷上前,抱着苏杰大哭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也不想的,你不要这样。”
苏杰的脑袋贴在墓碑上,仍旧在使劲儿,两个女人却是死死的拉着他的胳膊,想将他拉开。
其实袁静和徐瑶很理解苏杰此刻的做法,他不是发疯,他只是觉得委屈。
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找不到可以包容他一切缺点,一切不好的人,他所能找到的,他可以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