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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着水盆进来,拧了毛巾为她擦脸。她就那么坐着,看着五月忙忙碌碌,挂起床帐,挑亮灯花,开衣柜挑衣裳。
可是没过多久,五月就跑到跟前,很慌张地说:“不好了小姐,裙子都被剪成碎布条儿了,一件好的都没了!”
第3章 董府嫡女,仙鹤楚楚()
董阡陌呆呆发着愣,看着五月将花花绿绿的碎布抱到眼前。
“昨儿看时还好好的,小姐统共只这么几套好衣裳,太可气了,是谁下这样的黑手?”
五月念叨着,见董阡陌只是出神,急的大声问:“小姐你睡醒了吗?今日你穿什么?”想想又说,“我去二小姐那儿问问能否匀一套。”拔腿要走。
“等等。”董阡陌叫住她,“你的裙子就挺好,借我穿穿吧。”
“我的?”五月吃惊,“可这是丫鬟的打扮!”
“对,借给我吧。”
换上了丫鬟衣服,连日来缠绵病榻的董阡陌下床,见梳妆台上只放着七八朵成色差的珠花,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不由诧异。
董家女儿中,最常碰面的二小姐董萱莹、三小姐董仙佩,那都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一穿一戴,琢玉费金,极尽巧思。大小姐董媛姝更是宫里面的贵人,承蒙天子垂怜,满门都沾上了荣耀。
谁又能想到,在董府中还有这样黑沉沉的房间,里面住着董三辩的亲生女儿。
大约,董阡陌只是个不受疼爱的庶女?
闭眼,脑中闪过零碎的记忆,出现最多的是嫡母宋氏的面孔,端庄秀丽,眼中却常带了三分恨意,不是一个母亲看女儿该有的眼神
一阵冷风入窗,寒意慢慢攀上背脊。
“小姐,你真要这样去?”五月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行吗?”
“万一被人说小姐故意失礼于贵客,只怕夫人又要动气了。”
董阡陌问:“以往若是我出了错,是母亲生气多些,还是父亲会发怒?”
五月犹犹豫豫道:“老爷夫人平时很少管你,可今日是毓王殿下亲自带客人来听琴,小姐你什么都弹不出,这已是一个错。夫人给小姐们裁的新衣只有你不穿,又添一错。”
“来听什么琴?”
“小姐你真的病糊涂了,不记得毓王殿下让人送来的琴谱吗?”
“他送来的琴谱”
董府里未出阁的小姐有四位,吟诗弹琴没一个人不会,在父母的悉心栽培下,她们念的书比别府上的公子还多。董太师虽然膝下无子,可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着实羡煞旁人。
董阡陌走进水榭,三小姐董仙佩回头一见了她,不禁掩口笑道:“好别致的打扮,你这是从哪儿淘换来的丫头衣裳?快离我远点坐。”
“三姐早,二姐五妹早。”
“当心母亲罚你!”董仙佩又是咯咯一笑,“你是不是以为假扮做丫头,毓王表兄就不会让你弹那劳什子琴曲了?”
五月忍不住道:“才不是,我们四小姐冤枉死了”
“住嘴!”董仙佩瞪她一眼,“小小奴婢竟敢插嘴主子谈话,你皮子痒痒了?”
五月受惊道:“可四小姐不是故意不穿新衣裳!”
“哦?”董仙佩偏头看她,“这么说,是你这丫头欺负她?”
“奴、奴婢不敢!”
五月知道自家小姐软弱,定不会开口为自己求情,于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二小姐董萱莹。
果然董萱莹开口道:“三妹别和四妹玩耍了,客人快到了。”她正对着一页密密麻麻的琴谱细看,柳眉轻颦。见三妹挡住走道不让董阡陌坐旁边,她就款款起身,将自己的琴桌让了出来。
董阡陌入座,偏头冲她轻轻一笑。
到底是董府嫡女,修养气质都明显好许多,连声音也更动听两分。除了两年前入宫的大小姐董媛姝,这位二小姐董萱莹,无论容貌还是仪态都是几人之中最出挑的。
不得不说夫人宋氏的本事不一般,把家里的女孩子饲弄得像画眉鸟一般娇俏,而宋氏所生的嫡女就是一只仙鹤,愈发显得与众不同。
画眉再美也是俗鸟,仙鹤却是打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高贵的出身。
这就是董萱莹,宋氏为宇文昙准备的未来皇后。
见董阡陌直盯着她瞧,她蹙眉道:“三月前毓王表兄送来这琴谱,说是此曲非常了得,把太后的病都治好了,让你我姊妹也学学。没想到虽然只一页纸,想完整弹奏下来却是难如登天。待会儿客人面前,四妹你再不济也要弹一段应应景。”
言下之意是让董阡陌不要拖后腿才好,毕竟董家姐妹一向才名在外。
董阡陌瞧一眼那曲谱,太眼熟了,每一处留白,每一个标记都眼熟得厉害。顿了片刻,她才道:“这么高深的曲子,我自然只能弹一段应景,二姐你呢?”
