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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老神医的伤,董府是要负全责的,二则董家里正需要神医坐镇,像毛老神医这种大夫,平时打着灯笼也难找。毛老神医也很喜欢董府给他安排的院子,他与董府正是一拍即合,两厢情愿。
打从第一回让毛神医给汤姨娘看病,董阡陌就觉得这老翁是个江湖骗子,根本不大通晓医术,倒是吹牛更在行些。
不过,毛神医行骗与她干系不大,出于某些考量,她没有当众拆穿这老头儿。
没想隔了两日,这老头儿倒主动找上董阡陌,说他看她骨骼清奇,是个学医的好料子,要收她做个关门弟子。
老头儿说话的时候,董阡陌嗅到他身上有一种煤灰的味道,忽地就想起,前些日子在渔樵山下的舒家养伤那两天,她拜访舒家大公子舒隶书时,他的院子里就堆了小山那么高的煤堆,正在铸炼银器。
心念一动,董阡陌素手向老头儿的胡子伸去,用力一扯。
只听老头儿一声惨呼,胡须整个扯下来,胡须下是光洁的下巴,肤色也浅了许多。再继续扯下更多胡须与长眉,老头儿干瘪的面孔转眼变成了一张很养眼的面孔,修眉挺鼻,与之前的邋遢老头儿不可同日而语。
“你是舒大公子吧?”董阡陌嘴角抽搐,“你何时改行当了大夫了?倒不曾听小篆姑娘提起,你也是懂医术的?”
“呵呵,被拆穿了。”这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挠头。
董阡陌问他为何变装进董府,还用这种方式接近她。
舒隶书尴尬一笑,然后道出来龙去脉。
原来,他前段时间钻研出一件旷世佳品,做成之后足以笑傲古今。有一天他描绘哪件旷世佳品的图册被撕走了一页,他想了两天两夜,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上面的内容。
舒家上下都知道那个院子是绝对禁地,平时都远远绕着走,而偏那两日,舒家住过一位董四小姐,还来过他的禁地,因此
“因此,舒大公子觉得是我撕走了你的宝贝图册,就变装成这副模样,想接近我,寻找图纸?”董阡陌挑眉。
“难道不是吗?”舒隶书有些泄气。
董阡陌摇摇头。
她的态度坦然,水波眼眸清澈见底,让舒隶书猜到自己大概怀疑错了对象。
如果不是董阡陌,那可能就是舒老爷不喜欢他整日里钻研旁门左道,派下人悄悄捣乱。这么一想,仅只一面之缘的董阡陌根本不会做此等事。
于是舒隶书立刻道了歉,将胡须眉毛粘回去,说过两天就会离开董府,请董阡陌暂时别揭穿他。
董阡陌笑一笑,说她非但不会揭穿他,还希望他能在董府多住些日子。
为了引舒隶书留在董府,董阡陌把府里面藏书丰富的水榭书阁介绍给他,那里面的藏书对他而言不啻宝藏。因为他的身份是董府上宾,因此可以随便进入观书。
于是,舒隶书感激董阡陌的“以德报怨”,在董府住了下来。
舒隶书对董阡陌天然一段熟悉,却不明原由,董阡陌也不会告诉他,她和他曾经做过两年的师兄妹呢!
没错,这舒隶书原本拜在云雾山,铁槛门门下,跟一位机关学大师学艺。
那位机关大师来头不小,一生督建了机关密道无数,西魏和北齐的很多王公贵族都用过他,连落星坡的豫章王府密道也是他门下弟子的作品。
只是,做机关这一行十分危险,除了安设机关的时候有可能误触机关,自己的陷阱自己踩,一旦密室建造完毕,很多不良的王公贵族为了让自己的密室变成唯一的秘密,免不了会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十四年前,那位机关大师做完一个大工程后,赴了一场庆功宴,喝了两杯酒感觉舌头木了,心知不对,借如厕的机会爬狗洞逃走。
后来打听到,与他一同赴宴的八名弟子都在宴后惨死,他自己服了解毒药物后,性命无碍,却变成了哑巴。
雇主来头很大,想报仇等下辈子吧。机关大师心灰意凉,到云雾山避世,创了铁槛门。
一开始,慕名而来,想当他传人的青年有五六十人,只过了两年,就走得不剩几个人了,多数都转投别的门派习武,或习兵法阵法。
只因这个哑巴老头儿认为机关不祥,做机关的人受了天谴,因此都活不长,所以他什么真本事都不传。
弟子之中,最有耐心的等了两年,也没等到心诚则灵的那一天,只好收拾包袱走人。
最后留下的就是舒隶书,彼时,别人都唤他书帖,只因他的字写得太好了,整个云雾山谁练字缺帖子,都问他去要。
舒隶书天性跳脱,以捉弄别人为乐,养了一只会说话的老鸹,一人一鸟都是毒舌之辈。
有一日,舒隶书最后一个师兄也离开了,铁槛门只剩下他。他浑不在意,还照常开门洒扫,给师父做饭。
机关大师终于被感动,将他收为第九个关门弟子,将这些年的心血都倾囊相授。