董仙佩冷哼道:“这还用问?二姐比我们都早一步拿到琴谱,又没日没夜的苦练了几个月,定比当初的韦墨琴弹得更好啰。”
董萱莹眉心一跳,轻斥道:“不许乱讲,都别说话了。”
正在这时,帘外报,“毓王殿下到了。”
一行七八人踏着大步走进水榭,当先一人白衣雪领,湖蓝色腰带和袖口显得清爽利落,配墨蓝绒面大氅,腰间系着一双玲珑玉璧,庄重而雅致。
长发漆黑如墨,仅用羊脂玉冠高高束起,面容略显苍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侧脸。
经过的时候扫了董阡陌一眼,冷目如电。
第4章 再相逢,陌路夫妻()
那人一步步走过,大氅上独有的木兰清香一点一滴的渗透而来。
董阡陌即使把双眼蒙住,也知道那人是谁。她缓缓抬头,看向那一双冰冷如昔的眼睛,霎时魄消魂散。
眼角分明有一颗泪痣,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落泪。
很久以前,她花了三年时间仰慕他;作为结发妻子,她花了三年时间去暖他的心;作为下堂妃,她又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去恨他。
可恨到了最后,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
她能肆无忌惮的将恨意放在其他人身上,却总是无法真正去恨那个真正辜负她的人。
曾经那些镜花水月的幸福,是她仅存不多的心动记忆。尽管那幸福的背后是悬崖峭壁,下面白骨森森。
到最后,一代才女韦墨琴,也不过是自不量力迷恋宇文昙的众多女子中的一个。
抬头,她看向客座正中的宇文昙。
宇文昙也恰好看过来,她那一身素淡的浅绿丫鬟裙令他眉头皱了皱,略一颔首道,“从你开始,四表妹,快抚一曲来听。”
董阡陌怔了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五小姐董怜悦甜甜笑了,出言解围:“这曲谱太难了,连教琴先生看了都直摇头,能全曲弹奏的只有二姐,还是二姐先来吧。”
宇文昙不置可否,黑眸深沉难测。
董萱莹也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弹得比她更好,于是也不推辞,第一个开始抚琴。
轻捻,慢推,玉指兰花,架势十足。
只听一个起头就知道,她足有十年以上的学琴底子,而且绝对下过苦功。作为董家的嫡女,爹娘疼宠,姊妹奉承,她还能这么努力真是很难得。
然而,董阡陌听了一节,却是暗暗摇头,不好,起头就走偏了。
同样在摇头的,还有宇文昙请来客人中的其中一位。那人身形高大挺拔,像是武人,却作文士打扮,眉宇之间带了两分漫不经心。
宇文昙问:“贺贤弟为何摇头,难道弹错了?”
文士又摇头。
宇文昙沉声说:“太后凤体有恙,我等有心尽孝,闻得太后曾听过一曲煎棠雪,听后能缓解疾痛,可惜宫中琴师无人能奏此曲。恰巧舅舅说几位表妹在学琴,就把琴谱拿去让她们试试。今日请得各位方家,正是让你们指教一二。”
“殿下当真要我讲?”文士反问,嘴边含着笑,“可我怕讲了这话,董二小姐往后都不弹琴了。”
宇文昙眉如墨裁,此刻却皱了眉。
同为座上客的藻郡王是来闲逛的,他不懂什么音律,但觉得琴音蛮好听的,不由道:“贺见晓,你有话快讲呀!言下之意你觉得她弹得不好?”
董阡陌也想听这个贺见晓要说什么,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
飞眉入鬓,眉目之间磊落分明,风神迥绝,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非正非邪。奇怪,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眼底似笑非笑,在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毫不回避地打量她。她收回目光,低头思索。
只听贺见晓说:“其实我不算听琴的行家,曲弹的好不好,还要听刘大人潘大人的见解。只是作为一名大夫,我观董二小姐气色不佳,照这个弹法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说也奇怪,他刚下了这样的断言,那一边的琴音忽转嘶嘶,有种枯竭之感。
音律不再美妙,董萱莹仍在坚持弹奏。
渐渐地,藻郡王显得不耐烦起来,一拳将桌案捶得嗡嗡作响,冲廊下喊,“我还没用早膳,有鹿肉煎包吗给我几个对付对付!”
丫鬟知是贵客,不敢怠慢,回道:“奴婢让厨房安排。”
咕咕又一位客人的肚子响了,埋怨说:“藻郡王听煎棠雪却要吃煎肉包,当真是焚琴煮鹤,糟蹋了此曲的意境。”
藻郡王撇嘴:“呿,你的肚子不也叫了?海棠和雪怎么煎来吃,莫名其妙,难听得要死!”
这话声音不大,却落在所有人耳中。
董萱莹的琴曲再也弹不下去,纤纤十指在琴弦上带出刺耳的裂帛声。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沿着粉颊滑下。
藻郡王见好好的佳人说哭就哭了,旁边几位客人一齐拿白眼斜他,于是不服气地加了句:“反正我觉得这种曲子不适合敬献太后。”
宇文昙默然一下,道:“不是曲子不好,是找不到高明的琴师。不过贺贤弟,为何你料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