舒隶书养的老鸹是个脏口,传艺到一半时,老鸹骂了机关大师一句话,勾动了他老人家的伤心事。大师想不开,得了一场病就死了,舒隶书的学艺也就此中断。
宰了老鸹,烧了铁槛门,舒隶书用这种方式缅怀他师父。
静宜师太与机关大师是挚友,让舒隶书在乐施水阁住了段日子,让他听琴养性,因此韦墨琴有机会跟舒隶书学书法。
舒隶书能双手同书,右手写小楷,左手写狂草,本来是他爹舒老爷的得意之技,只传给了长子舒隶书。他一高兴,就传给了韦墨琴。
那时候,她管他叫“书帖师兄”,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董阡陌也是在舒家遇上,才认出他来。
如今舒隶书住进董府,她用得着他的地方太多了。
譬如昨夜,李周渔只让枭卫带走季青和韦尚书,根本就没动过地上的“单语棠”。
董阡陌递了纸条给舒隶书,请他帮忙,从朝廷鹰犬的手下,救下一位可怜的大姐姐。把大姐姐藏进箱子,送去风雨斋。
董阡陌知道舒隶书看过纸条,再看过单语棠的脸,一定会照做。
当年在云雾山,舒隶书可是很迷恋单语棠的琴和她的人,后来知道单语棠是北齐人,而舒隶书的师父就是让北齐人害的,舒隶书这才中止了单恋。
如今在董府花厅看见昏迷的“单语棠”,舒隶书一定会帮忙到底的。
第199章 为母亲分忧,是女儿该当做的事()
“四小姐,那一位单小姐还好吧?”舒隶书关心地问,“一直闷在箱子里,别把人闷坏了,不如把箱子给我,让我运出府去,寻个安全所在隐藏起来。”
“嘘……”董阡陌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种话,往后再也不可提起,大公子只当我从未拜托过你。”
“这是何意?”舒隶书满是不解地问。
黛眉一挑,董阡陌似笑非笑地说:“大公子难道忘了,那位大姐姐可是朝廷的钦犯!枭卫要抓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有什么地方能比太师府更安全?毕竟他们已经搜过这里了。”
“有道理,”舒隶书点头,恳切道,“那单姑娘,就托付于四小姐照料了。”
“义不容辞,大公子何必客气。”
“四小姐真是好人。”
“大公子过誉。”
舒隶书又提出想看一眼“单语棠”,也被董阡陌婉拒了。为“单语棠”的安全着想,舒隶书答应往后配合董阡陌行事。
送走了这个机关书呆子,五月进来说:“牯嬷嬷叫四小姐收拾一下,去福深苑小住。”
董阡陌问:“母亲叫我什么事,她说了吗?”
五月道:“夫人身子不爽,二小姐三小姐都不在府里,因此要四小姐五小姐过去侍奉汤药。”
顿了顿,董阡陌道:“这原是应该的,拿就给我简单打个包袱吧。”
五月担忧道:“小姐从来没伺候过人,去了能做什么呢?要不带奴婢和桃枝过去吧,煎汤煎药都来得。”
董阡陌微笑道:“那可不行,万一你们伺候得太好,让母亲或居嬷嬷看中了,开口朝我要人,我还舍不得给呢。再说了,要是用丫鬟端茶递水,哪能显出家里养女儿的好处。”
五月问:“那,小姐一个人都不带吗?”
董阡陌想了想说:“咱们院子里好像有位田嬷嬷,让她跟我去吧。”
五月提醒她:“田嬷嬷是上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吃饭捧不动碗,喝水连杯子拿不牢,还是换个人吧。”府里管事的把这么个老而无用,脾气又难相处的嬷嬷放在风雨斋,本就是存了欺压四小姐的心思。
“就是她了。”董阡陌说。
“母亲,你脸色看起来好差,不如回床上躺着去吧。”一袭淡粉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十五岁少女,手捧青烟冉冉的艾条,神态天真娇憨,是董怜悦。
“母亲吃蜜橘吗?蜜橘的味道芬芳提神,对头疼特别有效。”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手指间一柄轻罗小扇的十六岁少女是董阡陌。
这么说着,她剥了蜜橘,含一个橘瓣在口中,蹙眉道:“母亲这里的蜜橘口感不甜,干巴巴的没有汁水。那些下人怎么这样惫懒?连母亲的东西都敢克扣!”
居嬷嬷笑道:“四小姐多虑了,今年雨水少,蜜橘比往年品质差些也情有可原。”
董阡陌不赞同地说:“我看不见得,今早汤姨娘送给我一篮子橘子,个个都甜蜜多。汁,可见不是市面上的橘子不好,而是好的东西没往母亲这里送。”
“竟有这样的事?”居嬷嬷惊讶。
“嬷嬷你看。”董阡陌的袖中滚出一个金黄可爱的蜜橘,雪白的手指剥开,顿时有蜜橘的香气四溢开来,比之前从桌上果盘里拿出来的香得多。
居嬷嬷看一眼贵妃榻上的宋氏,没有说话。
宋氏慢慢叹气道:“下人么,都是惯于捧高踩低